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市热浪来袭，酷热使人难以忍耐，大多数人民都只想留在家中，不愿外出。

收音机传来新闻广播，报导着最近消息，当播报完毕时，接下来便是爵士乐的播放。

女性优美的高亢声调，将那慵懒的感受诠释得完美至极，使得夏季的炎热稍微降温。

冰可乐中漂浮的冰块相互碰撞，发出令人感到凉意的声响。电风扇左右转动，吹出阵阵凉风。

“好热喔─”溓溪发出哀嚎声。

他打着赤膊，只穿着一件牛仔裤，呈大字型趴在崭新的瓷砖上。他手中拿着小圆扇─从日本带回来的纪念品，猛力地煽着，却没想到因为手腕必须不断使力摇它的关系，反而更觉得热。

“啊─”溓溪忍不住大叫一声，丢掉手中的扇子。

他擦去流入眼眶中的汗水。

“热死了，热死人了啦！”他翻身，改成胸口贴在磁砖上消暑。

溓溪一向喜欢冬天，不过若是夏天来临也还可以忍耐，但热浪来袭可就不一样了，有些人甚至还会被热死呢！

“吵死了！”晓夜双手抱满书本，很不客气地朝溓溪的背上踩过。

“哇─啊！”溓溪惨叫出声，无力地瘫在地上。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热到像快要融化一样，根本没有力气回骂晓夜这无人道之行为。

“叫个不停，看你这样就觉得热！”晓夜懒得理会溓溪。“走开啦─长得这么高大，别躺在那里碍事。”他用脚踢踢溓溪。

一阵有气无力的掌声响起。

“说得好，我支持你─小鬼。”艾曼也瘫在一旁，用她那快要完全康复的手鼓掌。

“看溓溪这死人样，又哀个不停，连我都没力搬东西了。”她拿起冰可乐猛灌。

由于上一个案子，其所付出的代价过于惨重：雪莉的死亡以及溓溪的住家被破坏，所以溓溪决定搬离那个渡过大半人生的家，转而他处。由于晓夜自小就开始将除魔当职业，所以积蓄相当可观，他也共同支付房子的另一半租金。

因此，溓溪与晓夜目前的状态是住在一起。艾曼则是来帮忙搬家。

“我说─小鬼你呀，干嘛要租这么大的房子？”艾曼也学晓夜，无视溓溪的存在。

“我讨厌狭小的地方。”晓夜将他的藏书一一排放在书柜里，而那大多是有关于超自然学、民俗学、宗教学等等，相关于他职业的资料书。

想想也对，艾曼去过晓夜以前的家─位于日本青森县的净水神社，在那腹地广大的地方成长的孩子，怎能忍受都市的狭小呢。

“还有……”晓夜停顿了一下。

“我觉得以后一定会派得上用场。”当他这么说时，晓夜其实无法很明确地说明原因，那只能说是一种预感，就连他曾预言过会和溓溪再度相会的感受相同。

而晓夜的预感往往非常灵验。

晓夜斜瞄到溓溪依旧倒在那里，他走了过去，又故意踩过溓溪的背上。

溓溪再次哀号。

“少在那边装死了。要躺，你干脆去躺马路，刚好可以顺便做日光浴也不错。”晓夜邪恶地笑。

那会晒死吧！艾曼此时深深体会到，晓夜的阴险个性方面跟鬼一样恐怖。

晓夜呼出一口气，用手臂擦去汗水。他拿起自己的冰红茶喝了一口。

“小鬼，你都不会热吗？”艾曼一边说一边移动到电风扇前。

“怎么不会热。”虽然晓夜是这么说，但他却是穿着长袖白衬衫。

艾曼盯着对方看，觉得晓夜流的汗水非常地少。

真难得，小鬼会穿黑色或是中国服以外的衣服。她眨眨双眼，一副看得入迷的模样，而且，小鬼穿衬衫还挺好看的嘛。

“干嘛？”晓夜注意到艾曼的视线。

“没有啦。”她挥着双手，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晓夜挑高一道眉。

“我的衣服都是尊海帮我准备的。”晓夜毫不犹豫地说。

“啊？”

“中国服，这是尊海他的兴趣。”晓夜皱起眉头想着。“他喜欢奇怪的服饰，选的图案也很艳丽。”

