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船沿着黄河向下游行进,路边的风景并没有改变,而我则是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的对着同样的景色发呆。船上的人也基本上都是王家雇来的,也有王家自己的仆人,说是来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的。我倒是不介意这些人来,至少这样我们就有比较可口的饭菜了。
每天我的生活很简单,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发呆。令狐冲和岳灵珊两个人甜甜蜜蜜的,我也不好去当那个电灯泡,呃,应该说是蜡烛比较合适。林平之除了练剑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因此我也不知道该去做什么,只好发呆。比如我现在正坐在船头,看着江边的风景,身前放着我的琴,但我的手中却丝毫没有要去弹上一曲的欲望,我只是坐着,说我沉思也好,说我发呆也罢,总之只是坐着,一动不动的坐着。
“先生,您又在想什么了?”林平之走到我旁边,看着我一如既往的状态,可能好奇吧?
我回过神来,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自己在做什么。我抬头看看他,微笑道:“平之啊?你也做吧。”说着,指了指我身旁的空位。
林平之坐下后,看着我手中的琴,问道:“先生似乎对音律颇为喜好?”
我点点头,道:“这音律么,可以让人的心平静下来,也可以让人的雀跃起来,这是一种没有界线的语言啊。在这音乐之上,难得一知己啊!”说着,我想到了刘曲二人,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难得,才让这两个完全不介意各自的身份,成为至交好友的吧?
听着我的话,林平之似乎有些不解,不过却没有纠缠不放,便随口问道:“先生在洛阳时,日日都去找那位隐士谈论这音律,不知道这位隐士又是否是先生的知己呢?”
我顿了一下,脑中浮现的都是那抹红色的身影,知己么?呵呵,也许吧。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那种让人舒服、安逸的感觉,就仿佛那种氛围天生便该是合适我生存的一般。
见我没有说话,又竟自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林平之便也没有再开口。正这时,一个小厮跑过来道:“欧阳公子,孙少爷,到开封了,您们是不是要上岸?”
我睁大了双目,人也精神了一些,道:“不错,我要上岸拜访一个人,靠岸吧。”
小厮点点头,又跑了回去。
林平之看看我,问道:“先生在开封有故交么?”
我道:“不,我不认识这人,但我却知道他,这次去,也是拜托他一件事的。”我站起身,受起琴,续道:“平之要和我同去么?”
林平之道:“倘若先生不嫌弃平之累赘,平之自当与先生一同前往,但不知先生要拜访的,是哪位高人?”
我哈哈一笑,道:“高人么?倒也谈不上,他同我一样,也是个大夫,不过这名气可是我不能比的,走吧,一起去见识见识杀人名医的风采。”
林平之啊了一声,便跟着我走,边道:“先生莫非是要亲自去请他给大师兄看病?”
我边走边答道:“不错,我听说平大夫对内伤很是有研究,想来纵然他没有办法让大哥恢复如初,但也总能有些办法让大哥不至于失去武功吧?”
林平之跟在我后面,似乎犹豫了许久,终于说道:“万一平大夫要先生杀人才肯救人呢?”
