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狗！不是垃圾！”

彼得最后留下的话，饱含着满腔的愤怒。

任谁都停止不了他的复仇。

“你好，赛斯太太，我们突然来访……”晓夜握住对方伸出的手。

“叫我玛格就好了。”玛格边拭去泪水，边招待晓夜与溓溪。“真失礼，被你们看见我这个样子。你说你是彼得交的国际笔友，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透过刚才双手交握而获得的情报，晓夜很轻易的就能与玛格交谈，并熟悉对方的一切，解除对方的心防。

晓夜以彼得所结交的国际笔友为身分，并让玛格清楚知道彼得与他谈过许多事情。例如：只有家人间才会知道的，或是与内心烦恼有关─班上所发生的“小磨擦”。

玛格相信了。晓夜更进一步说明，他是来森镇高中当交换学生，却联络不上彼得，而他们的通信，也在彼得失踪后，断了音讯，所以他才会赶来了解原因。

“看来你和彼得是很好的朋友，没想到他会跟你说这些家里的事。”

“是的。彼得人很好，开朗、上进，又喜爱结交朋友。他帮了我很多忙。”

透过玛格的记忆，彼得这个小男孩，晓夜仿佛真的看见了他，并与他相处过。

晓夜的话勾起玛格的记忆，以及内心的伤痛。

“你来迟了。现在那孩子都不在了，生死也未卜。”玛格的泪水落下，滑满她脸上深刻、苍老疲惫的皱纹。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要让他进入森镇高中了。满分、第一名入学又算什么……”

晓夜搀扶住老妇人。

“就我所知的─彼得是被同学欺负。”玛格双手掩面。

“说是被欺负……还不足以说明一切……”

“能否请你告诉我一切好吗？”

晓夜环视彼得的房间。

那小小的空间，堆满了许多书本及相片，每一处虽然凌乱，却充满了生活感。与家人的合照、奖杯、奖状及收藏品……再再说明着房间的主人是个怎样的人。

溓溪说不出话来。他呆站在门边，无法忘怀玛格所说的内容。

自从进入森镇高中后，彼得身上的伤就一直大小不断，还有越加严重的趋势。但他却未曾向母亲说明过原因，只是独自承受。不过，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发生了什么事……

“鞭伤、抓痕、吞沙、还有头皮因严重拉扯，而产生的撕裂伤……等等。”晓夜开口打破沉默。

他回想起溓溪之前假扮神父，所得来的情报。

瑞奇说过，身上莫名出现奇怪的爪痕。

艾玛则说，睡醒时，床上有着大量混着鲜血的泥沙。

吉恩又说，上课时，有人在拉扯他的头皮，让他痛得在课堂上昏眩过去。

这些现象─“这些，都与森镇高中的十名受害者，死前出现的异状相似。”

由于身分地位，及种族歧视，和彼此间的相互竞争，让这名男孩成为牺牲品，遭受无止尽的欺压，最后演变成悲剧。

晓夜翻开彼得的日记，末页所写的内容令人心痛─“我不是狗！不是垃圾！”

彼得最后留下的话，饱含着满腔的愤怒。

任谁都停止不了他的复仇。

而“他”只是提供了机会，让眼鬼赋予他强大的力量。

彼得总是处于惊吓的状态，害怕每个星期一的来到，因为去上学让他非常恐惧。

可是，他现在一一还给了Ａ班所有的学生，这就是他每个星期杀一次人的原因─让他们害怕周末的来到。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可是，那十名主使的学生都死了，彼得为什么还不停止杀人？”

“因为─他认为知情不报，虽然没有加入，却冷眼旁观的同学，一样同等罪名。”

晓夜想起罗南所说的话：我只专心于课业，很少有其他的事会去管。

知道了事实，让晓夜更加难以对眼鬼下手，它所凭依的肉体是彼得，而彼得可能还活着、还有意识。

“晓夜，你还是得要阻止它，不论彼得再怎么值得同情，但杀人就是事实。”

“我知道。”晓夜苦恼地闭起双眼，“溓溪……倘若抓到眼鬼─彼得，警方会将他定罪吗？”

“那要看局长怎么对外说明。不过，要定彼得的罪名可能无法成立。因为没有证据说人是他杀的，也没有人会相信眼鬼的存在。但至少玛格不会知道彼得杀人的事实。”

