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情，”凯门似乎不太想让我过多的询问，这些对我有些遥远的事情，“我对你说过，作为麦克斯＊威尔的追随者，我属于第二代，而第三代的，连同你只有四个人，你还记得吧？”

凯门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让我暂时忘却了发问。

“有兴趣的话，明天，你就可以见到其他三个人。怎么样？”

“当然！”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呢？他们是怎么开始学习黑暗魔法的呢？……我颇有些兴奋，“他们和我年纪相仿么？”

“嗯，应该吧。”凯门微微沉吟，“我也只见过他们寥寥几次，上一次见面，都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

四五年前？难道是和依维尔帝国战争的时候么？“我的两个学徒，全都死在了战场上……”想到克拉迪基伤感的话，我心不由一动——朵儿被人类捕获，也是因为那一次战争。在家乡，那个不信神的牧师，被放逐的原因是因为救了不该救的人，而时间也是在那次战争中。一件件本不相联的事情，却被串联了起来。命运真是奇妙……

“像克拉迪基那样的宫廷黑暗魔法师们，他们的弟子……”

“他们？哼……他们永远不会成为真正的黑暗魔法师。”凯门颇为不屑的样子。

我闻言一怔，“真正的黑暗魔法师，那是什么意思？”

“任何力量，都是以一定的代价换取的。”凯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看看你手上的戒指。”

“……”我扬起手，我注意到在我从克拉迪基的手上接过戒指的时候，凯门脸上的不悦之色。为什么，凯门误导我说那是封印戒指？

“的确，黑暗魔法有使人的情绪波动加剧，妨碍冥想的质量等等不良的影响。可是连这点小毛病都克服不了，怎么能……能够成为真正的魔法师？”

似乎有些言不由衷，我感觉到。这些只是“小毛病”，那就是说还有更严重的事情么？

不等我开口，凯门继续说道，“还有几个和我同辈的老头子，让他们见一见你，也没问题吧？这对你有好处——虽然我是他们的领导者，但那只不过是名义上的罢了。要比较起在黑暗魔法上的钻研，还是他们比较高深，而且，他们还有着带学徒的经验。相对于我，或许他们更能帮助你。”

“真的？那……太好了。”尽管现在的我，有着强大的精神力，但是一想到贝贝和莉莉看我时那畏惧的神色，我的心仍然忍不住隐隐作痛。虽然我渴望力量，但是这种代价，目前仍然是我难以承受之重。那些一辈子浸淫于黑暗魔法的“老头子”，说不定有办法解决困扰我的问题——我感到一丝希望。

我懒散的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回想临别时，凯门追加的——“下次不要贸然跟随其他人随便离开了”，感觉像是对做错事情的小孩子的叮嘱一般，虽然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但还是有些尴尬的感觉。

费欧怎么样了？希望他快点没事才好，罗丝一定很担心他。想到自己的情况可能有转机，我也不由放松了许多，开始有闲暇的心情担心起别人来。“乌鸦……”我呼唤着。

“……主人，什么事？”“乌鸦”在我的注视之下，一丝迟疑表现出她也有些不自然，，“……是让朵儿‘出来’么？”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急忙更正，“我是想和你——说说话。”

“……”一如既往的，“乌鸦”沉默的盯着我看了片刻，仿佛是在说：“我没什么好说的”，或者应该是“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吧。我暗忖道。

“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很随便的问题……”我犹豫了一下，“和你一样的‘潜行者’，有很多么？”

“乌鸦”的目光猛然警觉起来。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我想知道，屋子外面的那些人……”门外的两个，窗外的两个，楼上和楼下还各有一个，他们不是普通的侍女或者仆役，因为我能够“感觉”到他们隐藏的力量。看起来，凯门为了防止我再次出现“意外”，真是煞费周章阿。“他们是你的同伴么？”

“……”“乌鸦”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她不知道？“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才，应该很难培养出来才对啊？没想到……”我拉了拉床头的铃绳。

门开了，门外的两个“侍女”进来了，“先生，请问需要些什么？”

果然。如果是普通侍女的话，应该不会这么若无其事的吧？想起早上那个侍女的表现，我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嗯……”我随口说道，“请拿来一些酒。”我几乎没有喝过酒，只不过现在很想尝试着体验一下“喝醉”的感觉。“外面的人，和你好像不太一样……”

“乌鸦”低下了头。

“不过屋子里的这一位，倒和你差不多。”我扭过头，看向窗边。以前的我，是完全觉察不到，隐藏后的“乌鸦”的尾随的；但是现在，虽然那个像“乌鸦”一样的人，并没有显露形迹，但是“感觉”告诉我他所处的方位，我可以肯定。

