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才够资格，若烟知道，默不吭声，未来的变数还很多，谁也料不到会发生什么，她现在不想烦这个。

吃过午饭，老太太照例要午休，季雪跑出去跟亚斯玩，不时可以听到一人一狗欢快的笑声，若烟走到一边的凉亭下，手里拿着书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吼吼……”亚斯的叫声，忽然从由远而近。

若烟抬头，果然就看到亚斯朝她跑过来，季雪跟在它后面，很生气地叫它，但亚斯不听。

她唇角边的笑容还未收回去，只见亚斯一个跳跃，瞬间扑在她身上，伸出舌头，舔着她的俏脸。

若烟吓了一大跳，躲避它的热情，轻喝，“亚斯，乖，去玩你的，别打扰我。”

亚斯不听，吼了两声，咧出白森森的牙齿，若烟心头一震，觉得亚斯似乎有点暴躁。

她推开它，动物不比人，没有自控力，于是轻哄道，“亚斯，去，季雪那里有球，你跟她去玩球。”

亚斯很通人性，听到季雪两字，转身，看到季雪叉腰生气地站在那里，一副怒气腾腾的模样，它转身，张口就咬住若烟的裤脚，呜呜出声，似乎在表达它的不满。

“亚斯……”若烟被它咬得疼，但估计它的力道还是有控制的，她总觉得，亚斯似乎跟平常不一样，平日里她赶它，它也会生气，也会咬她，但都是意思意思，跟她闹着玩，不像今天咬的这么疼。

“季雪，你快过来。”若烟努力稳住声音，不敢太大声，也不敢乱动，怕刺激到亚斯，一边用最轻柔的声音哄亚斯，“亚斯，放开我——你听话，我进去拿球陪你玩好不好？”

亚斯听言，甩了甩尾巴，松开了嘴巴，若烟趁这个机会，赶紧起身，小心翼翼、努力镇定，一小步一小步迈开。

亚斯的反常，再次激起她对它的恐惧。

但她没走几步路，只听到一声很大声的叫吼，那叫声，简直让她吓得差点软腿。

“阿明……”若烟跑了起来，尖声叫着，亚斯在后面狂追不放。

季雪也听到她的叫喊，本不想打理，但又听到若烟叫一声，懒懒转身，却看到亚斯在后面追，看起来似乎不对劲，她尖叫出声，朝他们跑来。

“亚斯，停下。”

亚斯的速度很快，若烟才跑了几步，就被它扑到在草地上，亚斯咬住了她的一只鞋，有些狂躁，低声呜叫，将她的鞋子甩开，若烟趁机又爬起来，这似乎又刺激了它，她的身子还未站稳，亚斯快速上前，张口就咬住她雪白的脚踝，不让她逃开。

“啊……”这次，亚斯咬真的，脚踝处的剧痛让若烟跌到在地上，亚斯的牙齿深深陷入她的肉里面，感觉好像肉都被它咬出来。

“若烟……”季雪跑过来，看到她的脚踝处流血，呆住了，她没想到，亚斯竟然真的咬她了。

“季雪，快……快去找阿明，让他过来。”若烟疼的脸色苍白，额头也沁出了汗，亚斯这时候，忽然又安静了，整个人趴在那里，嘴巴还咬着她，但是幸好，它没有再施压力道，睁着无辜的眼睛，又似乎是戒备的眼睛，盯着季雪看。

季雪赶紧回神，跑去找阿明，他们来的时候，亚斯闭上了眼睛，似乎睡着了，但它的嘴巴，还咬着若烟的脚，像是咬着肉骨头一样，舍不得放开，但也没一口吞下。

此时若烟的脸色已经接近死灰，一动也不敢动，一人一狗，坐在那里，如果不是亚斯口中的血，这画面，非常美丽。

阿明悄悄靠近，轻唤了一声，他手里拿着电棍，打算亚斯要是敢咬就电晕它。

亚斯懒懒掀眸，看到阿明，尾巴甩了甩，懒懒地动了动身体，呜了一声。

“亚斯，放——开！”阿明用平缓而安抚的口吻说道，靠近亚斯，摸了摸它的头，看它还不动，他拿出口袋中的糖诱惑它，“给你——啊——”

