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涔涔!
陈楠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冰凉。
他抬起手,惊魂甫定,额头上面,尽是汗迹。
原来……只是做了个梦?
可是……梦中发生的这一切为什么这么清晰呢?
而且……自己不是与烟雾龙在话么?为什么会突然睡着了?
他抬起头,面前的烟雾龙依旧飘在他额头等高,只是看起来似乎有些萎靡。
不过手指大的烟雾龙清脆出声:“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陈楠怔怔地看着他,莫名地感到一阵亲切:“那……我就叫你天下吧。”
“天下?”那烟雾龙在半空中游弋了一下身体,扭了扭头:“不好,我不要,不好听。”
陈楠哂笑了一声,放下了心。
也是自己迷糊了,自己做了个梦,就这么较真的么?
“那你觉得什么名字好听?”他抬起手掌,让烟雾龙轻轻落在他的手掌之上。
烟雾龙眨了眨眼睛:“不如叫天上如何?”
陈楠的笑容顿时凝住,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迹,嘴角抽搐了两下:“天上比天下更难听啊……好吧,既然你坚持的话……”
“对了?你从哪里来?”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还要问一句我要往何处去?”
“本来有这个念头的,话回来,你是刚出生么?为什么会懂这么多?”
“我怎么知道?这些记忆有的模糊有的清晰,可能是我的天赋?”
“你居然还有天赋?唔……对哦,你这么一条龙模样跟在我的身边实在是有些奇怪,万一被人看见了,起了争夺之心怎么办?”
“这个啊,这个没问题,我有变幻之术,你觉得变成这个怎么样?”
“这个……不太好吧,一只老鼠,有点不合适你天上的身份吧,虽然你只是一条龙,但龙也是龙啊。”
“那这个呢?”
“耳坠?还这么长?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女,不好不好!”
“这个还行吧?”
“噗!快变回去!你变个女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是不穿衣服的?”
“穿衣服?为什么要穿衣服?我记得我从来就没穿过衣服啊……”
陈楠扶额。
“对了,我们要去哪里啊?”
“不知道。”
“我们要去找什么啊?”
“不知道。”
“我们要去干什么啊?”
“……杀人。”
“你们人类真奇怪!”
“你更奇怪啊喂!还不把衣服穿上!算了……你还是变成原来的样吧……”
渐行渐远。
又是一天过去了,按理离那金翅鸟产卵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任务也距离完成更进一步。
可是徐瑾德一双眼皮不知怎么却跳得更加欢快了一些,就像是暗中有一股不知名的危险在不断靠近。
徐瑾德没有半点放松的心态,无数次的经验告诉他,越是到这个时候,越是会发生意外。
时间越是接近,牛鬼蛇神越会沉不住气。
即便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这股危险是从哪里来的,洪阳徐家这次下了血本,就连另外几大家族的老狐狸都被障眼法迷惑住,有谁会注意到徐家不起眼的少爷离开呢?
他苦思冥想,半晌之后哂笑着摇了摇头。
换了个更放松的姿势,他斜斜依靠在枫树树干上,面前的火堆映照得他的脸色一阵阴,一阵阳。
耳边传开一声轻轻的呼唤声:“师兄……”
他扭过脸,看着那张显得很是年轻的,带了些担忧的面庞,轻声笑了一下,安慰道:“没事,放心吧,在这里,谁敢惹我九宫城的人。”
那夜半睡不着觉的九宫城年轻弟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徐瑾德看了一眼蜷缩在距离火堆最近的那身影之上,心中的一口气还没有舒缓完,耳边却骤然响起了一道清唳。
清唳声似乎满是痛苦,充满了穿透力,怕是在白日也能散音千里,更别显得无比寂静的夜晚。
那蜷缩的身影似乎被这充满穿透力的清唳声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才抬起身。
四散开的半梦半醒的九宫城弟已经把他包围在其中。
徐瑾德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他倏地跳了起来,死死握着拳头,紧紧咬着嘴唇。
不好!
这是……金翅鸟!
这个念头甫一冒出来,他的心顿时为之一沉。
失算了!
他只想着金翅鸟藏匿在此处,除了徐家人无意间发现,无人可知,谁又能够想到,金翅鸟尚未产卵,便有如此声势。
此等声势之下,他们如何还能继续藏匿行踪。
只怕过不了片刻,汤巫山那些自视甚高的人都要往这里过来吧。
一个两个尚且不怕,但若是人数太多,本来视为囊中之物的金翅鸟可就成了煮熟的鸭飞了。
徐瑾德面色变幻,骤然一咬牙:“走,我们现在就去会会那金翅鸟!”
