“那也是,只是听说最近那小子还跟锦寒一起去打猎了。”林湘看了一眼沉默不做声的沈未晞,意味深长的问道。
一提起这个,文殊瑛面上就难言怒色,碍于两家的关系,她还是非常冷静的说道,“是有这么回事,烨城没跟你说么?”
林湘尴尬的笑了笑,“就是他跟我说的,只是说当时打猎还出了点事故,幸好他们都没事。”
“可不是,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把整个桦国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幕后黑手给找出来,不过现在他们没事,我就没有理由大动干戈了。”文殊瑛和他们两个一起东拉西扯的,说的话都不在一个点子上,谁也不知道对方说这些话是在附和还是别有深意。
沈未晞知道林湘这么说肯定是知道受伤的是她和白桦了,不然也不会给人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了,但她依然忍着没开口说话,就想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林湘见沈未晞不接招,眼里闪过一丝愠怒,觉得自己的权威是被挑衅了,沈未晞这样的小辈难道不应该和她主动说话么?
就算上次对她做出那样不好的事,但这一切都应该怪罪到她的母亲头上,谁让她母亲徐惊鸿跟她抢男人?
幸好那个女人死了,不然到现在,这个总统夫人的位置是不是她还未可知。
“殊瑛啊,你的未来儿媳是遇到什么事了么?还是吓到了都不敢开口说话了。”终于忍无可忍,她把话题引到了沈未晞的身上。
沈未晞相互握着的手微微收紧,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来,“夫人说笑了,只是长辈们谈话哪有小辈们插嘴的道理,不然被安上不尊重老人的罪名那才是罪过。”
林湘的脸差点气歪了,这个沈未晞就是故意跟她抬杠的,但是作为一个有身份的人,她自然不能明面上跟她斤斤计较,“你这孩子活的太小心翼翼了,我和殊瑛从来都不会拿身份压人,你不要太过担心了,当然了,原则上,我们也不会同意任何人满嘴胡邹。”
话里话外看着是非常大度的在安慰沈未晞,实际上既贬低了沈未晞的是身份说她是伤不得台面的身份背景,又安安警告她不要满口乱说关于她的坏话,开口之前最好想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然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里都是聪明人,还有谁会听不清楚她话中的深意?
文殊瑛定定的看着她,神色有些冷却下来,“你放心,未晞是我儿子看好的人,我们就不会亏待她,我们会把她当成女儿来看待,不仅仅是儿媳妇。”
林湘的手微微攥紧又松开,尴尬的笑道,“瞧你说的,这么严肃干嘛,我们都知道啊她是锦寒看上的人,所以,看在你们的面上,还有谁不买账的么?”
这话也听起来也没有严重的问题,至少是安抚住了文殊瑛,毕竟林湘说的有些也是事实,沈未晞跟傅锦寒在一起,身份确实是跟以前不一样的。
只是沈未晞却能听得出来,林湘分明是针对她说的,她深意的看了一眼林湘,忽然觉得端庄大气的她,私下确实如此的小气计较。
她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道,“唐夫人,你可能搞错了一个事情,那就是我跟锦寒,可不是他看上不看上的问题,我们之间是平等相爱的,也就是不掺杂任何的利益色彩。”
话音落下,林湘的脸色就变了,这话不就是在映射她嫁入唐家是因为联姻而不是爱情?
本来就因为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唐黎川不爱她,人前两个人也是相敬如宾,而唐黎川一直心心恋恋的人早就已经死了,所以她也就没放在心上,可这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说出来,还带了一股讽刺的意味,让她的心像是在火烧一样,火气越发的大了。
“你说什么?”她咬牙说道。
这个时候,文殊瑛也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不同的气氛,想到之前结下的恩怨,瞬间明白,这两个人之间的那事儿还没化解。
“我说什么,唐夫人自然清楚,另外,不要觉得你身份尊贵就可以随便说话来羞辱人,没有谁会傻到任人宰割。”
沈未晞微抿了抿唇,笑容有些寒凉。
林湘的脸色已经黑沉下来,连连冷笑了起来,“殊瑛,这就是你们傅家未来选定的儿媳么?跟长辈说话,而且是有身份的长辈说话就是这个态度?”
文殊瑛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是因为沈未晞说的话如何,而是林湘拿身份压人的话她已经听的不止这一次,以前自然也是有的,但是跟傅家关系不是特别的大,况且林湘的母族强大,从小就过着上流阶层的生活,林家的家风一直都是比较飞扬跋扈的,她有这样的习惯和傲慢劲儿也不足为奇,但今天她盯着的是未晞这孩子,那也是在变相的给傅家施压。
正当她要反驳时,一阵脚步声从楼上传来,紧接着是一道沉冷的声音。
“她说什么,什么态度,自然有她的自由,唐伯母还是不要担心我女朋友的事。”
沈未晞只觉得此刻的傅家客厅有些令人窒息,当听到傅锦寒的话时,就好像闷涩在心口的那股气瞬间就消散了。
文殊瑛立刻喜笑颜开,“儿子,你跟你爸爸谈完了,刚才你唐伯母和未晞在聊天,这女人之间的聊天就不必当真了,反正都是闲聊。”
沈未晞看了一眼文殊瑛,虽然她说这些话是想掩盖住刚才的不和睦,但是也可以理解,毕竟林湘的身份摆在那儿,真不能让傅锦寒为了她去和唐家交恶。
傅锦寒走到沈未晞的身边,轻轻的拥住她,低沉的问,“有没有事?”
