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作者:胧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150

骨骸的断面处呈现锯齿状,如同野兽啃咬过一样。

依照刚才追击溓溪的黑影大小,以及骨骸状态,那野兽保守估计至少有人一般大,下颚的力道,可将骨一口咬碎、咬断,并且速度极快!

在日落后出现,若不是受诅咒束缚,就是它是夜行性生物。

“如果说凡事必须遵守村子的七项规则的话,我认为根本就办不了任何事,会僵在那里耗时间。”溓溪提议,他希望不要受到任何限制,即使是危险。

“我也认为这样。”

最不该认同的高津也认同溓溪的想法。

“村规是用来防止遭到‘邪物’的杀害,可是若不循着源头去找,根本就找不到晓夜在哪里。”高津打定主意就是要破坏。

“高津,晓夜曾说过我和他气血相通,即使相隔再远,也可以感应到对方,虽然现在跟封死了一样,不过有没有办法可以在打通它?”溓溪说出他梦到的诡异梦境。“现在已经距离这么近了……”

高津眨眨双眼,沉默了许久。

“是可以吧,我想有净在,可以增幅你的力量。”

溓溪露出高兴的神情,仿佛重燃一线希望。

高津将床铺清干净,好让溓溪可以躺在其上。

“躺下,什么都不要去多想,放空心思。”

溓溪照做,可是床的四周有那么多人围绕,他显得有些不自然。他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你现在在脑海中刻画晓夜的模样,越仔细越好,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心跳─”

溓溪觉得高津那种平板、毫无抑扬顿挫的说话方式,就像具有催眠力一样,他竟开始有种疲惫感袭来,将他的意志向下拉,拉到最底。此刻手脚的感觉就像不存在一样,思绪浮起、扩散,全身上下的感觉器官扩张……任何声音都不存在了。

他感觉到有一只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他即使没睁开双眼看,也知道那是净的─他不知道为何就是知道。

脑中幻想的黑暗浮现出一抹影像不定的人影,当他在刻画晓夜的模样时,那影像便越加清晰,越来越生动……他可以看见晓夜那头深青夹带着银的黑发,可以感受对方呼吸时上下起伏的胸膛。

他看见晓夜就坐在黑暗中的某一处,双手抬举高过头顶,像被炼住一般。

“晓夜。”溓溪不确定的试着叫唤。

对方动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看他。

“溓─溪!?”晓夜瞪着大眼,一副“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表情。

总算接上了!溓溪松了一口气。

晓夜的脸色苍白,双眼之下有着疲惫的黑影。他全身上下有着污秽物黏在其上,看起来很像干枯的血块。

“晓夜,你受伤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晓夜打断溓溪的问话,用一种压抑般的低沉嗓音对他说。“快回去!不然他马上就会发现1

“晓夜,你在哪里?”溓溪被他慌张的口气弄得心神不宁,开始产生急迫。

“我在─”

天的上方……不,应该说是黑暗空间的上方,逐渐滴落下某种黏稠的液体,顿时腥臭味充斥整个鼻腔之中。

血!又是血雨!就像他之前的梦境一模一样。

晓夜的神色更加慌张了,表情痛苦地扭曲。

“我在死者国度的入口─黑暗的最深渊!”他突然呐喊出声,仿佛有种不知名的物体带给他难以想像的剧烈疼痛。

“快走!”晓夜咬牙忍痛,半睁着双眼,“走呀!不走就跑不掉了!”

有一股力量推挤着溓溪,同时使空间扭曲了起来。

“晓夜!”

“走!”

可恶!溓溪忍住冲动,他依照晓夜的要求,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溓溪,我很高兴你终于找到这个地方来了……”晓夜凝视溓溪离去的背影,小小声地说。

溓溪听见了,他迅速回头。

最后离别的一眼,他看见晓夜露出了笑容,那种笑容给人一种空灵……诀别一般的感受。

为什么?溓溪没办法开口问为什么,因为黑暗的世界整个崩塌、瓦解,他们之间的灵性交流也就此中断。

睁开双眸,高津、雪以及净都俯在他的上方看他,一脸担心的模样。

从催眠中清醒,照理来讲,身体应该会感受到说不出的舒畅感,就像充分休息过一样,可是溓溪的内心却荡到最谷底。

“如何?有见到吗?”高津问。

溓溪点头。

“他说他在……”

那是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反应过来,就连他本人也不例外─溓溪右肘内侧的印记裂了开来!