晓夜松了口气。“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隔日。

罗南安稳地度过了这两天，他知道这都是晓夜帮的忙。但昨日晓夜没来上课〈当时晓夜跷课躲在顶楼〉，他一直很担心晓夜，是否也因为插手帮他这位Ａ班的学生，遭受到了相同的意外─“你有看见晓夜吗，菈菈？”

“没有耶。”坐在他隔壁的女学生回答。“不过，今天真难得老师也没来，早课都结束好久了。”

她话才刚一说完，教室的门便打了开来。溓溪走了进来。

“神父！”

学生们都感到非常震惊。因为溓溪回复原本的红发，也没穿神父袍。仔细观察，他穿的夹克上头，甚至印有ＦＢＩ字眼。

晓夜跟在溓溪身后进入。他双手缠满绷带，脸上及额部的伤让许多人倒抽一口气。更主要的是，穿神父袍的反而是晓夜。

“晓夜，你的伤……”罗南忍不住站了起来。难道真的是晓夜代替他受伤？

晓夜的双眸早已透露出罗南所要的答案，使他感到愧疚不已。

“你们的老师，和学校的理事，因三个月前对Ａ班所发生的欺负事件有所隐瞒，现在相关的人都被带去侦讯了。”溓溪对学生们说明目前的情况。

“你们其实都知道，彼得。赛斯失踪的原因吧。”晓夜双手抱胸。

“他……他失踪关我们什么事！”有一名学生激动地站起来，颤抖地大喊着。

“而且……都是那十个人做的，我们什么也没做呀！”他开始结巴。

当他说到“那十个人”时，其他的学生显然隐约察觉到些什么。

“罗南，我说过我认识一位驱魔师吧，当时是因为要帮你。”

罗南张着大嘴。

“我就是那位驱魔师。潜入森镇高中，也是因为警方的委托，才来调查这十名死者的离奇身亡原因。”晓夜环视台下的所有学生。“我不也曾问过，你们有没有做过什么会招致怨恨、报复的事情吗，没想到你却都忘了。

“你们当真认为，彼得不会怨恨你们吗？”晓夜对全部的学生说。“我想我说的话，不用清楚说明，你们也多多少少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吧。”

学生们互相看对方，不知如何是好。

“漠视是同等罪名。”

正如晓夜所说，他们清楚知道晓夜指的是什么，彼此心知肚明。只是他们都一直藏在心底，没有人敢直接说出口。

“于是，彼得用了很不得了的方法，对你们全部一一进行报复─”

晓夜只说出彼得使用咒杀、招鬼等方法，但被眼鬼给凭依一事并没有说出来。

如果在以前，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有所谓的诅咒、招鬼之类的东西。

但是，现在Ａ班整班都出现异状，主使欺负事件的十名学生又死状凄惨，少数人甚至也凭空出现伤痕，这些都使他们不得不相信晓夜说的话。

人是怕死的生物。这下子学生们都慌了。

“晓夜─”

晓夜阻止罗南和其他学生继续吵下去。

“我要退出了。”晓夜冷冷地说，在一旁的溓溪则是安静的听着，“因为这件事，害我不但受伤，同行的伙伴甚至伤得更严重，所以─”晓夜转身，带领溓溪离开。“你们好自为之吧。”

他没有去看他们脸上的神情而离去，留下他们整个班级在那边吵得乱烘烘地。

“晓夜，这样作好吗？”溓溪等到走了一段距离，才开口询问。

“嗯，最好要有人给他们一些教训与觉悟。不然，要阻止彼得的报复很困难─收拾眼鬼，最主要的关键在于它的宿主。”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晓夜和溓溪回头。

罗南追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其他的同学。

“我……我们都知道这些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罗南努力克制住，因悔恨、愧疚、及恐惧不安而渐泛出的泪水。“也知道你为什么不会想再插手这件事。”

他看着晓夜全身上下数不清的伤。

“但是，请你帮帮我们─”

“理由呢？”

“我必须老实对你说，因为……我不想死─再说好听的话就太难令人相信了。”罗南苦涩地笑。“但是，我们知道错了，真的，我们愿意公开事实，还彼得一个公道。”

晓夜收到他所要的效果了。

“还有，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愿意承担，只要你愿意帮助我们。”

