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很委屈，昨日你告诫我突骑会白天偷袭我不听，今日你屡次进言指出突骑在村中埋伏我又不信。你一定很生气，我明明早有准备却又不告诉你，让你着急了半个下午，是不是？”严继开这话一说出，张开翔的泪便到了眼眶中，哽咽着说：“属下不敢。”

“是不敢，那还是有了。”严继开霍得站起身，“其实你委屈的对，生气的好！”

“突骑白日袭击，是我与吴先生未料到的。你提醒了我们。不然今日仓促遇敌，不败就是万幸，哪有机会在这里庆功？至于下午我驳你几次进言，不是不信你，而是考验你。”

“考验我什么？”张开翔奇怪的问。“身为幕僚，自当勇于直言，当知而不知者，是无能之幕，知而不敢言者，是屠夫之幕。前者我固然不取，后者我取之又有体用？你可明白？”

“我明白。”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张开翔最后只吐出四个字，眨了下眼，泪水还是滚了下来。

“我19岁与严将军相识，22岁与突骑打第一仗，至今有20来年了。”这时候能有资格说话的，自然是吴所知了。“若要论初战，年龄你不如我，战绩我不如你。”

吴所知说的是夸奖的话，声音却越来越严厉：“幕僚有言，必谏主将。然，纳之则喜、则骄；拒之则怒、则怨，此幕僚之大忌。将军怕你年龄尚小，不明此道理，才在今日拒你之言而行你言之事，你真明白了吗？”

张开翔重重点点头，离席来到一旁，跪下道：“属下年幼无知，请将军、军师责罚。”严继开一把把他揽了起来，笑道：“男儿流血不流泪，你这一哭，我可要担心你是娘儿们了。”张开翔不禁破涕为笑。

几次统领，尤其是曲纵昂和严福过来给张开翔祝贺，骑兵统领王保国摸着胡子嘀咕：“两位大人怎么了？这哪是主将对属下，简直是私塾先生教学生嘛。”

以后的行军也非顺风顺水，虽然突骑军没有再来偷袭，但他们破坏了沿途的道路桥梁，严继开率军赶到承天时，比原计划已晚了两天。

承天境内已是城镇村落饱经荼炭，处处断瓦残垣。找到幸存者一问才知道，两日前突骑大军经过，所到处鸡犬不留。问敌军有多少，藏在村外才得以生还的村民茫然不知，只说漫天遍野都是蛮子的部队。

再向前行便到了一处战场的残迹。四里见方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极国军人的遗体，残破的旗帜、断折的刀枪、碎裂的盔甲俯拾皆是。血液已渗入了大地，连土壤都变成了红色，大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整个战场上没有找到一个活人，士兵们只发现了一匹奄奄一息的战马，马身上中了好几箭，躺在地上无力的抽搐着。为了减轻它的痛苦，何济世含泪一剑刺穿了它的脖颈。

马的主人也躺在离马不远的地方，他手的弯刀已有多处卷了刃，头盔不知掉到了何处，胸口有一处碗大的剑伤，这就是他从马上跌下的原因。他的耳朵已被砍去，显然是被人拿去请功了。

所有的极国军人都震惊了。将近万人的同胞就战死在这里，悲伤、肃穆的气氛在军中漫延。

“承天路提督江野已经殉职，这里的士兵也是承天路最精锐的部队，由于我们来迟了一步，敌人已先一步攻到盛京附近了。”严继开迅速召集将领开会，手下的士兵们也没有顾上休息，自发的去埋葬友军的尸体。

吴所知接着道：“虽然我们出发前就通知了数路驻军回援京师，但在驿站被严重破坏的情况下，必须做最坏的打算。近万名承天驻军，包括提督江野的亲卫被如此迅速、集中的吃掉，说明敌人的兵力很庞大，我们要准备打一场恶战。”

何济世没有被吓到，朗声笑道：“我们什么时候打的不是恶仗啊。”

严继开点点头，道：“不过京郊及附近共有十五万禁军，只要及时退守盛京，突骑人一时休想攻进城去。幸好吴军师和开翔分析军情准确，我们来的还算及时，眼下我们要忙赶到盛京了。”

