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恨悠悠险丧黄泉 凄惨惨离别故土(7)
作者:秋水漪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065

退朝后,吕后留下了吕碌,问道:“那个雪梨招了吗?”

吕碌支吾着,言语闪烁,吕后喝道:“说!”

吕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雪梨…雪梨死了!”

“死了?哀家叫你严加看管,你怎么让她死了?”吕后怒道。

“姑母息怒,姑母息怒,侄儿是让人严加看管的,没想到今天就发现她被人杀死在狱中了,看守也被杀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吕后咆哮着,砚台、毛笔尽数扫落在地。

驿馆内,稽粥收到了汉使送来的竹简,看着竹简上的一字一句,稽粥火气升腾:战败之国,还敢跟我大匈奴提条件。啪地将合上,沉着脸道:“这就是你们的国书?”

使者虽然害怕,仍壮着胆子道:“诺!”

豁地站起,重重地把竹简扔在几案上,阴笑道:“你们倒是很会打折呀。”

使者噤若寒蝉,畏惧得看着稽粥不敢答话。

御马坊内吕后正兴致勃勃地观赏着马厩内高大健壮的漂亮马匹,旁边一个胡人装束的人正给她介绍着每匹马的情况,吕后满面带笑,兴致昂然。

突然传来的吵闹声扰乱了吕后的好心情,皱皱眉,示意胡人继续讲下去,一个小太监匆匆走进来对张释卿耳语了一番,张释卿当即变了脸色,忙赶到吕后身边将一切悄悄得告诉了吕后,吕后本待不理,外面的吵闹声却一阵紧似一阵地传来,扰得人不得安宁。吕后对张释卿使了个眼色,张释卿会意,快步奔了出去,不多时领着一脸怒气的稽粥进了御马坊,胡人见状大惊失色,掉头从另一个门跑了。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还是没有逃脱稽粥锐利的眼睛,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个人是谁?怎么见到本太子掉头就跑?”

“一个马夫,胆小,跑了。”吕后一句话轻轻带过。

“这些马可真不错!”稽粥也不追问,看着御马坊里的马赞叹不已。

“都是藩王进贡的。”

“原来中原也产西域马种呀。”吕后的脸色变了变,稽粥抚弄着马儿长长的鬃毛,随意地问道:“刚才那个人是月氏人吧?”

吕后阴沉着脸不说话,稽粥嘴巴一撇,道:“本太子生在草原,长在马背,对马,我是再熟悉不过。中原马体格较小,长于耐力;西域马高大健硕,长于速度。这些马身高膘肥,神骏异常,高出中原马足有半头之多,蹄大如海碗,分明是来自西域的良马。”

“稽粥闯到御马坊来就是来给哀家讲马的吗?”吕后有些尴尬,言语已隐隐带着怒气。

对这个跺跺脚整个大汉都会抖三抖的女人,稽粥一点都不害怕,浓眉一挑:“刚才那个人就是太后改给我大匈奴进贡铁器为铁器换良马的原因吧?”

吕后当然不敢跟稽粥硬碰硬,幽幽得叹息一声,诉起苦来:“太子,我们汉朝不比你们匈奴,强大富庶。暴秦酷政,秦末战乱,到我朝建国,全国人口十余二、三,连年征战,民穷财尽,天子车驾竟配不起同一种毛色马匹,而将相只能乘牛车,这些都是太子也是看到的,非是哀家夸大其词。所以…所以这些马让哀家实在无法拒绝!”

“为了几匹马你居然敢与我大匈奴作对!”稽粥咄咄逼人。

“不不不…太子误会了!我们这等小国哪敢与大匈奴作对!实在是民穷国弱,耕牛都被拉来驾车,地里全靠人力耕种,大片田地荒芜,粮食锐减,百姓尚且衣食无依,谈何冶铁,若无法恢复生产,我们哪有铁器供给贵国。”

“所以,你就要用铁器换良马!”

“这实是无奈之举,绝不是跟您提条件,请太子体谅一二!”吕后极尽卑微。

吕后一向刚烈,就是在楚营为质时也从未低过头,登在后位后,杀韩信诛彭越,威震朝野,连刘邦对她都要礼让三分,而今临朝听政,名为太后,实则汉朝的一切军政大事皆由她作主。吕后不愧为一代女杰,能屈能伸,面对强大的匈奴,吕后自忖不是对手,极尽卑微之能事,只求匈奴能给汉朝一息喘息的机会,才能有翻盘的机会。

紧张得看着稽粥,沉吟良久,稽粥道:“好,我同意铁器换良马。”

“谢太子!”吕后愁眉尽展,这句话实是发自内心。

“别忙着谢我,我还有三个条件!”

“太子请说!”

“第一个条件,我要带走窦漪房。”

“这个自然!”吕后满口答应。

“第二个条件,立即逐走月氏使者,断绝与月氏的往来。”

“没问题!”所谓的月氏使者不过刘恒找来的胡人装扮的,何况汉朝与月氏之间隔了一个匈奴,汉朝想与月氏往来也不容易呀,而且现在汉朝也无法与匈奴抗衡,吕后可不想惹恼了匈奴吃不了兜着走,自然一口就答应了稽粥了要求。

“第三个条件,开放边贸,允许汉匈商人自由通商。”

“这…”吕后有些为难,开放边贸是匈奴在白登之围后就提出了,对白登之围,刘邦深以为耻,虽订下和亲之策,却拒绝开放边贸,下旨若有人私下与匈奴通商以叛国罪诛九族。现在匈奴旧事重提,满朝大臣皆是刘邦旧臣,他们能答应吗?吕后陷入了沉思。

“太后玉体要紧,多少吃点吧!”从御马坊回来,吕后已经在榻上靠了整整一天,颗米未进,张释卿暗暗着急,上前小心地劝道。

吕后紧锁眉头摆摆手,张释卿又道:“太后是在为匈奴太子提出开放边贸一事而苦恼吧?”

吕后叹了一口气,张释卿并不打算停口:“太后以为边贸可否能开?”

“这事儿哀家一个人说了不算,先帝虽已驾崩多年,可哀家的威望永远无法与先帝相提并论,平日里这些旧臣对哀家言听计从,可真要改变先帝定下的事,这帮旧臣能答应吗?”吕后揉揉太阳穴,苦恼无比。

“太后且先不要考虑臣子是否答应,只要考虑边贸可否能开就好。”

“若说开放边贸并无不好,西域各国对我朝的丝绸、陶器、铁器艳羡不已,特别是丝绸不惜高价购买。虽一直禁边,又有重刑在上,还是有不少人冒险私贩丝绸到西域,每年都有人因此被诛九族,还是屡禁不止,说到底就是暴利的**。若能开放边贸,使其合法化,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得向这些人征税,还是重税,充盈国库,如何不好?”

“太后既以为好,就放手做好了。”

“哀家才说了,那些…”

“太后…”张释卿一反平日的小心谨慎,打断了吕后的话,“汉匈交界于代,代国是代王是属地,代王对它有完全的统辖权,开不开放与匈奴的边贸,代王有完全的决定权…”

“说下去!”一语惊醒梦中人,吕后大喜,鼓励他继续说。

“诺!这样太后就可与此事撇开关系,如果这帮老臣没有意见,税我们照收,我朝就会和匈奴和平得相处下去;如果这帮老臣反对,追查起来要处理的也是代王,跟太后没什么关系,以叛国罪除掉代王,也可消了太后的一块心病。一箭数雕,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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