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沉船？俺怎么没听说过？俺可是在这片海混了几十年了哩！”里奥的豹眼瞪得老大。

“这个嘛……是杰弗长老告诉我的，我起初也不相信，直到他拿出了证物。”柯密特略为思索，决定还是照直说。

没想到一听到杰弗的名字，里奥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变，讪讪地说：“啊！俺随便问问而已……，没事啦，大人。”他换上了敬语。跟杰弗扯上关系的，哪怕是只野猪，他也不想随便得罪。

“其实，杰弗他已经……”柯密特想让里奥放轻松一点，里奥却大声打断了他的话：“该死的！怎么一点风也没有了？你们两个划快点，搞不好有风暴呢！”对着熊人兄弟咆哮一番，然后远远地避到了船头，并用结实的背影堵住了柯密特的下文。

于是，这次交谈草草结束了。

柯密特眯着眼睛，想了想，哑然一笑。何必急着解释呢，一切事实最终都将如海上的这一叶小舟般明明白白地摆出来，没有任何遮掩。

沉默中，小舟以惊人的航速前进。

“到了，大人。”里奥说道：“这里就是你所说的那片海域。”

“好的，谢谢你们。”柯密特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四肢。“我下去看看，天快黑了，你们先回去吧。”

“什么？大人你……”里奥吓了一跳，用看着疯子的表情看着柯密特。

“没错，我只是找不到这个地方而已。既然你们已经把我带到了，剩下的我想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应付罢。”柯密特轻描淡写地说。

“那你怎么回去呢？这里离拉拉不答村有八十多海里呢！”豹人担心地说，一个跨步到了柯密特面前，一时间忘记了他之前曾刻意要保持的距离。

一股傲气油然从柯密特胸中升起，他露齿一笑：“不要紧的。再见了朋友们。”说完，他跃入了水中。

巨大的蹬力让小船一阵摇晃，三个兽人费了好大劲才把它稳住。

过了好一会儿，明斯克忍不住问道：“咋办哩？里奥？”

里奥看了看海面，咬牙道：“等！俺从来没有抛下过同伴，”咽了口唾沫，他补充道：“至少在海上没有过。”

********

柯密特的身体笔直地下沉，这一方面要归功于身上沉重的锁子甲，一方面也是他有意为之。

下沉十米之后，海水中已是黑乎乎的一片。随着他的深入，水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下沉的速度也不断地降低。

也不知道下沉了多久，双足终于踏上了软软的淤泥。海底的世界，是百分之百的黑暗和寂静。柯密特伸手将圣龙手镯取下，叼在口里，血红的光照亮了他周围3米的范围，再远一些就看不清了。

也许对于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来说，此时的柯密特像极了一尊杀神。事实上，他一直都是。

打量了一下周围，柯密特拔出深陷在淤泥中的脚，向前跨出一步，脚上带出的大量泥沙顿时一阵翻腾，遮掩了视线。他大步地往前走，身后跟着一条翻腾的泥龙。

就这样，他兴致勃勃地把海底搅了个乌烟瘴气。可惜，除了些奇形怪状的水中生物，再没有别的发现。脑中越来越重的眩晕，提醒他该出去换气了。他不甘地浮出了水面，一边大口呼吸，一边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天色已完全黑了，看来自己在下面呆的时间不算短了。想想也是，这么盲目的行动，成功的可能几乎是零。他呆呆地望着天空，一时间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没有月亮的夜空，连天龙星也是一片黯淡。父亲，你也不愿意指引我了么？

一阵款乃的响声从远处水面传来，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暗暗收起圣龙手镯。

“柯密特？”是豹人里奥的声音。

“里奥！我在这里！”柯密特大喜过望，所有的沮丧都随着这一声喊叫烟消云散了。

半个小时之后，柯密特再一次跳入海中，这次的心情却大异从前。摸了摸腰间粗粗的绳索，虽然身处冰冷海水中，他心中却升起一股暖意。这绳索的另一头，掌握在几个兽人，不，几个朋友的手里。

根据里奥的提议，柯密特这次采取了漩涡式的搜索方法。具体一点说，就是从一点开始划圆，再一圈圈不断扩大，直到绳子的长度用完或者他支持不住出来换气为止。

搜索行动一直进行到天色大亮，还是一无所获。

柯密特逮了几条大鱼，回到船上。没有柴禾，饿极了的兽人们决定生吃。柯密特虽不愿意，但也无计可施。他试过用手中直接的发出火焰来烤鱼，结果是鱼变成了焦炭。无奈之下，只好和兽人们一样生吃了一回，滋味倒也不算难以接受。经过一晚上的合作，几个兽人也终于觉得这个人类不但不可怕，而且挺有意思。