情况紧急，在严继开和众将的激励下，4万极国军士就地掩埋重装备，饱餐一顿后向盛京急赶。

行到离盛京还有七十里的绿柳附近时，老远便看到了弥天的灰尘，前方探马来报：有突骑骑兵在围攻当地的禁军绿柳营。

“怎么这里还有禁军？”严继开眉头一皱，这时又有探马赶了来禀报，有两个突骑的千人队向这边杀来。

不及多想，严继开命令王保国带着所有的骑兵迅速迎击。刚刚冲出50步，王保国便与突骑人正面遇上了。

不用什么用兵技巧，一万人对两千人本就是压倒性的战斗，红底银边的“王”字大旗在天空飘扬，王保国带头冲进了敌阵。

都是骑兵，时间只允许放上两箭，两边的军队便冲到了白刃相接的距离。万余名极国骑兵心中满怀着从看到战友尸体起就一直燃烧的怒火，闪亮的马刀仿佛金属的丛林般高高举起，呐喊声响彻云霄。

突骑人不愧是马背上长大的民族。数量上的劣势没让他们有一点退却，专为马战设计的弯刀是他们最得心应手的武器，随着他们的挥舞，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割开了极国骑兵薄薄的皮甲，大量的鲜血在两军接触的瞬间便产生了。

王保国也是与突骑征战多年的老将，他用双手使着一支钢矛。一丈二尺长的长矛在王保国手中便如出水蛟龙般矫健，突骑骑兵4尺来长的弯刀根本无法接近他。左右各4千的骑兵已在两翼渐渐形成了合围，而剩下的两千骑兵则在王保国的率领下在突骑兵的中间突破。

这两千人是骑兵营的精锐，使用的大刀也比一般腰刀长上近一尺。突骑骑兵在奋力抵抗了半刻后，终于被王保国冲透军伍。

突骑骑兵的队伍已被分割开来。单兵作战的能力略逊一筹的极国骑兵在长年与突骑的战斗中训练出了熟练的以多打少的战术。陷入重围的突骑人失去了骑兵特有的冲击力，无法组织起有力的反击。他们每次突围，极国一方就以两倍的人马反冲锋，几次交锋下来，包围圈中的突骑士兵已不千人。

中军的鼓声密集的响起，一直冲在最前方，哪里敌人多就杀向哪里的王保国听到军令，立刻带领身边的亲兵脱离了战团。

这是突围的好机会！突骑的千夫长已经没有以少胜多的低级想法，而是一心想突回去报信了。在他的命令下，剩下的600多名突骑兵拼命汇合到一起，紧跟在王保国的后面。

但王保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直在外围观战的一个千人营与他交错而过，马的速度提到了极限。

战斗该结束了。

以五倍之多全歼敌人算不上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不待王保国整顿队伍，严继开便下了命令：

“留下200步兵打扫战场、营救伤员，我们全速营救绿柳营。”

03.11.15

22:15

后记：

这一节也比较短，而且写的很杂乱。

最近逼迫自己坚持写作，状态倒还是满意。虽然暴露了很多问题，但写作本身就是个学习提高的过程。我曾在写《掌心》之初祈祷，在10万字的时候不要被人斥为垃圾，如今10万字快要到了，颇有如临深渊之感。

由于工作繁忙，又有很多网上的工作要做，在第一部初稿完成前我不准备对本文作修改，因为我边写边作调整，有时便有了矛盾或不妥之处，比如前面京城附近有二十五万禁军，但突骑以二十万左右打攻防战的话就不符合兵法常识了，我只好在后面改为15万，在没来得及修改前文的情况下就不小心给上传了，甚至于还有将原来设定中的极国首都圣京一律写成在历史上曾经存在过的“盛京”，实在是不好意思。

文中纰漏一定还有很多。上一次我写5万字以上的东西是99年的《大唐旭日》不完整版，对于长篇我驾驭能力的不足这次屡屡暴露。希望朋友们多多指正，多谢了。

本文困扰我已达两年之久，虚度了不少时光后，我在经济压力下终于提笔，心情还是蛮舒畅的，笑。

屡次麻烦起点中文网和的兄弟们，因此本文在起点首发，幻剑我同时帖发。承蒙数个书站朋友看得起，向我提出驻站或授权邀请。但我因有自己的论坛（梦想论坛，www.mxsz.net）要管理，加之生性极懒，实在分身乏术，指望我是比较困难的，因此在7章完结后，只要起点公开的部分各书站老大可以自己在网络上转载，不必向我要授权，但我保留一切可能收益的权利。只请老大们转载时注明我是作者、起点首发，谢了。

至于爬爬，这算是我半个家，无以为报，我想单开一个长篇送礼，我不是什么名家高手，聊表心意罢了。

8章开始，张开翔将到达盛京，我与大家一样期待他的表现。

是为记。

03.11.15

22: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