“不论我怎么做，你们都愿意承担后果？”

“是的。”他们坚决的说。

“即使，为了阻止彼得再继续下去，而代价却是你们每个人……”

晓夜看着所有的学生，凝视他们的眼眸。

“都必须付出一只手或脚呢？”

晓夜看着他们的双眼，从他们的眸中，晓夜得知了他们心中的答案─

“好痛……好痛呀！”

眼鬼抱着自己斩断手臂的伤口，痛得在地上打滚。

幽暗的洞穴中，充斥着尸臭，以及它所流的大量鲜血腥臭味。

我说过了……别对那名少年下手不是吗？另一个声音在它的脑中响起，我的目标一直就只有森镇高中的学生─“吵死了！”眼鬼大吼。“若不是我依附在你身上，你早就在当时自杀的时候死了，还能像这样复仇吗？”它非常愤怒。

那名少年……我好想吃……好想吃！啊啊─太可恨了，竟然把我伤成这样。

眼鬼的力量，不断自伤口与鲜血一同流逝。

吃了有力量的人，这点伤马上就能复原了！这个想法不断在它的心中扩大。

晓夜的身影仿佛浮现在它的眼前。眼鬼忘不了，当晓夜射出那一箭时，那逐渐转为紫金色的眼眸令它当场震住。

那真的是人类该有的眼睛吗？具有魔力的紫金色……是正与负的相融体……这下子它更想吃了晓夜，并将他那张高傲、俊美的脸孔给活活扯下。

“你这么想吃了晓夜吗？”尔雅的男性嗓音在它身后响起。

晓夜？

“没错，那驱魔男孩的名字就叫做晓夜。”

“他”蹲下来，与眼鬼平视，眸中的色彩，以及嘴角挂着的微笑，令眼鬼心中的彼得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惧。

“你应该对这个名字很熟悉吧……虽然当时他的年纪还小，却集结了许多驱魔师将你给镇压住。”

眼鬼愣住。

是他！高傲、不可一世的自信，带领着许多专业驱魔师来追猎它，就因为它杀伤了一名神官。眼鬼握拳，使伤口的血流得更加快速。啊……在那幽暗的地底中，被迫从宿主身上分离的痛，眼鬼未曾忘记过那种恨。

“你想不想对晓夜回以颜色呢，眼鬼？”“他”手撑着下巴，无邪地笑着。“我可以帮助你─”

“不要！”回答的是彼得。

“他”僵住。动作并非是非常明显，但消失的笑容，令人清楚知道“他”目前的情绪。

“你……彼得。”“他”的嗓音转为低沉，带有一丝说不出的迫人气息。

“你一直想要鼓吹我去对付那名除魔师。”

彼得取得了躯体掌控权，甚至压过眼鬼的意识。

“虽然你帮了我，但我知道你绝对还有其他的目的。”

“他”起身，俯视彼得的那双眼睛极为冰冷，冷漠无情。

“我的目标只有森镇高中的学生们，你别想命令我去做其他的事！”

晓夜让它所受的伤，使它这一次必须将Ａ班全部的学生当做滋养吃了才能回复！要快！快点行动！

彼得想起晓夜。它其实非常害怕遇上他，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是一种本能的害怕。

要是他─那个驱魔师又来插手该怎么办？它一边在意身旁的“他”，一边思考方法。

饥饿使它更加难以忍耐痛楚。

彼得决定了。它要尽快行动！越快越好！马上就把森镇高中的学生吃光，完成所有的复仇就结束吧！

“谢谢光临。”

溓溪小心翼翼地抱着手中的纸袋子，走出店外。

“小鬼交代要买的东西，应该都买齐了吧？”

他看了一下晓夜列给他的清单，检查袋中所买的物品。

晓夜与溓溪将在明天的周末，再一次呼唤眼鬼来到校园。

据晓夜的说法，眼鬼这次必定会等不及要对Ａ班全体学生下手，因为它伤得太重了─被“御凶”所伤伤口，是不会因生物的治愈本能而愈合的，只会不断腐蚀肉体，达到净化完全为止。

而晓夜则是要让眼鬼脱离彼得的肉体，但要怎么办到呢？晓夜似乎是要化解彼得的怨恨……仅只要一秒钟的时间，当彼得脑中的恨意有短暂消失的同时，眼鬼便会无法寄宿，只能转而寻找他人。

