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萱怒视着严恩，愤懑地坦言道：“说你不欠我什么，就是不想和你有任何的牵扯。你欠了我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沈萱怒不可遏，冲着严恩咆哮道：“你欠我一个鲜活的姐姐，欠我一个没有烦恼的父母，欠我一个美满的原生家庭！你还有脸说我欠了你？”

一口气指责了严恩这么多，沈萱激动得气喘吁吁。

严恩见到愤怒的沈萱，情绪倒是比刚才平静了很多。他心怀愧疚，看向沈萱，抱歉道：“我知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如果你觉得是我欠了你，欠了你很多很多，请你让我用余生来还你。我保证会尽力弥补你和你的家人……”

“不用！”不等严恩说完，沈萱便粗暴打断道，“我就是不想和你纠缠不清，才说出刚才你不欠我的那番话的。比起余生要跟你纠缠一起，我宁愿忘掉你做得那些事。”

——你知道我花了多久的时间，花了多少力气，才能这样站在阳光下，正常地ｊｉｎｒｕ社会工作吗？我不想因为你的再次出现，让这一切全部功亏一篑。

这些是沈萱心中在自己劝慰自己的话，但她没有说给严恩听。一方面，她不想让自己这些隐蔽的心思被严恩知道，他们现在已经不是那种可以探知到她这些隐私的关系了；另一方面，沈萱也不想让严恩看到自己还如此地在意这件事，让他以此为机会来接近自己。

既然法律层面上惩罚不了严恩，她也没有能力实际地惩治到他，沈萱觉得她也只好算了。从某方面来看，她对严恩的置之不理，也是一种变相的惩罚。

严恩听到沈萱如此说，心里凉了半截。她宁可忘掉自己对沈宜、对她做过的错事，也不想跟自己沾上一点关系。由此可见，他要挽回她的希望真的很小了……

就在他这样心灰意冷的时候，沈萱的一句话，更是将他从头至尾浇了个冰冷：“若不是看在新工作室要搞宣传，不能在刚开始的时候便背上违约的不好的名誉，辜负了同事们努力这么久的心血，我早就推掉这个案子了。我是尊重dl这个品牌，想要在祖国的服装市场留下点东西，所以才会接下这个案子。但若是这种情况再有一次，你再借机对我动手动脚，说这些废话，那我宁可牺牲这一切，也要放弃这次合作！”

在严恩被沈萱这番话打击得有些恍惚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声关门的巨响。回过神来，他才发现沈萱已经义愤离开了，留下的只是在他耳边回荡着的最后一句话：“你无论做什么，我们都不可能了……”

严恩余光瞄到还冒着热气的那杯玫瑰茶，突然笑了。做了这么多不符合自己身份和风格的事，到头来换回的还是她劈头盖脸的嘲讽和无情的拒绝。

透过透明的落地玻璃窗，严恩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心里堵得难受。从小到大，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求而不得，还是如此棘手的情况。

沈萱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了，别说是以他往日的骄傲，就算是任何一个要点脸面的男人，也不会再想要去碰钉子了。

可不知为什么，严恩在沈萱的面前，好像自动摒除了骄傲，忽略了面子和自尊的问题。即便刚刚被她这样痛骂过后，他也一点羞耻心都感觉不到。

他考虑的不是自己颜面扫地，不是自己没有自尊，在她面前卑微得不像自己。而是担心自己把握不好尺度，会真的激怒到她，惹得她再一次消失。

要让他停下来，不去挽回沈萱，那是不可能的。严恩唯一担心的，也就是这个。

想到这里，严恩不禁苦笑起来。他都已经这么不像自己了，可却仍然没有让沈萱回心转意。最可悲的是，他非但没有想要放弃，还打算越挫越勇。然而却全然没有能够挽回她的信心，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

沈萱从严恩办公室离开，一下了楼便看到早已等在电梯口的周絮。周絮看到沈萱从电梯里出来，立刻一脸紧张地问：“你没事吧？你的脸色不太好……”

沈萱随意地摇了摇头，明显不愿多言。刚刚在严恩那里，她已经消耗掉了太多的精力和情绪。每次见到他，明明没做什么，沈萱却总有一种全身被掏空的感觉。

然而，周絮看到沈萱这个样子，本就悬着的心，更加提了起来。她关切地问沈萱：“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他？”沈萱听到周絮的问话，一阵诧异。

周絮明白沈萱会感到震惊的原因，唯唯诺诺地说了实话：“刚才你走得太急，我忙着整理资料，没有跟上。等我出门时，就看到严总的助理带你上了电梯。我想要上电梯去找你，可没有权限的人，不能随便上了上面一层。那个姓汤的也不让我上，说严总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你半天不下来，又是跟他独处一室，我担心你……”

“什么都不用担心！”沈萱抢断周絮的话，强硬地说，“我只是找他询问点事情，我这不是好好地出来了吗？我们走吧！”

一番对话下来，周絮终于看出沈萱情绪不好。她较平时更加没有耐心，也明显不想要多提与严恩有关的事。尽管周絮心中满是好奇，但也只好住了嘴。沈萱这个冷肃、精神疲惫的样子，还是她跟在沈萱身边这么多年，第一次见。

走出dl大楼，二人上了车。周絮坐在驾驶位上，例行询问沈萱：“我们现在去哪儿？yx，还是新工作室，或者是去纪总那里？”

两秒过后，后座响起沈萱疲惫的声音：“都不去，送我回公寓。”

周絮从后视镜里，望到靠在后座上，一脸疲惫的沈萱，心下不禁颤了一下。

她果然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