红色的液体宛如受到压力般,喷向整个床榻。

有一道伤,顺着印记的刺纹,以极快的速度凭空整个裂开,就像有个透明人正用刀子硬生生地切割开他的印!

伴随而来的剧烈疼痛令溓溪呐喊出声,他压着伤,伤却血流不止。

是晓夜!他当下第一个反应就是,晓夜所受的伤反映到他的身上来。

“溓溪!?”高津愣住了,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就在同时,屋外传来猛烈的撞击声。

“高津爷爷!”净听见那连续撞击声以及沉重喘息,他感觉得出来,外面似乎有某种巨大的生物。

七项村规之一─禁止流血事件发生。

“高津爷爷!外面的生物闻血而来了!”

“雪!你帮溓溪一下1高津冲去浴室,将水龙头打开。

雪赶紧搀扶着溓溪,帮助他到浴室将血给冲洗掉。而净则提着水桶跟抹布,把地上与床上的血迹擦洗干净。

一旦血味消失,撞击声便停止了。

净、雪、高津以及溓溪停留在原地不动,他们没听见任何离去的声音,撞击声是直接静止下来,总算可以松了一口气。

净放开抓紧高津的手,手依旧微微颤抖着。

“怎样,溓溪?”雪担心地问,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色。

“没事,血已经停止了。”溓溪拿开压按在伤口上的毛巾,怪异的是,伤口完全愈合了,连一丁点伤也看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呀?”雪用手搓搓看溓溪的印,后者露出疼痛的表情。“还会痛吗?抱歉。”他不好意思地说。

“我认为晓夜现在受伤了。”

或许,晓夜叫他赶快离开的原因,就是因为会发生这种事。

“灵魂同调所发生的共鸣现象吗?”

高津再一次陷入思考之中。

溓溪发觉,高津似乎常常如此,看起来就像隐瞒了某些事情。

他抓住高津的手,高津回视他。

“你,隐瞒了些什么。”溓溪瞪视老人,目光锐利。“雪跟你都知道某些事情─整个宗族都知道,只有我和净这些外来者被蒙在鼓里。”

真敏锐……高津眯起双眼不做回应,他不得不佩服溓溪的细心。

“从你和雪的言谈间,你们一定认识云开,既然雪没有立场说明,你这个‘爷爷’总可以了吧!”

他们彼此僵持不下,沉默蔓延了开来,最先有反应的是高津,只见他阖上双眼,呼出一口长气。

“你……”高津转身,背对着所有人。“你认为,一个因世俗的污染而产生的罪犯、杀人者邪恶,还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宛如儿童一般天真无邪,毫无道德界线,认为杀人是正常的人邪恶?”

溓溪不懂高津为何要问,不过他还是答道,他认为是后者。

“云开就是属于后者。”高津的目光遥远,就像怀念着过去一样。“他天资聪颖,性格追求完美,学什么都比任何一个人都还要来得快……”

溓溪觉的高津口中的云开和某个人好像。

“只不过,他是个有缺陷的人,他完全体会不到良心是何物,也没有任何道德良知。即使是如此,这样的他,却还是有一个人可以完全压制。”

互补又相抗……云开的内心只容得下对方一人,当这强烈的独占心越演越烈时,他的爱转变成为想杀死对方的强烈恨意。

“你和晓夜─护卫及宗长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灵魂却比任何事物、关系都还要亲近、深刻。加上你们和初代的是多么地相似,完全相容,密不可分的伙伴。”

高津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泛黄相片。

“而云开,他是血亲关系,但灵魂却是无法认同对方的存在,他出生就是注定要反抗晓夜,反抗世界生的轨道。”

恶的存在……纯粹之恶……溓溪接过相片,他看见相片之中,有一名年约十来岁左右的俊秀少年,他怀里抱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小男孩─他一眼就看得出来,那漂亮的小孩就是晓夜。

“在恶意积存内心达到最顶之时,云开终于出手,他直接杀死了星彩─他与晓夜的母亲,然后身为护卫的宗翎,他们的父亲……在失去宗长的护力之下,护卫也跟着死去了,可以说是间接杀死了一样。”