这种作法，也必须要付出相当的代价，而Ａ班的学生将会各自承担后果，这就是晓夜要求他们的条件。啊……真是危险的作法。

“这些东西真的会有用吗？”溓溪盯着袋中的那些东西看。“要是有一点差错……学生们可就不是一点小伤呀。”

突然，有一个人影从溓溪前方的树上跳下来。

溓溪本能反应，迅速挥出拳头！雪吓了一跳，用刀柄挡住溓溪的拳头。

“是你！”当溓溪看清楚来者的样貌时，动作便停止了。

即使少年没有蒙面，但那双锐利的双眼溓溪是不可能忘的了的。

天呐……好年轻呀！溓溪惊讶地看着眼前，年纪似乎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少年。而且少年还将黑发挑染成栗子色，右耳骨也挂着成排银环。

虽然是如此令人意外的打扮，可是溓溪相信那都只是表面的伪装。

好像在哪里见过？溓溪说不上来，他觉得雪的眼睛很像某个人。

“你们……我明明都叫你们退出了，你们为什么还是不走？”雪向前，面对溓溪。

“我没理由相信不敢露面的家伙。即使尊海说过，不论如何，你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出自于为了晓夜好。但是，你们这些人都太自私了，让小鬼变成这样的人，都是你们这些监督者的错。”

或许……就是要像他这样的人，才能成为留在晓夜身边的护卫，雪看着溓溪，像我，我就无法办到。

雪的想法、思考方式，就和那些式神一样，完全以晓夜为主，却漠视他个人的想法及意愿─只要晓夜活下去，其他人的性命皆可不管。

所以，雪才宁愿Ａ班全部学生牺牲，不让晓夜插手。宗族的想法已经完全制式化，根深蒂固了。难怪……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出现与宗族无关的溓溪作为新一任护卫。

而“他”，或许也是因为这样而生。完全与宗族想守护的目标相反，“他”必是与晓夜相抗的另一股力量：“他”必定是那打破平衡的人。

不过还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他”对晓夜恨之入骨，想置他于死地。

晓夜不能死！他死了，所有生命共同体的护卫也都会跟着死去。

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他度过险境，直到晓夜完全“成熟”为止。

“我不方便出面干涉，因为‘他’知道我的身分。”

如果让“他”知道是我站出来帮助晓夜，“他”可能会认为是宗族在挑衅、宣战，而做出来的行为将会更加严重─目前，“他”似乎还只是抱着半游戏的心态。

“总之，你要告诉晓夜，他身边的人都要小心。”雪附在他的耳边说。“就像那位断臂的小姐，普通人是无法承受跟随晓夜，因而带来的苦难─这就是身为驱魔继任者，伴随一生的诅咒。”

他把“御凶”剩下的箭全数交给了溓溪。

“仔细想想看，溓溪，还有哪些人的受伤或死亡，将会带给晓夜内心重创，这就是‘他’一向惯用的伎俩─在杀人以前，要看对方完全崩溃１

这个人知道很多！溓溪透过和他交谈的内容，他非常肯定对方知道许多他们不知道的事，就跟尊海一样。

“你─”溓溪叫住对方。

“叫我雪就好了。”

“雪，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晓夜，不和他见面？”溓溪感觉眼前这名少年，对晓夜的关心不亚于他。“晓夜会很高兴有你站在他这边……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什么都不告诉他？”

雪苦涩的笑。“我……当然知道晓夜会很高兴有伙伴……”雪握紧双手。

“我从小看他到大，怎么会不清楚他的个性呢？”

从小看他到大？溓溪皱着眉看着对方。

“从晓夜一出生，我就被选为护卫。但是，当他的影子护卫是我自愿的，因为不这样做，晓夜看到我就会想起不该想起的事……”

“雪？”

“一旦让他想起，他绝对会生不如死……还要再多一些时间，等他能更坚强面对再说。”

“他”静静凝视着天花板，雕工精美的花窗。

啊啊─真是意想不到的变数。

“不过就是这样才有趣，不然全都是我掌握一切。”