“乌鸦”猛地抬起头来，她顺着我指出的方向看去。

透明的空气开始逐渐扭曲、模糊起来，褪去了隐形的伪装，出现了一个和“乌鸦”衣着相似的人。“抱歉，伍德先生。”是男声，嗓音如同“乌鸦”一般低沉沙哑，不知是因为蒙着面的关系，还是因为他们都不常说话的缘故。

看起来应该是“乌鸦”的同伴，我想。

然而“乌鸦”在瞬间变得凌厉的眼神并没有放松，“‘隼’？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也是奉主人的命令。”那人显得很镇定。

“乌鸦”的眼眸竟然由暗红变成殷红，“主人的命令？”

“‘乌鸦’你，还好吧？”我感觉到她的情绪很激动。

“主人，他不相信我……”

“我不会离开的，请你离开，去告诉凯门先生吧。”我打开门，转向那个人，希望这样能减小一些对“乌鸦”的刺激。

“……好的，先生。”那个“隼”微微欠欠身，身形再次消失了。

我感觉到他离开了房间，正准备关上门，“乌鸦”却急速的从我身边掠过，也冲出了门。

怎么一回事呢？我莫名其妙。面对诸多的监视者，我只能靠冥想来打发时间。可是直到第二天，凯门来找我的时候，“乌鸦”也没有出现。我很想问凯门一个究竟，可是最终没有开口。

进入了书房，再进入密室，让我感到惊讶的是，里面居然没有人，不过倒是有一个魔法阵——我有些印象，这和克拉迪基开启传送门的那个魔法阵似乎一样。

这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他们不方便进城来，所以只有我们去找他们了。”凯门说完，就开始施展魔法。咒语的吟诵声流过耳际，似乎触动了我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有种熟悉的东西被遗忘，但又重新出现在眼前的感觉。我不禁有些恍惚。

“……伍德，你还好吧？”

“啊！哦……我又发呆了么？”我有些窘然。

“你的身体没什么吧？”凯门的表情让我感觉不到他的真正心思。

“嗯。没事。”我看向眼前闪烁的传送门，“已经好了么？”

“是的，我们进去吧。”

“凯门先生……”就在凯门先行准备进入传送门的那一刻，我叫住了他，“你能教我么？”

“嗯？什么？”他扭过头。

“我是说，这个传送门的魔法，您能教我么？依我现在的魔力和精神力，应该能学习吧？”我颇为期待。

“……”这个应该是简单的问题，可是凯门却迟疑了一下，“等回来再说吧。”他习惯性的微笑了一下。

我也以微笑回应。即使是我这样少与他接触的人也感觉的到，凯门的微笑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皱眉动作。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为我担心，我都希望他的烦恼能够少一点。

我紧随着凯门步入传送门。有过进入传送门的经验，这次我不再不安——传送的时间虽然短暂，可是那种天地翻覆颠倒的感觉，真不好受。尽管我有了准备，仍然感到有些烦闷欲呕。

“到了。”凯门招呼我。

我看向迎向我们的人众，清一色的黑衣，但是下一瞬间我竟然清楚地感觉到，十一个人，我并没有去数啊？可我就是知道了。为什么……八个老人，一般的形容枯槁，还有三个年轻人，让我惊讶的是，其中还有一个是女子——不称之为女孩是因为，她看起来与罗丝很像，有着成熟的样貌。另两个年轻人看起来都比我要年长。

“你就是伍德吗？”一个老人走上前来，以热切的目光，仔仔细细打量着我。

“是的，我就是伍德。”我努力克制住，因为传送门而产生的，还没有消去的难受的感觉，尽可能平静的回答。

“哼……瞧他那样子，只怕还没习惯传送呐。”一个年轻的男子说。带着轻蔑之意的话语，声音虽然极轻，但逃不过我异常灵敏的耳朵。

“他真的是那个人吗？”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则充满了怀疑和失望。

还没等到我听见那个女子的回答，这时，其他的老人也纷纷上前，将我团团围住，从前到后，从头到脚，我很不舒服——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像是被猫给盯上的老鼠。那些老人的眼光，就像是酒鬼看见了醇酒，色狼看见了美女，守财奴看见了金币一样赤裸裸的。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凯门及时将我从包围中拉出来，然后介绍起那些老人们，“这位是＠＃＄，精通招魂术；这位是％＄︿，是诅咒魔法的大师；这位是＊＆＠，精通毒蛊；……”一连串诡异而难记名字，让我只能唯唯称诺。“至于他们，你们都是年轻人，就自己相互认识吧。”到最后，我最想知道的名字却没说。

“好了，你就暂时在这儿呆几天。我会每天来看你的。”末了，凯门竟然这么说，“为了不让不相干的人打扰，我必须得回去。”

这也是掩人耳目吧？

看到那些老人们莫名兴奋的眼神，想到我要独自和古怪的他们呆上不知多久，我内心不由感到有些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