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心洁认识张浩然源于一次北京之行。心洁的这次北京之行是去领奖。其实这个奖是陈忠给她带来的。陈忠这个老实人虽然表面上什么也不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但并不代表他就不为心洁做点什么。所以这个老实人背着心洁把她写的一篇散文寄到了一个文化公司和一些著名的杂志举办的一个征文大赛上。让他和心洁都没有想到的是心洁的这篇文章竟然获得了一等奖，奖金是三千元。主办方后来在北京举办了一个很盛大的颁奖仪式，心洁应邀出席了那次颁奖仪式。

本来心洁是不准备去参加那个颁奖典礼兼文化交流的会议的，但陈忠却竭力的劝说她去。他说，又不需要你花钱干吗不去，而且你去说不定对你的以后会有什么帮助，也许你可以在现场结识一些文化界的人也不一定。所以心洁听从了他的劝说。那天的颁奖典礼在北京一个文化场所举行，场面搞得非常的浓重，而且有许多当红作家都到现场讲了话。并且还有几家媒体到场采访，在整个颁奖过程中除了上台领奖那会儿，心洁一直坐在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里。她当时的感觉是自己和这个场合和这些人太格格不如了，这哪像她想象的那种文化交流的会场，纯粹就是一个大舞台，能表现的都是那些有一点知名度的作家或者是什么经理，编辑……总之都是有一大堆头衔的人。心洁记得最清楚的是主持人在介绍一个著名作家时加在他头上的头衔，什么某某杂志社的主编，某某作家协会的副主席，某某集团的副总经理，某某旅游公司的顾问，某某文化研究所的所长……总之在介绍这个作家时心洁清楚地记得他竟然兼职达到十余个。天啊！心洁在心里感叹，他的能耐也真是太大了。可是心洁有些想不通的是，他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做这么多的事吗？而且还样样都是大事情。不是有人说过一心不可二用吗？可他竟然能一心十用，心洁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国家的幸事。但她同时又想，如果像他这样的人再多出一些，下岗人员恐怕又要增加了。

心洁对这次文化交流活动简直太失望了。她本来准备领完奖就回去，但后来却又因为一点小事情给留了下来。她在北京的时候接到陈忠阿姨的电话，说请她去看看自己在北京一所大学读书的儿子，所以心洁就又在北京停留了两天。凑巧的是就在心洁留下来的那天晚上，举办这次活动的文化公司的总经理竟然来到了他们住的酒店，当时有许多人都还没有来的及离开，一部分是想在北京玩几天的，还有一些是准备在北京找找路子的，总之留下来没有走的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当然他们选择还住在这家酒店的原因是酒店方面答应给他们打七折。那天晚上，和心洁同住在一间屋子的那个厦门女孩也没有回去，没有回去的她告诉心洁一个消息，说因为他们有好一部分人没有回去，所以举办这次征文大赛的文化公司的张总准备邀请他们去参加一个酒会，厦门女孩高兴的样子让心洁也想去看个究竟，其实她一向是不赶什么热闹的，但是因为在电影里或者电视剧里看到一些关于酒会的场面，所以便也想去见识一下，看看是不是像她在屏幕上看的那样。去的时候心洁才现其实那天晚上根本就不是什么酒会，顶多就叫一个聚会，就是彼此在酒店的酒吧里乐呵乐呵。那天晚上的气氛非常的热闹，酒吧里闹哄哄的，有的人在唱歌，有的人在跳舞，有的则在交头接耳的谈论什么。那天晚上的心洁穿得很随便，白色的休闲鞋，白色修闲裤，上衣是一件红色的针织衫。心洁是和厦门女孩子一起去的，厦门女孩是个性格外向的家伙，她走进去后就和一群人打成了一堆，剩下心洁有些孤零零的坐在一边没有人理睬。张浩然就是在这个时候现心洁的，说实话，张浩然看见心洁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惊艳的感觉，在他的眼中心洁虽然漂亮，但并不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而且他是一个非常自爱的人，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主动去招惹女人的。也许是心洁给他的感觉过于孤独了些，毕竟他举办这个聚会是想让大家能够高兴。于是张浩然就走向了心洁。他们一开始的对白很简单，张浩然说，我可以坐这里吗？心洁没有看他点点头。她其实并没有现这个男人就是举办这个活动的人，其实她压根就没有注意过他，她点头的意思其实是种毫无意义的点头，而且在心里她还这样嘀咕了一句，这地盘又不是我的，你爱坐就坐。“你不想来杯什么吗？”张浩然又问。“谢谢！我什么也不要。”心洁回答。然后谈话就这样告一段落。这个时候有一个很年青的大概也是来参加颁奖仪式的男人过来请心洁跳舞，心洁说自己不会，那个男人好象很失望的样子，不过他好象并没有准备放弃，而是也跟着坐在了心洁的旁边。然后坐下来的年轻人就开始和张浩然说话，他们谈话的内容心洁实在不感兴趣，正准备站起来离开却又被厦门女孩给拌住了。厦门女孩当时正在台上唱歌，也不知怎么的她就现了心洁，然后就扔下话筒跳下来把心洁拉到了台上。开场白是厦门女孩说的，她说：“为了营造气氛，让大家高兴，所以我请了个大美女给大家送上一曲。”然后酒吧里就响起了掌声，心洁在众人的注视下勉为其难地拿起了话筒。