“他”手中的花朵瞬间枯萎，缓缓落在地面，粉碎了。光线透过窗户，洒落在“他”苍白俊秀的脸庞上，将“他”的黑发照得闪耀出光采。细瘦充满骨感的双指交握，摆放在胸口上。

全白的长袍下摆随风飘逸，微风轻拂过“他”的全身上下。“他”习惯性地伸手想梳理自己的头发，却发现自己忘了那头长发早就已经剪掉了。“他”笑了，显然对晓夜能够反抗“他”而感到高兴。

他一点一滴的在变强，力量越趋成熟。

在以前，晓夜是个几乎不接触他人，封闭内心，不受情感影响的完美驱魔师。但现在，他交了朋友，开始体会到常人所顾虑的情感以及负担，也更加恐惧同伴的离去，所以他原本是不想要有伙伴的原因就是如此。

可是上天硬要如此安排，连上天都希望我完成我的目的！看来，到真正对峙时，晓夜应该会让我享受到杀他的乐趣。这样杀了他才叫有趣！

“他”在盘算着，脑中迅速思考所有可以利用的可能性。

不，不能亲自出马帮它，因为眼鬼竟然敢不听我的命令。我想我该让眼鬼的宿主─彼得，得到教训，我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同时收拾彼得，并让晓夜来个重创─

天还没亮，晓夜和溓溪已经先来到了森镇高中的大礼堂。

晓夜将所有的工具摊开在桌上。溓溪帮忙将礼堂内全面清空，堆在另一间储藏室。

“溓溪─帮我一下。”

晓夜用毛笔沾取盘中的朱红色液体，开始在大礼堂的地板上画上图形。而溓溪则从另一边，照着晓夜先前画好的记号描着画。

一整个大圆，画满大礼堂整个地面，晓夜接着在上面写上许许多多的文字，密密麻麻地，几乎毫无任何空隙。

“罗南。密希尔，生于……”

溓溪照著名单上所写的一一念出，晓夜则照着写。

“再来是……”

晓夜的额头不断冒着汗珠，顺着脸庞落在地面。他的神情凝重，投入全部心力在眼前的事情上。

一个一个，晓夜用梵文将Ａ班所有学生的姓名等资料写上。

最后─晓夜在圆心正中央画了个人型，并将眼鬼砍下的手臂摆放在其上。

“引鬼术─招之，贡上其连系物─唤之，颂吟其真名〈注一〉─”晓夜双手合掌，结下剑印。“真物隐化─成就！”

瞬间，那只手臂突然崩解，化成一滩血水，然后气化！那气味，满溢整个空间，飘散至外。

溓溪来到晓夜身边，将小刀交给他。

晓夜划开指尖，让涌出的鲜血缓缓地滴落在溓溪掌中，顺着他的指尖，透过他，滑落在正中央的图上。晓夜只是静静凝视地上用梵文写出的名字，然后一股力量开始凝聚。

他的双眼转化为紫金色，透过“力”的彰显，晓夜逐一看见所有名字应具有的真之名。

他一一念出各自的真名。地面上的图开始泛出微弱的红光。

晓夜的血分化成许多小血珠，四散到周围，顺着图形的轨道，由圆心向外扩张，流向图的各处。当血珠跑完所有描线时─红光不再微弱，猛然闪烁之后，以朱红砂所绘的巨大图形，在一瞬间融于大礼堂的地板底，与之同化。

晓夜设下的“术”稳固了。他呼出一口气。

“好了，终于完成了。”

溓溪拿出一个OK绷给晓夜贴上。

“亲眼看到，还真是大开眼界呀！”溓溪惊叹的说。“就像变魔术一样１他双手摊开。

“哪是魔术呀？”晓夜贴上OK绷。“不过要我解释为什么会这样，我也很难解释。”他皱起眉头。

“晓夜，我也可以学会这些吗？”溓溪极感兴趣的问。

“你想要学‘术’？”

“嗯，我希望以后能多多帮上你的忙。”

晓夜笑了，那是他放松下来的象征。

“好呀，等告一段落，我就教你。”他拍拍膝盖上的灰尘。“我相信拥有我血液的你，一定能学得很快。接下来呢……”晓夜思考着。

“对了，晓夜。这个‘术’是要干嘛的？”

“嗯，这个嘛……总之，你到时看了就会知道的。我们先回雪莉那边处理一下，等会儿再回来。”

注一：真名：即名称里，住有灵魂的神圣词汇，真名中具有力量，能将之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