救了快死的晓夜就是雪,雪当时才刚接上护卫的职责。

雪没说话,他几乎已经不去想那时血流成河的残酷景象。

“他……为什么?”溓溪无法相信。

“宗长的使命就是维持阴阳的平衡,防止妖魔作乱,我只能说云开的存在即是相反,所以他非杀了晓夜不可。”

事件的发生,对晓夜而言是残酷的,但失忆是他们始料未及─“那无疑是对晓夜的一大背叛,杀害双亲以及反叛。但最主要的是,他失去了一直以来当作目标、朋友的人─他唯一的亲哥哥。”

黑暗之中传来规律的水滴声。

思绪被拉到了最远……在半梦半醒之间,晓夜做了一个梦,那是许久未曾梦见的情景,顿时悲伤的情绪充塞了他整个内心……

他梦见了一名年轻女性,她看起来好美……一头宛如子夜般漆黑的长发,披垂在身后,随着移动之间,闪耀着些许银……

她的双手是如此地白皙、纤细并柔软,就这样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让晓夜感到好舒服……好怀念。

星彩─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的身旁,叫着那名女子的名。

“嘘─小声点,你吵醒晓夜了,宗翎。”她对男人小声地斥责一声,而后者的反应仅是笑个不停。

晓夜觉得他和溓溪感觉很像。

“你为什么要帮小家伙取名叫‘晓夜’?星彩,又是你的预言能力吗?”

这次换星彩笑了。

“你知道最初代的宗长名字叫做‘真言’吗?”

“知道呀,怎么?”宗翎双手抱胸,背倚着墙。

“那真言身旁─应该说是教会他术之能力的那位神人,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宗翎很干脆地摇头。

“‘涉夜’,他的名字之中,就有跨越黑夜之意……”

星彩的目光遥望着远方。

“我梦见了一个遥远的未来之梦……这孩子的将来命运会和那位神人一样,他会是最接近‘那位’的人,于是我把他取做晓夜。”

“喔。”宗翎坐到星彩的身旁。

“晓与夜─日夜的守护者,奔驰在阴阳两界─”

“那它还真是个好名字呀!”宗翎摸摸晓夜的脸庞。

晓夜抬头凝视他的双亲,他觉得自己的眼泪快要掉了下来。

星彩和宗翎对晓夜微笑。

晓夜,你要支撑宗族,不论发生任何事,以你的力量支撑“那道门”。

晓夜看见星彩的颈部出现一道深红色的痕,然后溢出了鲜红色的液体,越涌越多─她的头颅滑落,滚到晓夜的脚边……

晓夜的双手压按在头部,忍不住嘶声呐喊!

当时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不断重复在梦境之中,未曾停歇。

现在,睡眠对他而言是件可怕的事─溓溪……你在哪里?晓夜自梦中逐渐苏醒,他缓缓睁开双眼,凝视黑暗的前方。

他现在内心唯一的支柱就只有溓溪,和那些护卫们。

全身上下都感觉到疼痛,由于双手持续高举,并且被炼住,晓夜觉得肩到颈部一带很酸痛、僵硬得令人难以忍受。

现在几点?第几天了?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时间感。

上面的情形不知道如何了?晓夜的双眸疲惫的阖上。

他放出了自己的魂去帮助溓溪,但若不加快脚步,他可能已经无法再帮助他了,因为他快要没有力量……气有点不够。

晓夜感到有些头昏眼花,身体微微发颤。

前方不远处的门开启,光线流了进来,接着室内灯便被打开了。

突然来的光线刺激晓夜的双眸,令他紧紧地闭上双眼。

“醒了吗?”那熟悉、又令人憎恨的嗓音响起。

晓夜抬头凝视云开。

云开依旧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谈吐优雅、慧黠的男人,可是内心也依旧冷酷无情,犹如蛇蝎。

“不跟哥哥打声招呼?”云开笑容和蔼地蹲在晓夜的面前,与他平视。

晓夜没有回话,将视线自对方的脸上移开。

“亏我们以前还那么亲近,你又这么黏我。”云开深深地叹口气。“现在的你和溓溪这么好,让我不禁恨起了他。”

晓夜转头瞪视云开。

“嘻─嘻哈哈。”云开忍不住笑了出来。“跟你开玩笑的。”