吃饱之后，柯密特索性赤条条地躺在甲板上，眯着眼尽情享受起阳光来。突然眼前一暗，原来是里奥。只见他期期艾艾地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说：“柯密特，俺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吧。”柯密特说，然后，可能是觉得躺着说话不礼貌，一翻身站了起来。

“你和长老……是什么关系？”里奥问道。熊人兄弟也放下了木桨，走到里奥背后，看着柯密特。

“没什么关系。他被我干掉了，就这样。”柯密特漫不经心地说。伸手摸了摸头发，还有些湿气。

“什么！”里奥的嘴张得能塞下一根木桨。

“恕我直言，你们的这个长老，算不上什么好人呢。”柯密特说着，看了看几个呆若木鸡的几个兽人，问道：“你们怎么了？想为他报仇吗？”

“……”

“俺想他死！”说话的是坎亚，这个最腼腆的家伙此刻满脸通红，大手把多毛的胸膛捶得嘭嘭响。

“俺想他死一百次！”里奥的眼里射出了愤恨的光。

“呵呵，这就好。我还以为你们要为他报仇呢。”柯密特笑了笑，“我觉得很奇怪，你们这么恨他，为什么不早点把他干掉呢？”

“他会妖术啊。大人，哦不，柯密特。”里奥脸上一红，分辨道：“上次俺骂了他一句，结果他把俺变成了木桩，整整站了三天三夜，动也不能动。后来还是俺婆娘把家里祖传的匕首拿给他，才换回俺一条小命呢。”说到这里，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胳膊。

“他说俺们熊人是废物，女人不漂亮，所以俺们交的租最多！”明斯克也愤愤地说：“奶奶的熊！他们狐人才是垃圾！看看他们的女人，麻秆似的腰，要奶子没有奶子，要屁股没有屁股，这才是真正的废物啊！”心中还不解恨，又重重地吐了口唾沫。

柯密特不禁莞尔。这句骂人的话曾经在杰弗口里听到好多次，但他还是觉得从明斯克嘴里骂出来得更合乎情理。

接下来，三个兽人开始了对杰弗的谩骂，各种污言秽语再度爆发，柯密特这才发现，昨天在村里他们骂他的时候已经很客气了。

“好了好了，不要骂了！骂一个死人做什么！”柯密特不得不出言制止意犹未尽的兽人们。

“俺要把这个老杂毛的卵蛋割下来！放到太阳下面晒干！切成无数段！再……”这位是明斯克，嘴角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白沫，兀自骂兴正浓。

“停！”柯密特大喝一声。

“再丢到粪坑里。”明斯克小声说完，才闭上嘴，拿眼睛偷偷瞄了柯密特一眼。

“你们这些家伙！除了骂人还知道干什么！我看你们才是没卵蛋的！活该你们被一个只剩半口气的老家伙抢你们的妹子！干你们的老婆！你们有的是力气，为什么就不敢跟他拼了？他能斗得过几个！说啊！”柯密特终于发火了，指着明斯克的鼻子骂道。

兽人们的脸羞得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谁要敢欺负你，就跟他拼了！一个打不过，两个一起打！要死卵朝天！记住，这是我柯密特说的！”柯密特大声道，挺了挺小腹。

“……”

“跟我一起说！要死卵朝天！”

“要死卵朝天！”坎亚最先跟着吼了一句，双眼一片血红。

“要死卵朝天！！”兽人们咆哮起来。

********

正午过后，兽人们的情绪终于平稳下来。经过协商，大家一致同意，如果到天黑还没有结果，就先回拉拉不答休整，以免家里的婆娘担心。里奥承诺明天会多叫些人，带足干粮和淡水再和柯密特过来。熊人兄弟也表示支持。

商议停当，柯密特再次潜入了水中，继续打捞的大计。可叹的是，直至黄昏依旧一无所获。搜寻沉船的行动只好暂时告一段落，众人按计划返回。

三个兽人汉子一边划着船，一边大呼小叫，吼声震天。坐在船舷，让双足浸在冰凉的海水中，柯密特心里却没有因打捞失败而生出半点沮丧。相反地，他觉得此行不虚。

沉船也许无法打捞。

或许根本就没有沉船。

但，对于拉拉不答的人们来说，这一次他们打捞起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东西。

那东西叫做血性。

*******

十天以后。海上。

杰弗长老的死讯，成了这个春天拉拉不答村最大的好消息，柯密特一行自然也得到了最高的礼遇。得到村民的支持后，搜索行动的规模扩大了数十倍。

柯密特耐着性子，在海底一圈圈地搜索着，突然腰间的绳索一阵扯动。上面出了问题？他心中一急，迅速地浮上水面，朝迪尔丝姐妹所在的小船游去。

海面上每隔半海里左右，就有一艘这样的小船，总数不下一百艘。每艘船都至少有两个水手和一个潜水者。他们不像柯密特一样有圣龙手镯这样的宝贝，后来还是豹女山妮提醒，把杰弗山洞里的明珠全部取了下来，拿来做水底的照明，也算是他死后对给村民的一点补偿罢。