我淡笑道:“医一人,杀一人。杀一人,医一人。医人杀人一样多,蚀本生意决不做。说起来,他的话也很是有道理呢……”
林平之不可知否的看看我,没有言语。
很快,我们两人就沿途打听着找到了平一指的住所。虽说平一指为人古怪,但是毕竟他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对于这一点我也很是佩服。现在么,就看看他给不给面子了。真的要我去杀人……嗯,说实在话,上次杀人太没感觉,连血都没见到,最关键的是,那几个人死了没有我都不知道,真要我去杀,不知道我能不能下手呢。呵呵,说来也是混江湖的人了,竟然还没真正动手杀过人,看上去也不太像哈。
平一指的住所相当的偏弊,也许也是因为没有人敢和他当邻居吧?他的家的四周竟然一所别的房子都没有……我俩站在院子的外面,静静的观察了一下,似乎里面没有什么响动,我估计是没有病人吧?于是我暗运内力,道:“欧阳崇前来拜会平大夫。”我本来没想这么一声能让平一指出来,最多恐怕也就是得到他的一句回应吧?却不想听到了这话,从院子里面飞一般出来了一个人。
这让的突然,让我们两个人吓了一跳,甚至有了要退后两步的欲望。我看着站在我面前不远处的人——此人是个矮胖子,脑袋极大,生一撇鼠须,摇头晃脑,形相十分滑稽。我心想这位恐怕就是杀人名医了,便问道:“在下欧阳崇,前来拜会平大夫。”
平一指道:“欧阳公子不比客气,我就是平一指。”
我笑了笑,很是亲切的想要和他拉关系,道:“原来是平大夫,久仰久仰。”
平一指道:“公子太客气了,这两年公子在江湖上声明鹊起,久仰么,我倒是不敢当。”
我心里有点儿好笑的看着这个古里古怪的神医,虽然江湖上很多人都说我和他齐名,不过对于真正医治一些由于练功造成的伤害,我自认还没有他的本事。毕竟我那个年代,什么武功、内功都是我接触不到,更谈不到去医治。只不过,这个平一指应当是个很古怪、很有脾气的人,怎么对我这么客气呢?虽然略有怀疑,不过我还是没有表现出来,道:“哪里哪里,名声么,都是别人给的,算不得数。”
平一指笑了笑,实话说这笑容真的不怎么好看,不过倒也说得上是亲切了。他继续说道:“不多说这些没用的了,不知道公子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倒是个爽快地人,我暗自点点头,道:“不瞒平大夫,我的结拜大哥近日受了极重的内伤,在下惭愧,实在是没有办法医治,故而来此请平大夫前去一诊。”
平一指点点头,道:“公子为人大度,我欣赏,跟他奶奶的那些俗人不一样,不懂还装懂,好,我就和公子一同去看看。”说着,就要回房去拿器具。
我愣了一下,呃,怎么他那么痛快呢?这不像他的为人啊?于是忙道:“平大夫难道不和在下讲些条件么?”怎么样他也是要让我杀个人的吧?虽然不爱杀人,但是实际上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他什么也不说,倒让我非常地吃惊。
平一指看了看我,有点儿不在意的道:“什么鬼老子条件,那都是和俗人谈的,我能让公子去杀人么?大不了我自己去杀一个好了。”说着,那表情似乎还角色他自己的决定不错。
呃?我看着他,怎么事情变得这么奇怪?看着急急忙忙的跑进屋,拿出了一个大箱子又跑了出来的肥胖身影,我摸摸鼻子,看看旁边的林平之,我没有做梦阿?怎么觉得活在梦里似的?那么不现实?
平一指一出来,马上说道:“公子,咱们现在不走么?”
我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好好,走,平大夫这边请。”
平一指一笑,道:“我是本地人,这路怎么也比公子熟,不就是去码头么?走走!”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怎么知道我走的水路?而且他好像知道我要来似的?难不成……我又想到了任盈盈,会是她么?我笑了笑,是她,也只能是她了,能让桀骜不驯、行事古怪的平一指如此客气的对待我,恐怕是她早有吩咐吧?
路上,平一指问道:“公子啊,你旁边的那个小子是什么人啊?”
我看看林平之,转回头,道:“是我的一位朋友,此次和我一同前来的,怎么?”
平一指笑道:“没什么,就是看着小娃一脸呆滞,莫不是来见我,他害怕了?”
林平之弄了个大红脸,连忙解释。平一指却并不在意,仍然是那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领着我一路往码头走。我看着他,暗自松口气,总算把他请到了。虽说理论上他也没什么法子救大哥,但这次毕竟没有不戒和尚那两道真气,难度应该小了不少吧?我暗自期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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