“你想杀的人是我,别动他们。”

云开露出极感兴趣的目光。

“很好,这样充满傲气,令人恨得牙痒痒的才是你,不然一点意思都没有了。”他用拇指擦去晓夜颊边的血渍。

“来吧─”云开弹指。“红叶。”

有一个人自他的身后来到晓夜的面前。

叫做“红叶”的黑衣人将一根短木棍递到晓夜的唇边。

“咬着吧。”

晓夜斜瞪着对方,双唇本能地颤抖了起来。

“你最好咬着,不然等一下动手时,你咬紧牙根可能会伤到齿龈或咬伤自己。”红叶低声地说,再一次将东西拿给晓夜。“最主要的……你不想被他听见你惨叫出声吧。”

云开呵呵地笑,同时烧烤手中的短匕首。

“红叶,你这样说我,好像我是多坏的人一样。”

红叶没回话。

晓夜垂下目光,他终于乖乖照做,将木棍咬在口中。

“你忍耐一下吧。”

云开凝视烧得通红的匕首。

红叶解开晓夜右手的炼子,将他压在云开的面前。

“痛苦很快就会过去的─一如往常一样。”

晓夜移开目光。

云开将刀尖刺入晓夜右肘内侧的印里,极缓慢,毫不犹豫,硬生生地沿着刺纹的图划开对方的皮肉。

鲜血迅速溢了出来,流了满地都是。晓夜咬紧牙根,紧闭双眸。他不断加重下颚咬合的力量,紧紧咬住口中的棍子,才不至于惨叫出声。

“放松……”红叶放柔声调。

晓夜的血液不断流入放在下方的盘中,然后顺着出口一一流向玻璃瓶内。

“你的肌肉绷太紧了,这样血会流失得更多,云开的刀也很难下手,你只是会更痛而已。”

汗水布满晓夜的额部,他的唇开始泛白。

云开的动作依旧。

“这样密集的采血,会不会太过头了?他会死的─一旦力量流尽。”

“他死在这里也好。”云开说。“我宁愿他死在我手里,也不要他因宗族而死。”他松开手,将刀子放在地上。

晓夜没听见云开说的话,因为他已经昏眩过去,口中所咬的棍子也掉落在地。

云开凝视晓夜有好一阵子。

“帮他清洗干净。”

“是的,主人。”红叶用水冲拭晓夜的伤口。“要再炼起来吗?”

“不用,他已经跑不掉了。”

云开提起装有血液的玻璃瓶,离开牢房。

溓溪等人到隔日的傍晚时分才出发。

他们兵分两路,高津和雪一同出发,直接“单挑”水月,而溓溪和净则专注于寻找晓夜的下落,即使把村子整个翻过来,也不放过任何一处。

“溓溪,你听好。”高津唯一给他的忠告是。“你这次的搭档是净,别忘了,你要完全相信他,并且互相配合,还有,他并不是晓夜。”

“我知道了。”溓溪点头。

净将他的“秘密武器”全背到身上。

不论如何都必须要小心,他们已经直接破坏了村规─入夜后,严禁在屋外行走。

村民在日落前全都进入了屋内,并完全不再出来,他们就是利用岛上目前无人在外的状态来展开行动。

“各自小心吧!”

高津交代完后,他们分散了开来。高津和雪两个人朝山岳的方向去,循着净之前所留下的记号,逐渐接近水月的山中大屋。

“高津老师,你这么久没行动了,身体可以吗?”

“不行也得行。”

他们深入山中,朝目标前进,在这期间,他们感觉得出来身后有人在跟着他们。

“别理它们,我们身上有除魔器,它们不敢直接接近我们。”高津告诉频频向后张望的雪。“这是猎魔!水月已经完全妖魔化了,不除去不行。”

雪难得看高津会如此执着,“高津老师,水月她是?”

“水月曾经是十裔长之一,她是阿素的老师─魔针流派之人。”

魔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原因八九不离十,当他看见水月时,他立刻就明白了云开的目的。

“水月只不过是回到她的故乡罢了,最主要的是这片地。”

“地?”