“迪尔丝，安，你们没事吧？”柯密特浑身湿漉漉地跳上了小船。姐妹二人迎了上来，熟练地替他解下绳索，再递过一杯热水。

“我们没事，是里奥。他们那边好像有了发现，刚才发了信号过来。”迪尔丝指着西方远处说着，顺手取下柯密特头上的一根水草，扔掉。所谓信号，其实是他们商定好的一套旗语。

“啊？我这就去看看！”柯密特一听，水也顾不上喝了，扑通一声又跳进了海里，弄得小船一阵摇晃。

“臭家伙！简直是只没头没脑的野猪！”迪尔丝的衣服被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一大块，忍不住抱怨道。

“俺明斯克一生最敬佩之人，就是柯密特大人！要死卵朝天！”坐在桨边的熊人明斯克大声地反驳道，身边是和他形影不离的坎亚。听他这么说，后者也严肃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明斯克！你在瞎说什么呢！还不快点划船赶上去！”安丽娜走过来，在熊人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遵命！太太！”明斯克吐了吐大舌头。几天功夫，他们已经和迪尔丝姐妹混得很熟了。

小船迅速地追上了在海里扑腾的柯密特。

“小柯，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游得比船还快呀？”迪尔丝走到船头坐下，伸出脚在柯密特屁股上踏了一下。几天下来，她不但不再晕船，胆子也变大了好多，这样的高难度动作也是随便就做了出来。

“啊，迪尔丝，让我上船。”柯密特猛省，弹起身子，张开双臂朝她扑了过来。

没想到她一脚把他又踢了回去：“继续游啊，我喜欢看你游泳呢。”

“饶命啊迪尔丝小姐！我错了还不行嘛！”柯密特变成仰泳，嬉皮笑脸地跟她说。

“不行！”迪尔丝一口拒绝，脸上却眉花眼笑。

“严重抗议！俺明斯克一生最敬佩之人，就是柯密特大人！要死……”这回明斯克只说了一半，眼前一花，他的偶像出现在面前，还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把他后面的半句话活生生地捏了回去。

“我说过多少次，这句话不能随便说！至少在这条船上不能！”柯密特在熊人恶狠狠地说。

坎亚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他的兄弟，咧嘴笑了，没想到头上跟着也挨了一下：“看什么看！快划船！”

一船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里奥的船边。

“柯密特！俺们发现了这个！”里奥挥舞着什么东西，激动地说。

“什么东西？”柯密特一步跨过船去，伸手夺过里奥手上的东西，看了一眼就扔在了地上，原来竟是条花哨的内裤！

“哎，你怎么给扔了呀。”里奥惊讶地说。

“奶奶的熊！”柯密特学着明斯克呲牙咧嘴地骂了一句，“你个死垃圾！”

“你看清楚哟！”里奥弯腰把内裤捡了起来，委屈地说：“上面有字哩！”

内裤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但肯定是件年代久远的东西。这一点，从附着在上面的厚厚海苔就可以断定。海苔被里奥刮去了一部分，依稀可以看到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一行字。

“安丽娜，把徽章给我。”柯密特说。徽章是兽人们搜刮杰弗山洞时发现的，正是早先杰弗曾经出示的那一枚。作为打捞沉船的重要线索，柯密特交给了安丽娜让她保管。

柯密特接过徽章，对比了一下，没错，是同一种文字。难道这就是杰弗那该死的先祖穿过的内裤？果然是家学渊源啊！取得重大突破的兴奋，也没能阻止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在哪里发现的？”柯密特问道，手伸得老长，把内裤提得远远地。

“那边，不远。俺们可不像你，能下到海底，所以俺只好叫你过来咯！”

“我马上下去看看！这个你拿好。”柯密特把内裤递给里奥。

“等等！”迪尔丝及时喊了一声。

“迪尔丝？”柯密特迷惑地看着她。

“把这个喝了！系上绳子！”迪尔丝不知道从哪里又端出一大杯热水来。

“好吧，如你所愿，迪尔丝小姐。”柯密特无奈地说。

“小心些，小柯。”是安丽娜。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姐姐是叫你不要逞能！”迪尔丝双眼一瞪，气呼呼地说：“不管发现什么，先回来和大家商量一下！知道了吗？”天哪，迪尔丝也开始教训他了，柯密特不由得一阵眩晕。