“呵……呵，原来是那个人的兴趣呀。”艾曼苦笑。

真令人意外，那个看似保守的尊海师，他的兴趣竟然是“玩”晓夜。她又瞄了晓夜一眼。虽然小鬼穿起来很好看，不过会这样穿出来逛大街的人也不简单。

在美国这个民族大熔炉，自由开放的国家倒还不会有人去管你的怪异穿着，但晓夜那传统的中国服或日式服装，根本就很少人会直接穿出来。

“反正，我不用花到钱都好。”晓夜说。

“可是，你不是眼睛都不眨就签下这房子的契约吗？怎么还会在意这种小钱。”

“我不把钱花在没有用的事物上，再说尊海他喜欢这样，我就随他去了。”他一口气喝完红茶，又倒了一杯。

“你这个人感觉很纤细，其实有些地方神经还挺大条的。”艾曼说出她的评语。“而且相处越久，就越觉得你并不如你外表那般完美─”

“那是当然。”晓夜双手抱胸。“都相处这么久了，我没必要再隐藏自己的个性。”他邪恶地笑。

这个用外貌骗人的小鬼！艾曼觉得自己根本就是被晓夜骗，还傻傻帮他、被利用。

瘫在一旁，只是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的溓溪，也深有同感。

“对了，你不是很困惑我为什么不会感到热吗？那是因为……”

“好了好了。”艾曼举手摆出了投降的姿势。

她觉得自己再听下去就快中晓夜的毒了，晓夜的某些价值观与想法，说起来还有点令人感到“恐怖”。

“哼……真没意思。”晓夜撇了撇嘴。

照晓夜这种反应看来，不难认为他本来要说出的话很有可能是骗人的。因为，他不愿说明理由的事情，大多会用欺负人的方式蒙骗过去。

晓夜看自己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他跟着坐在沙发上休息。

不过，今天还真是非常地热呀。晓夜想，他呼出一口气，拉拉身上的衬衫。他很难得会感觉天气热。

不，应该说是空气中的湿气令人难以忍受，全身上下都感觉黏黏的。晓夜起身，拿起冷气的遥控器按下。

艾曼和溓溪的反应极快，有如沙漠中遇见绿洲一般，他们迅速冲到冷气口下，背抵着墙，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

“啊─天堂！”溓溪和艾曼异口同声地说，并大叹一口气。

晓夜被他们的举动给吓到，呆愣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回复。

“你们……”他闭上双眼，忍耐着脾气。

“小鬼─终于开冷气了！”溓溪一副感动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双手合掌，以崇敬的眼光看着晓夜。

“这时候的晓夜简直就像神一样呀。”艾曼附和。

“你们也太离谱了吧。”晓夜摇摇头，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哪会，是你太省了啦。”溓溪抱怨。“这么热要做苦工就已经很难受了，竟然还不能吹冷气。”

“当然要省了。”晓夜双手抱胸。“我可不希望到老了，还必须以除魔为工作。”

天呐，他连养老计画都想好了！

“晓夜，你真不愧是老人家们带大的，想法都很─务实。”溓溪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么说，你除魔费用会收的那么昂贵，是因为你的养老计画？”他手指着对方。

由于上次森镇高中事件，罗杰局长同意不择手段也要破案，也因此，溓溪才会以警察的身分委托晓夜加入。可是，谁都没想到竟然会发生那种事，相对的，晓夜结束委托所索取的费用，便是破天荒的高价。不只是局长吓到快昏过去，连溓溪拿到帐单时，手都会颤抖。

晓夜怎么成功要求到这样的价钱呢？这只有他自己以及罗杰局长知道。

其实，那些费用大部分，是晓夜为过世的雪莉要求的补偿，他只是没有说出这原因罢了。

晓夜听了溓溪的话，他只是挑高一道眉，“喔─因为我的嗜好是存钱〈这是真的〉。”

溓溪用手压按着额头，“小鬼……你怎么不能像一般的十六岁少年一样，想法再活泼一点嘛。”

晓夜只能对溓溪说的话回以苦笑。

“算了，要你一下子改变我看很难。”溓溪摊开双手。“不过─”他对晓夜招招手，“过来、过来吧。”他拍拍自己和艾曼中间的位子。

“这里还有空位，过来一起聊天吧。”

晓夜看着他们俩的动作，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们呀，明明都这么大了，个性却还跟小孩子一样。”