他问的是有没有事,说明他可能听到了刚才的一小段对话,但是没有听全,所以不好下定论,但是他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我没事,跟文阿姨说的一样,我们就是随便聊聊。”沈未晞弯唇笑笑。
傅锦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神色没什么异常,眼里拂过一丝暗芒,很显然未晞没有说实话,但是他没有当面拆穿她,她这样回答肯定是顾虑傅家,还有顾全他母亲的颜面。
“嗯,我们回家。”
“锦寒,怎么这么快就要走?我已经让厨房去做你们最爱的菜了,你和未晞留下来吃饭,明天从傅宅直接去公司。”
文殊瑛骤然站了起来,甚至有点不知所措,刚刚到的时候,不是表现的还想是要在家里多呆一会儿的,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难道是因为他觉得沈未晞受了委屈不成,可是她做的已经够好了,她不能为了沈未晞这个还没过门儿的儿媳妇就和林湘直接翻脸,傅家和唐家之间关系着两个家族,可不是想任性就能任性的,作为豪门的太太,当然有很多顾虑,除了钱财方面可以尽情按照心意来处置,其他的事情都要把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她看傅锦寒一点也没有改变心意的意思,一把握住沈未晞的手腕,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未晞啊,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也想你们想的紧,今天就不走了,好吗?”
沈未晞看着文殊瑛这祈求的语气,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这是一个母亲面对自己孩子的无力感,她好希望自己的妈妈也能够活着该有多好。
文殊瑛之所以这样不是因为她有多在乎她这个未来儿媳妇,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傅锦寒,可是傅锦寒显然对这个母亲的感情看着挺淡薄的。
她有些为难了,来这里,她是被傅锦寒强行拉着来的,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但是傅锦寒不同,他应该留下来多陪陪傅家二老。
“不必了,我们今天还有别的事,其实是顺道过来的。”傅锦寒一把握住沈未晞的手,略微使力就把她的手从文殊瑛的手中拽了回来。
“锦寒。”文殊瑛有些受伤的眼神看着让人就觉得心酸,但是傅锦寒没有被这个眼神侵蚀,只是淡淡的点头。
“妈,等有时间会回来多陪陪你,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事情有点多。”傅锦寒说完,对着林湘只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林湘看着这一家子,忽然有点感同身受,自从上次对付了沈未晞,唐烨城知道后,对她就疏远了一些,大概是自己这个母亲让他失望了吧。
唐黎川就更不用说了,两个人本来就是因为利益结合在一起,那微博的感情早就在漫长的岁月里消磨殆尽了,现在能够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的除了唐烨城,大概就是两个家族的利益了。
“殊瑛,孩子们是这样的,我们家烨城最近也很少回来,有时回来也是跟他父亲有要是商量,都没时间和我们吃上有一顿饭,在家里睡上一觉,所以,就不要伤怀了。”
听到林湘的安慰,文殊瑛是憋在心里不能说,只能嗯了一声算是糊弄过去。
所以,当傅凛坤下楼来,看到的只有两个互相安慰的豪门贵妇时,脸色也黑沉了下去,自家那个混账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怕不是已经忘了自己还有傅家这个从小到大长大的家了。
“怎么回事?”为了面上过得去,他还是象征性的问了问。
“没事没事,都是女人之间比较感性的话题,你这个糟老头子就不要关注了。”文殊瑛的心情已经好多了,这会儿看到傅凛坤,又心烦意乱,这个老头子就是一根筋,做父母的还能跟儿子过不去?
都怪他,从小对锦寒太过严厉了,导致儿子都不跟她亲近了。
傅凛坤看了一眼林湘,可能已经猜到了傅锦寒和那个丫头为什么要走了,“可以开饭了么?”
话音一落,林湘就不好意思留在这里了,当即就告辞,“我刚好是过来串门看看殊瑛,我家那位肯定也回来了吧,我回去看看。”
“不如一起吃顿饭?”文殊瑛问道。
“不了,还是回家看看老唐回来没。”林湘说着已经走向门口。
文殊瑛也不好再留她,把她直送到大门,才折返回来。
这一幕在别的宅院里肯定是看不到的,但是因为傅家和唐家的关系,两家又隔得近,所以串门不是什么稀奇事。
“大叔,你和锦寒说了什么?他连饭都不吃就要走,我是苦口婆心的劝都没用。”文殊瑛瞬间就委屈巴巴的扑进傅凛坤的怀里,揪住他的衣襟诉苦。
“他这么快就要离开,难道不是因为林湘么?你儿子有多在乎那个丫头,你不是不知道,林湘当初差点整死那丫头,你觉得锦寒会让她们两个再碰面?”傅凛坤虽然没有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但下楼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
更别说傅锦寒在家里停留的时间实在是过于短暂了,深想一下便不难猜测出真正的原因。
文殊瑛这个事后默不作声也不闹腾了。
傅凛坤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这女人竟然想要让他觉得愧疚,说是因为他说了什么,锦寒才走的,看来这女人不收拾收拾是不行了。
……
沈未晞和傅锦寒离开傅宅后,好像空气都新鲜了一样。
“不喜欢傅宅,以后没有必要的事就不回去了。”傅锦寒看她好像从可怕的地方逃出来一样的感觉,做了个决定,以后不让未晞去傅宅看脸色了,只要老爷子一天没有同意她,没有正眼看她,这个决定都不会改变。
沈未晞张了张口,没想到他会为了她说这样的话,“其实不用这样特殊,就像以前一样就可以了,以前你是什么样的就什么样,不用管我,我毕竟还不是傅家的人,不是你去我就得去,有的时候,文阿姨和老爷子可能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一家三口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但我去了,就打破了傅家的这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未晞,这些不是你要考虑的,你要考虑的是和我在一起,不用担心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