整整十个小时后，精疲力竭的柯密特终于见到了此行的目的。

“这是一艘非常巨大的船，长度估计超过了一百米……”柯密特回忆道。现在，他正靠在安丽娜柔软的怀里，让她帮自己按摩酸痛的肩膀，迪尔丝则蹲在一边，帮他放松手脚极度疲倦的肌肉。

“哦？”众人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的嘴，生怕漏掉哪怕一个字。

“……大部分埋在了淤泥里面，而且船身已经非常的腐朽，说不定一碰就会散架。”柯密特斟酌着字句说，鼻端是两姊妹身上的阵阵幽香。

“我认为，我们最好先想个万全的法子出来，再动手打捞不迟。”安丽娜严肃地说。

“先用绳子捆住了，俺们在上面一起猛拉，如何？”明斯克说。

“不好。先不说绳子无法穿过船底淤泥，就算我们把淤泥清除掉，把绳子穿过去，你想过船有多重吗？一千个你这样的汉子也未必能够拉得动。还有，那需要多结实的绳子呢？”柯密特立即否定了这个方案。

“那……怎么办？”明斯克傻傻地抓着后脑勺。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放了个屁，众兽人顿时大笑起来。

“坎亚！你这个屁王！不如你潜到海底，一个屁把船冲起来！”一个兽人出言讥讽道。

“奶奶的熊！不是俺！”坎亚急得脸都红了，大家却不听他解释，毕竟他是有许多前科的。

突然，坎亚大吼一声，站了起来：“俺有办法了！”

“去死吧，坎亚！你这肚大无脑的家伙！”

“屁王，你收声吧，拜托！”兽人们的讥笑声乱成了一片。

“都不要吵了，听坎亚怎么说。”柯密特发话，兽人们这才悻悻地闭上了嘴。

“就是嘛，还是柯密特大人了解俺坎亚。你们这些垃圾，统统去死吧！”坎亚先发泄了几句，看着苦苦忍着的众兽人，心中暗爽了一把，这才继续道：“如果用一些很大很大的气袋和船绑在一起，不就可以把船浮起来了嘛？这样的办法，除了俺坎亚谁想得出来？哎呀不好，天妒英才啊！俺可不想早死呢。”说到这里，愁眉苦脸地叹息起来，仿佛老天爷忙完手里的活，真的就要过来收拾他了。

“这个办法妙啊！”明斯克大声赞同。

“妙你个头啊！这么大的气袋，谁来把它放到海底那么深的地方？你来？”里奥不以为然地说。

“这……”坎亚无语了。

“俺老早就说过，屁王的脑袋是长在屁股上的，他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嘛！”

“就是就是！”

这时候，迪尔丝轻轻地开口了：“坎亚大哥的办法其实很不错。”柯密特赶紧握了握她的胳膊，以示鼓励。

迪尔丝对他笑了笑，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不过，要稍稍改动一下。我可以做一些空气弹，放在气袋中，再密封起来。等小柯把这些气袋绑在船上之后，再让这些空气弹爆开，那么气袋将会被空气充满。接下来的，就正如坎亚大哥所说的那样，船自己会浮上来的。”

“这能行吗？迪尔丝？”柯密特疑惑地说，说到魔法他可是一窍不通。

“可以的，小柯。空气弹只是最初级的风系魔法而已。要知道，有了老师的七个梦，这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了。”迪尔丝自信满满地说。

“可是，怎么才能控制它爆发的时间呢？”

“这个就要靠你了。我可以用一层魔力护壁将空气弹包裹起来。等一切就绪，你只需捏碎护壁，气弹自会炸开。怎么，你不会捏不开吧小柯？”迪尔丝担心地问道。

“捏不开？笑话，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捏开任何东西，我发誓。”柯密特气呼呼地说。

“那就没问题啦！”迪尔丝松了一口气，开心地说。

“迪尔丝的办法听起来可以试一试。如果再在船上绑上些绳子，在船体上浮的过程牵引一下，似乎会更稳妥些。不过，去哪里弄那么大的气袋呢？”安丽娜出言道。

“对啊，去哪里弄那么大的气袋呢？”柯密特学着安丽娜的语气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安丽娜气恼地推开他，重重地敲了他的脑袋一下。正觉得七晕八素，迪尔丝更离谱，弯下腰扯住他的耳朵，恶狠狠地呲了呲牙：“用兽皮缝啊，笨蛋！”。柯密特打了个冷战，神哪！拉拉不答村不是久留之地，再这样下去，姐妹二人快和母兽人有一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