“啊─不行呀。”溓溪不好意思地耳根泛红。

艾曼则搔着头，跟着忍俊不住。

“那是你太老气了啦！”

“小鬼睡着了耶，溓溪。”艾曼指着坐在身旁的晓夜。

溓溪也注意到了。他用食指抵着唇，比了个安静别吵的动作。

他们几乎聊天聊了整个上午，直到接近午餐时间，他们才发现一直没说话的晓夜原来是睡着了。

晓夜的双手自然垂放在两侧，头部倾斜一旁，被过长的浏海遮盖的双眸是紧闭着的。他呼出的气息又深又长，显然是非常疲倦的样子。

“让他睡吧，他也非常累了。”溓溪说，起身舒展四肢。

他拉着筋骨，一边打着呵欠。

“不把他背去卧室吗？”艾曼也跟着起身，但发麻的双腿让她痛得龇牙咧嘴。

艾曼揉着双腿，接着说下去，“睡在冷气口下不太好吧，即使现在这么热，而且地板又很硬。”她看了陷入熟睡中的晓夜一眼。

“没办法，你要是移动他，他一定会马上就醒来。”溓溪走去房中拿出一条棉被，盖在晓夜身上。

“他要是想睡，就尽量让他睡吧，像这样子毫无警戒心的熟睡，就已经代表他的精神与肉体都非常疲惫了。”他担心地望着对方。

“你呀，跟尊海一样，还真像‘妈妈’似地关心孩子呢。”艾曼不怀好意地笑着。“你们这样联合‘照顾’可是会宠坏小鬼的。”

“少来。”溓溪总是拿艾曼这种爱开玩笑的个性没办法。“你别老是用奇怪的比喻法好不好。”

“很贴切不是吗？”艾曼呵呵地笑。“你照顾小鬼，就像在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

“你至少说我是爸爸也好……还妈妈咧。”溓溪也只能苦笑。

“怎么，小鬼只是搬个家就这么累呀，体力也真差。”

“不是啦。”溓溪叹口气。“他是接太多委托案子了。”

艾曼吹了声口哨，“小鬼不是很挑案子吗？怎么会接太多呢？”

溓溪思考了一下，“我在想─猜想啦，晓夜是不是想透过委托案件，去追查‘他’的下落。”

自从雪莉死后，老实说，晓夜变了很多，虽然态度并没有什么改变，但他的双眼却更加深沉。有时候，溓溪甚至无法感应到晓夜的情绪，他仿佛封闭了自己一样，不让人了解自己的想法。

“我没办法约束他，而且他每次的委托也都不让我跟随，他做了些什么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再加上局里也有很重的工作量。”

溓溪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晓夜是在积极追查“他”的下落。他了解晓夜那些委托案的内容─幸好晓夜还愿意跟他讲，那些案子所发生的原因都非常离奇，只要让他联想到“他”，晓夜全都照单全收。

晓夜似乎不想再处于被动的状态。

“他有时……几乎每天晚上，他还会偷偷跑出去，不知道到底是在干些什么。”溓溪摇摇头，不知道该拿晓夜怎么办。

“你不是小鬼的护卫吗？让他这样到处乱来可以吗？”

“我也曾经偷偷跟过他一、两次，但马上就被发现了。”

他拿起冷气机的遥控器，将温度调高一点。

“后来，我想应该是没关系，因为‘他’要是有所行动，也一定会把我牵扯在内。晓夜的追查说不定反而会使‘他’觉得有趣。”

再说，“他”是那种喜好自己主导的人。

听溓溪这么讲，艾曼倒是能了解那种人的心态。

“‘他’要是想有动作，一定会事先通知，因为一切对‘他’而言都是游戏，而游戏都是有开头与规则。”

溓溪拿出新的Ｔ恤穿上。

“对了，你不也是有利用私下的时间，去调查森镇高中一案彼得。塞斯失踪时的事吗？结果如何？”

溓溪摇摇头，说明了结果。

他利用局里的资源，私下调查彼得。塞斯失踪之时所居住、去过的地方，也包括他被眼鬼凭依后，藏身的洞窟，以及曾经自杀的场所。

但“他”非常厉害，“他”接触彼得、并操控了他。虽然“他”也去过那些地方，却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仿佛从头到尾，只有彼得一个人犯案。即使透过与“他”接触的人，也是追查不到，晓夜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真厉害─”艾曼不由得佩服了起来。