亚斯一看是它喜欢吃的糖，终于松开了嘴，尖利的牙齿一离开，汩汩的鲜血就涌了出来。

一霎那的剧痛，让若烟禁不住紧咬唇闷哼出声，身子猛地晃动了下，冷汗湿了她的发丝，但她强忍着，怕刺激了亚斯。

阿明朝她们打眼色，带着亚斯回去它的狗屋，亚斯乖乖地跟着他，只是步伐有点颠簸，但没人注意这个，季雪赶紧用干净的布条给她简单包扎，然后同另外一个佣人，扶着若烟回去主屋。

老太太还在睡觉，若烟让下人噤声，不要惊动了老太太，让何妈打电话给何妈，被咬的这么深，狗针是一定要打了。

季雪或许也被吓坏，她坐在一边，脸色也不好看，大家都静静等陈医生过来。

亚斯咬人？陈医生听到自己都很惊讶，他赶紧准备好东西赶向雷家，一看到若烟脚踝上两个牙洞，眉头皱得死紧。

“若烟小姐，亚斯怎么会突然咬你？”陈医生边消毒边问。

若烟没有回应，因为实在很疼，消毒水刺激到伤口，比起亚斯咬的还疼，她忍过了一波剧痛，松开被咬得流血的红唇，虚弱地回答，“我不知道——我坐在那里，亚斯忽然就跑过来，它好像有点暴躁——跟它说话，它听得懂，但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一样。”

陈医生又问，“中午吃什么了？”

“牛排，我拿给它吃的。”

“医生，那些牛排，是亚斯最喜欢的五成熟，跟平常无异。”一边的何妈赶紧解释。

亚斯养了十二年，虽然看起来体型高大很吓人，但被家养这么久，性子其实已经相当温和了，这次咬人，雷家知道情况的佣人，都觉得奇怪。

陈医生嗯了一声，包扎好伤口，拿出针，抽取药水，走到若烟面前。

若烟吞了吞口水，心脏跳得飞快，一想到那针头要刺入自己的血管中，她就无法控制地恐惧。

“别怕。”陈医生安抚她，知道有些人对打针有天生的恐惧，上次替她打点滴，要不是雷滕在一边，估计是打不了。

陈医生只能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温和。

若烟半躺在沙发上，抓过一边的抱枕，忍着逃跑的冲动，这针是免不了的，她必须打。

“季雪，医生打的时候，你跟何妈按住我的身体。”她朝季雪说道。

季雪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点头。当长长冰冷的针管扎入屁股的时候，她整个人身体差点，几乎就跳起来，季雪跟何妈眼明手快地一人按住她一般的半身，若烟忍住推开的冲动，感觉那冰冷的液体注入体内，很疼——

“好了。”陈医生拔开的时候，看她犹趴着，吩咐，“这些天，任何有刺激的食物都不要吃，免得伤口恶化。”

若烟朝医生点头，已经说不出话了。

陈医生走后，雷家有一阵子的沉默，若烟忍过了一波眩晕，屁股已经不怎么疼，她坐起身，发觉季雪呆呆地坐在一边，她也被这突发的状况吓坏了。

“季雪……”若烟轻轻唤她。

季雪回神，看着她，第一次，她们用这样平和的态度相视彼此，“你好点了吗？”

季雪有些不习惯，毕竟对若烟，她一向当她是情敌，但经历了亚斯这一遭，她们之间有些东西，好像发生了变化。

“我好多了。”若烟昂着头，平复心头残存的恐惧，“亚斯很不对劲，应该请兽医来看看。”

“我跟它玩的时候还好好的。”季雪困惑说道，细眉紧皱，“它跑去找你的时候，还很正常。”

说到这个，季雪很嫉妒，平日里她跟亚斯很好，比季馨还好，但自从若烟来了之后，亚斯那厮就见色忘友，抛弃了她。

好吧，季雪承认，在容貌上，她是真的比尹若烟，差了那么一点，但滕哥哥，他才不是那种看重美色的人呢。

总有一天，她会抢过来的，季雪浑身又充满了斗劲。

若烟起身，一拐一拐地走到门口，季雪追过来，要扶不扶，干脆站在她身后叫，“尹若烟，你这个样子要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