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李三飞身扑到窗外。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山林，除了天空中眨着眼睛的星星，与山林间啾啾的虫鸣，不要说人，连一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李可想软语安慰了宁采霞两句。但是见宁采霞耸耸肩，并没有任何惧色。想来她出身武林世家，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李可收起赤柔若耶剑，慢慢踱到门外，看到杀手李三正茫然地站在夜风中。

李三见李可出来，说：“这人好快的身法，我竟然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

李可道：“是呀，看来这个人武功不低，竟然一点声息都没有。看来又是朝我来的了。哎，我怎么走到哪里都要给别人添麻烦呢。”说着李可飞身向前追去，本三本已经要向回走了，见李可要追下去，只得在后面跟着。李可问：“这个人的轻身功法比李三兄如何？”

李三笑笑说：“我们正好一起追过去和他比一比？”

“当然好了。”李可道。

李三说：“如果一个人去追，你难道就会放心么？外面可是很黑的。”

李可笑道：“是呀，我倒是不知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个瞎子，外面是什么情况我一点都不知道。白天与黑夜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自己小心加上朋友们照顾，让谁杀了还不知道。“

李三脸一红说：“我不是谁都杀的，除非有人出钱，还得看我的兴致所在。”

“但愿你总没有杀人的兴致，尤其是我这样的瞎子。”李可说着，随着李三向前飘身而去。

两个人追了一程，却什么也没有追上，李三苦笑，“照我们这样的速度，别说普通的身手，就是天山雪鹰来了我们也能追上，但是我们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说不定是追错了方向了吧。”

李可道：“那也未必，不过我出来的晚一些，如果追错了方位，可是与我无关。”

“那这样说，当然是与我有关喽。”

李可没有说话，只是向前面急掠而去。看着李可那飘如云的身形，李三的心中涌起无限的悲哀，这样的人，为什么偏偏眼睛看不见？为什么偏偏要来这里管闲事？

他提着手中的剑，觉得万分沉重。

杀还是不杀，这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选择。

李三问，“李兄要到哪里去？”

李可说：“你只管随我来。”说着李可向着黑暗中走去，“你不要忘了，我是一个瞎子，而瞎子的嗅觉往往是不错的，前面就有人走过的气味，相信我，你不会失望的。”

幽林小筑的后面是一条曲折的小路，一直通向连绵起伏的大山深处。两个人一路小心翼翼地向前奔去。翻过了一道山梁，小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又翻地一道沟谷。李可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我听说李兄武功别具一格，怎么走了这么远的路就已经气喘，难道江湖传言为虚吗？”

李可长出一口气说：“如果说我对武功一窍不通，现在谁也不会相信。但是我实在没有学过一天的武学，出手更是不能落入大家的法眼。只不过是凭着身手比别人快了半拍才侥幸活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得，时间一长就浑身没劲，似乎丹田中有什么阻碍。但是气运周身也没有任何感觉。想来也许我在银坑山中也重了九翅血蚊之毒吧。但是如果中了九翅血蚊的毒，应该立刻发做，为什么我却没有感觉呢？”

正说着，听见前面一阵打杀之声。李三飞身上一株大树，借着星光向远处眺望，道：“好了，在这里了。”

李可与枯稍事休息，立刻展开身形向那里潜去。

这里是碧螺山深处的一处峡谷，状如葫芦，当地人叫做葫芦谷，一向人烟稀少，只有虎狼出没。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露出了半个脸，照在谷中的人物都依稀可辨。李三在黑暗中看得一清二楚，只见谷底黑压压站满了人，分成两部分站立。对着他们一面的十几个人都是江湖豪客打扮。与他们对面的却只有三个蒙面少女，俱是绿衣红袖，在猎猎夜风中英姿飒爽，仪态骄人。

只听其中一个女子正说道：“红袖堂此来，并无恶意。时下天下大乱，群雄割据，正是我们武林同道大展身手的好时候，我玄衣教纵横天下，号令一出，无有不从，今天我们红袖来到贵地，无非是与各位朋友见个面，如果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愿与红袖堂结盟，那是求之不得，他日我们堂主必会亲自登门拜访。如果不愿的话，我们也可以进水不犯河水，何必拿刀动枪的呢。”这个女子声音清脆，语音宛转，倒似是一个知书识礼之人。

阵中一个精瘦老者越众而出，用玄铁杖一指这个说话的女子，说：“妖女，休要再胡说。如果照你说的话，你们倒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

有人就跟着说，“她们要是活菩萨，那我们不就成了如来佛祖啦。”

人群中暴发出一阵哄笑，老者接着说：“好一个进水不犯河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湖南混混帮的一批无知弟子，哪里得罪了红袖堂，你们一言不合竟然给把混混帮杀了个鸡犬不留，竟然连老弱病残都不放过。虽然我们混混堂的人都是一些不成器的子弟，但是罪不至死，你们一夜之间杀了七十三口，我来问你，这怎么叫做进水不犯河水？你有何交待？”

原来这湖南混混帮本是一批地痞无赖，自来没有什么出息，在江湖上也没有任何地位，之所以能在湖南立足，全仗了他们心眼活，谁的势力大就依附在谁的门下。以这个精瘦的老老者说法，看来是与他有一定的关系。混混帮虽然名声不好，但也没什么大的罪过。最近传说全帮上下被人血洗。想不到竟是玄衣教红袖堂的大做。

李可想到他在碧春江边遇到过的那个怪异的女子沙落雁，她就是红袖堂的堂主。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假想。那个女子身上有着一种好闻的味道，淡淡地，甜甜地……似乎杀手李三的身上也有一种特殊的味道。

李可脑中灵光一闪，这个李三出现的不早不晚，他会不会就是沙落雁呢？

那个女子一声冷笑，道：“嘿，一帮混混没有什么武功，凭什么也妄自尊大自立帮派！如果他们能与我们红袖堂合作，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们是为民除暴，不想让这样一批败类在江湖上招摇撞骗而已。”

精瘦老者以杖砸地，狠狠地说：“强盗逻辑！他们如果触犯了大唐的国法，自有官府来处置，你们算是什么东西，难道你们杀了人我还要给你们送个匾不成！”

站在他后面的众人一阵鼓噪，纷纷叫道：“胡老大，不要跟这个几个娘们儿说了，先行解决了，我们与她们在床上交流，那岂不是最好的对话方式。”

这个被称为胡老大的老者说一声“使得”，对这三个女子说道：“这混混帮一直在我白云帮的治下，红袖堂杀了混混帮的人，就等于是杀我白云帮的人。让老夫来领教红袖堂圣使的本领。”说丰舞动手中的玄铁杖向那个说话的女子砸去。玄铁杖重逾百斤，胡老大抡起以后，一招力劈华山，直邓那女子的头，希望一招将她砸在当地。

李可回头寻找李三。便是身边悄无声息，李三早已经无影无踪。李可心中好笑，看来这个李三有点沉不住气了。

李可抬步向回走去，自言自语道：“天不关已，还是回去好好睡觉。希望明天再世华佗能够及时赶回来，那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