“‘他’简直是犯罪天才了。”

说到这里，熟睡中的晓夜动了一下。艾曼和溓溪吓到。

“我看我们还是别再提起那个人了，晓夜对‘他’非常敏感的样子。”溓溪提议结束话题。

“也好，讲到那个人怪不舒服的。”艾曼搔搔头皮。“喂─溓溪，我肚子饿了。”她一结束谈话，便发觉自己的身体出现这项原始的本能反应。

“啥？”

“我说我肚子饿了。”艾曼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溓溪慢慢说。“你们把我抓来帮忙搬家，至少也请我一顿吧１她用手指戳戳溓溪的胸膛。

“好啦好啦。”溓溪叹一口气，无奈地说，他发觉自己最近似乎一直在叹气。

他带领艾曼来到厨房。

“你先在餐桌那边坐着等我，马上就好了。”溓溪穿上围裙，从冰箱中取出材料。“义大利面可以吗？”

“ＯＫ、ＯＫ。你煮什么我都吃。”她趴在餐桌上。“对了，你不叫小鬼一起吃吗？”

“没关系，再让他睡久一点，况且他是吃素的，还必须另外再煮给他。”

艾曼手撑着下巴，看着溓溪俐落的动作。

“你的厨艺还是一样好，溓溪。”

“谢谢夸奖。”溓溪回以一个微笑。

“其实─小鬼累的原因应该不只是那样的原因吧？”艾曼的内心与她所表现的豪爽个性相反，她是个心思细腻，观察入微的人。她注意到溓溪也透露出疲惫神态，只不过没晓夜这么严重。

“喔─你的感觉真是敏锐。”溓溪一边搅拌着蛋液，一边笑着回答好友所有的问题。“我每天都应晓夜的要求和他做对打练习。”

“你想打死他呀，小鬼可是初学者耶，怎么可以马上作练习对打呢。”艾曼惊讶地站起来。

“没打死这么严重啦，不过倒是大小伤不断。”溓溪心虚的不敢看艾曼。

“都一样！”艾曼受不了地按着自己的头。

“你这个人一向都很认真，不会懂得放水这个道理，你一定出手很重，看你这个心虚的样子就知道。”

难怪，假如在外面晓夜就一定是穿长衣，不论多热，因为这是为遮身上的刺纹，但在自己的家里还这样，那就很奇怪了。艾曼觉得他可能是要遮身上的伤。

“没办法呀，是晓夜要求我这样做的。”

溓溪多多少少还是会懂得分寸，没像艾曼说的那么恐怖。

“我只是能了解他的心情，每次发生严重的事情时，他都必须靠我们这些护卫。”溓溪说。“他其实是非常不甘心，不想让旁人被自己连累，也不喜欢一直待在保护伞之下。他说他想变强─”

“你教到哪里了？”

“自由搏击。”溓溪将作好的义大利面端到桌上。“上个月是长枪与剑道。”

“这么快！？”艾曼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

“嗯，他很迫切地想学完一切。还好他很聪颖，资质又好。”溓溪一副老师引以为傲的样子。“只不过体力差了点，力道也比较小，这都是天生上，体型就处于弱势。”

“他打的很好？”

“嗯，他很不错喔─”

“你们在干什么呀？”

突然插入的一句问话，打断了溓溪接下来所要讲的。

晓夜出现在厨房入口，他手撑着门柱，打了一个哈欠，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他眯起沉重的眼皮，来回看着连溪与艾曼。

“聊天、吃饭。”溓溪笑容满面的举起倒满可乐的杯子。

“哦……我还在想你们跑去哪里了。”晓夜揉揉双眼，摇摇晃晃地走到他们的身旁。

头好晕呀……晓夜用手压按着头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睡眠不足使他难得头痛了起来，而且身体也疲倦到不太愿意听使唤。

“要一起吃吗？”溓溪起身倒了一杯开水给晓夜。

看晓夜这个样子，艾曼觉得他好像宿醉的人一样。

“不了，没胃口，谢谢。”晓夜甩甩自己的头，希望能清醒一点。

“唉─那至少把这个喝下去。”溓溪又拿出牛奶。“你现在正值成长期，而且还在锻炼身体，多少也要补充点营养。”他摸摸晓夜那柔软的头发。“晚点我再煮点东西给你……”