“这里是魔洞的场─云开选这里为场所的原因,就是因为它。”

世界上共有五个巨大的魔场,在太古时期猎魔行动的展开,即是因为气的失衡而导致魔场开启。

魔的场是污秽之地,不论种植何种生物皆会突变,埋入的尸体也不例外。

“水月在故乡的职责就是镇压住场,只不过能力不够而无法杀死魔,于是村民必须学会和魔共生,百年来都是如此,村规也是这样而来的。”

依照推断,“钉尸”就是水月用来镇压住变成妖魔的尸体,在其上所有的关节打入钉,数量则不得而知。

“但治标不治本,堆积在一起的尸体所产生的晦气腐蚀了钉,妖魔化是注定挡不了的,这里的‘邪物’就是过去所过逝的村民。”

“那晓夜……”

高津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雪。

“晓夜是‘守门人’,他的力量和血是最接近初代宗长,所以他的血可以将‘门’完全开启。”

晓夜的出生到星彩死时,这一段期间内的妖魔可说是比以往的还多,而且种类都没见过,高津认为云开可能是用他母亲的血来开“门”,只不过星彩的力量没晓夜的强,出现的都是下级邪物,特色是没思考能力。

他们已经到达了水月的大屋。高津和雪停止谈话。

“进去里面之后就要提高警戒,对方不知道会如何攻击,从何出现。”

他们的精神与肌肉必须完全紧绷。

有一人影自屋后闪过。

“高津老师─”

“嗯,我也看到了,是那名叫做红叶的女子吧。”

雪点头。

“那女人就交给我了。”

“小心,她可能是操控师。”

“我知道了。”雪向前,深入林中。他绕到大屋后,躲在一旁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

红叶将手伸入装满水的水桶之中,洗净手上的血渍。

雪抽出短刀,在手的背面轻轻划下一刀,血马上就溢了出来,但他身后的邪物仍不敢造次。

雪直接走向红叶。

红叶注意到有人来了,她迅速抬头,当她看见来者是雪时,她眯起了双眼。

“你的手受伤了。”她眼尖地发现。

“是呀,我听说你是村中唯一的治疗师。”雪将有刀伤的手伸向对方。

红叶轻柔地握住雪的手,然后拿出腰间的药袋。

雪注意到红叶的腰带内侧全都是银针……

“你忘了村规中,有禁止流血一项吗?”红叶没看雪,可是可以感觉得出来她在警戒着,她一边上药,同时斜眼注意雪的双手所在位置。

“你不也一样,我看见你刚才在洗手上的血。”

“那不是我的血,那是晓夜的……”

雪的动作非常迅速,即使红叶料想得到他会因为听见晓夜的名字而动手,却没想到会是这么的快!雪反手握住她的手,同时绕到对方身后。

他将红叶的手臂反转,硬生生折断对方的左手!

红叶朝雪的脸上丢了一个东西!雪立刻侧头闪开,躲过了整排飞针,不过红叶也因此逃开了他的牵制。

她冷静异常地触摸自己被折断的那只手臂,然后突然对自己施针。

扭、压、施针,几个步骤就让她接回自己的手臂。

雪毫不迟疑,抽出腰间的日本刀。

他从来不曾小看对方是个女人,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刺了溓溪一刀的人就是对方。

红叶同样也抽出围绕在腰间的软式长刀。

雪的目光正在左右评估软式长刀的弹性与震动幅度,他很确实地挡下对方一刀,然后同时挥拳─红叶身体下沉,她闪过,接着攻击对方的下盘。

雪被绊倒了,不过他用手支撑自己倒下的身体,迅速抬腿踢击。红叶被直接踢中了头部!

她摇摇晃晃地,脚步无法站稳,头部传来的晕眩感令她双手捂着头部,站在原地没有行动。雪沉下身躯,一股作气向前冲刺,虽然是趁人之危,不过尽早结束比较好。

他跳起,由上而下劈砍!红叶顺势在地滚了一圈躲过,然后举剑向上刺。

雪单脚落地之后赶紧侧身扭转躲过。当他站稳之时,对方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直接空手抓住对方的剑!

剑的边缘将他的手划伤,鲜血满溢,可是他的动作没有停止,让红叶收不回她的武器。

雪一拳从剑的中央猛力一击,将剑硬生生地打断!

“我把你伤了我的伙伴的代价还给你─”

他一个快速侧身,直接将剑刺入对方的后侧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