“现在就去?”一旁九宫城的弟惊呼之余,出声担心问道:“师兄,金翅鸟如今尚未产卵,性格暴躁,未到虚弱期,比较平常,更加具备攻击性,现在就去,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来不及了。”
徐瑾德背对着他们,声音低沉。
“现在再不去的话,那些坐收渔翁之利的家伙可不会好心看着我们对付金翅鸟,与其对付他们,不如对付一头畜生,总比到时候处处被人设下埋伏得好。”
“可是……”那人还想话,被他们包围在中间的徐若水便开了口。
“一切听徐大哥的。”
那名九宫城弟要的话卡在了嘴里,他咬了咬牙,不再多做反对。
众人准备准备,正要出发,那黑黝黝的枫林之间,却陡然有“桀桀”的阴笑声传来。
徐瑾德面色一下便黑了下来。
这么快的么?还是……一开始他们便已经被人盯上了?
他的目光无比幽深。
那声音经过处理,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但落在徐瑾德的耳中,所有声音的源头却在刹那间便被他判断了出来。
他扭过头,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不知是哪位前辈驾到,在下九宫城内门弟徐瑾德,有失远迎。”
“桀桀桀……九宫城内门弟……好大的名头啊,吓死老夫了,徐瑾德,洪阳徐家的天才啊,九宫城内门弟排名第七?实力看上去也不弱么。”
“既然前辈知道我的来历,还望前辈不要多管闲事。”徐瑾德一边着话,一边往身后打了个手势,九宫城的几名弟顿时便开始严阵以待。
“接下来是不是就要以徐家和九宫城的名头压我了?可惜了,这里不是徐家,也不是九宫城,那些吓人的名头压不住我,再了,你们徐家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余力对付我不成?”
徐瑾德冷笑了一声,对暗中这人话语中的讥讽视若罔闻:“若是前辈以为我徐家好欺负的话,那大可来试试,只是我们时间宝贵,到时候前辈可别怪我们以多欺少。”
“以多欺少啊……那可真是让人怕怕呢……”暗中的人着话,语气中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有的全是戏谑,猫戏老鼠一般的戏谑。
“真没想到,堂堂徐家,为了你身后的这位徐家公主,竟然舍得破釜沉舟,引得整个洪阳城这些日无处不得安宁,还真是团结啊。”
“明地里就差闭关的的老祖宗没有出现,其他老中少三代基本上都已经出动,火药味十足啊!谁能想到,徐家动作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身后的这位姑娘偷偷跑到汤巫山来不被人察觉呢!”
徐瑾德的面色彻底变了,来人竟然知道这些,更知道若水一直掩藏着的身份,这显然不是偶然相遇这么简单。
他大吼一声:“你到底是谁!对我徐家了如指掌,只怕这几日,跟在我们身后,也跟得累了吧。”
那人却仿佛没有听见徐瑾德的话一般,自顾自继续道:“真没有想到,在汤巫山竟然会有星檀鸟变异为金翅鸟,你们徐家的运气不错啊,竟然会遇到这等千载难逢的事情。”
“最让我惊叹的是,这金翅鸟竟然已经要产卵了,产卵之后的金翅鸟实力大减,正好让你们下手吧。”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们徐家有一门功法,叫摄魂,摄凶兽魂魄入穴,窃凶兽气运技能为己用,可称得上是夺天地造化。”
“只是修习颇难,没想到,你身后的这个被称为废物的姑娘,竟然习得了这门功法?”
徐瑾德的脸色已经不仅仅是难看那么简单,他双目之中不停闪烁着寒光,出乎意料地,越多的东西爆出来,他的情绪反而逐渐稳定了下来。
“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天时地利人和,你徐家都占齐了,看样是没人能阻止得了你们了……”
那人语气中似乎有些叹服,徐瑾德没有话,果然,下一秒钟,他的心便沉了下去。
“只可惜啊,你们遇到了我,天时地利人和……切,不过是笑话罢了。”
他一直注视着的地方,缓缓走出来一道人影。
“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徒替他人做嫁衣?”
那人逐渐把脸露在了火光之下,笑着道:“天海卢家,孔无声,见过徐家公主了。”
天海卢家……
徐瑾德嘴中陡然泛起一阵苦涩。
如果是其他世家也就算了,卢家……
这次,悬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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