“时间到了。”晓夜一口气喝完牛奶，那冰凉的液体一入喉，晓夜顿时感到清醒了许多。

“我知道，我都有在注意时间。”

“什么事呀？”艾曼好奇地问。

“练习时间到了。”溓溪对艾曼说明。“他会看上这栋房子，其中一项原因是它有练习室。”他偷偷地说。

原来如此。艾曼点头表示了解。

“我看你快变成小鬼的代言人了，都是你在帮他解释。”

溓溪回以苦笑。“我已经习惯他这样了。”他拍拍晓夜头，而后者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表情。

难得晓夜没有反抗他的举动，溓溪索性又多拍了几下。

“你们慢慢聊天、吃饭。”晓夜终于有反应，他起身。“溓溪，我先去洗个澡清醒一下，然后在练习室等你。”

“好，我知道了。”

晓夜双手自然摆放在膝上，跪坐在练习室的正中央，他紧闭着眼眸冥想。清凉的微风穿过窗口，吹拂过他的脸庞，使那份热意消退。

室内的木质地板崭新的光可鉴人，清一色的乳白色系墙面，使空间看起来清爽且宽广。

满室弥漫着木头特有的宜人香气，使人内心平稳安定。

溓溪终于出现在晓夜的面前。晓夜睁开双眼，定定地凝视前方，一身服装轻便的溓溪，而艾曼则跟在他身后，等着看好戏。

“准备好了没？”溓溪一改往常和蔼的神情。

“嗯。”晓夜起身，视线不敢离开对方。

“那就直接来吧─”溓溪的速度很快，他一个箭步，一下子便抓住了晓夜的手臂。

他顺势将晓夜的手臂扭到他身后，然后施加压力，迫使晓夜必须跪在地上。

晓夜起先是吓了一跳，他还是不太习惯溓溪突然的攻势，后来他很快就适应，并作出适当反击─晓夜用手肘向后朝溓溪的头部攻击！

溓溪微偏头部闪过。

他本想再施加压力，将晓夜的手先弄脱臼，可是没想到晓夜顺着被压制的动作，向后倾，将自己转为攻击位置─晓夜抬脚踢中溓溪的肩膀。

溓溪痛得眯起双眼。

艾曼瞪着大眼，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一来一往的缠斗。她屏住气息，不肯错放任何一个动作。看着看着，连她自己也都手痒想下场。

晓夜趁机从地上爬起，立即作定点轴心回旋踢。

溓溪用手挡住，他一个旋身，右手直击晓夜的侧面。

差一点！晓夜勉强闪过，但依旧被擦到脸。

溓溪咧嘴而笑，其他比晓夜还享受这样的练习时间，不只是教学上的愉快，还有对方逐渐增强，快要与他势均力敌。

不─势均力敌还早呢！他一拳挥向晓夜的正面。

晓夜用双手护头。他挡下了，马上迅速逃离溓溪的攻击范围。

双手发麻了！？晓夜喘着大气，试着握拳又放松，使麻痹现象赶紧回复。

哼！溓溪的视线从不离对方。

“小鬼，你要是能再伤我一次，我就请客，让你吃大餐吃到吐出来都行！”他邪恶地笑，手指着自己，然后对晓夜勾指作挑衅的动作。

喔─艾曼手撑着下巴。她没想到溓溪会这样故意激怒对方，可是，她想晓夜或许没那么容易激怒，但是她猜错了。

可恶！晓夜果然生气了。

“不论用什么方法，放马过来吧。”溓溪再下一城。

“不论用何种方法吗？”晓夜笑了。

“没错，只要你想得到。”溓溪已经摆好架式，等待晓夜下一步的动作。

晓夜走向艾曼。艾曼眨眨双眼，看着晓夜将她上方的木棍拆了下来。

晓夜试挥了几下，感受木棍在手中的重量与弹性，很好！晓夜回到原地，将木棍对准溓溪。

是长枪！？溓溪张大双眼，他没想到晓夜会用木棍代替长枪。依他目测，棍子的重量及弹性都没练习用长枪好用。

不错嘛……就地取材，溓溪呵呵地笑了。不过晓夜显然又当这是挑衅。

“晓夜，拿了武器并不代表你就能赢我，我会让你清楚知道，实战跟练习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