心洁那天晚上唱的歌叫做《最浪漫的事》，心洁的声音很甜美，所以当她唱出第一句歌词后，闹哄哄的酒吧就开始慢慢的安静下来了。心洁并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唱歌会给张浩然留下难忘的印象。当时的她长披肩，脸部的线条柔媚动人，整个人在灯光的照耀下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美感。她并不知道就是因为自己唱的这歌带给了张浩然不一样的感觉，当时的他感觉心洁就像天使一样的美丽，而且在她唱完那歌后，他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歌词里说的那样想和她一起慢慢变老，所以就不由自主的想要认识她，了解她。

心洁不知道自己那天晚上究竟有多美，有多迷人。她只记得自己唱完歌走回台下后，风度翩翩的张浩然就站在了她的身边，心洁记得当时的张浩然穿了一套白色的西装，白色一般男人穿起来并不好看，但穿在张浩然的身上却有了一种特别的味道，他温和的笑着对心洁伸出手说：“我可以请你跳个舞吗？”心洁在愕然后回答：“不会。”他说：“那么，我可以陪你聊聊吗？”心洁回答说，随便。后来他们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那天晚上的问答非常的没有气氛，几乎都是张浩然问一句心洁答一句，其实心洁也不是个完全内向的人，她之所以对张浩然那么冷淡是把他当成同行中喜欢拈花惹草的人，所以便没来由的反感。

这反感一直延续到第二天早上张浩然开着奔驰车来找她。其实心洁并不知道他开的什么车，而且也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张浩然后来给了她名片，那天的张浩然肯定会吃鳖的。张浩然名片上的头衔让心洁重新审视了他。这一次她是抱着一种羡慕和崇拜的心情去看他的，诚然，像张浩然这种年龄的男人能把事业做到这份上的确是不多见的，这个时候的心洁觉得眼前的男人除了一副文质彬彬的外表外又多了许多东西。但即便是这样，心洁也并没有打算相信他。她以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面对着张浩然，并且很坚决的抗拒着他。对于张浩然说想看看她的作品的问题，她很坚决的拒绝了。她永远也忘不了这些文化公司是怎么打着出人才，繁荣文化事业的旗号骗人的，当然他并不知道张浩然的公司曾经推出过多少新人，她也不知道曾经有多少人想要出钱请张浩然为他们的新书宣传造势。当然心洁这一想法并没有错，试问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作者怎么会抱有其它的奢望呢？张浩然显然没有想到心洁会拒绝他的要求，像心洁这种还没有混出名堂的小作者通常都是哭着喊着的来求他给他们包装策划出书的，心洁的拒绝让张浩然吃惊，让他恼火。如果换作是别的任何一个漂亮女人这样拒绝他，他肯定会拂袖而去的。但拒绝他的人是心洁，是他生平除了自己的老婆外第一个在心里泛起涟漪的女人，所以张浩然并没有把自己的不快表现出来。他强忍住自己的脾气向心洁要了心洁的电话号码，这次心洁没有给他难堪。不过在给张浩然电话号码时她已经准备换掉这个手机号码，当然原因并不是因为张浩然，而是她来这里参加这个颁奖典礼时曾经有许多人问他要过联系方式，心洁不想和这些人有什么来往，所以便决定回去就换掉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