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常婆---漪房杜撰的救了自己的老夫妇,被刘恒接来晋阳居住,他们是郦商安排替漪房传送消息的人。常婆提着大篮鸡蛋看望漪房,带来了石破天惊的消息:吕后在代国的眼线传讯长安,窦漪房乃赵隐王故臣窦刚之女!
手中银碗翻落在地,抓着案沿手仍不住的颤抖,牙咬得格格直响:“太皇太后准备怎么处置我?”
“密信已被郦将军截下,娘娘尽可放心!郦将军还让老婆子转告娘娘,他已密令那人不要打草惊蛇,务必先找到那样东西。”
吕氏一族一直认为虎鹰佩在窦刚手中,多年查找无果,窦刚已亡,只能从他后人着手了。漪房一直苦于找不出藏在最深的奸细,郦寄下的这道假命令既合吕氏的作法又能将那人送到漪房面前,实在是妙招。
漪房叹息着:“郦将军是越来越受吕家的信任了。”漪房知道这份信任是用多少艰辛换来的,自己处处为刘恒着想,事事为刘恒谋划,这么多年了,却连他基本的信任也没能换取,漪房一阵酸楚。
“娘娘一切小心,老婆子告退了!”
漪房起身相送:“常婆婆,替我谢谢郦将军!”
送走常婆,红姑问道:“娘娘,这事儿怎么办?”
“静观其变。他要找虎鹰佩,必然会想法来依香苑打探,到时咱们顺藤摸瓜就能抓出他。”
“大王现在对娘娘……谁帮我们抓那人?”
沉吟片刻:“国相!”
莺儿战战兢兢地跪在漪房面前,低着头不敢看她。
“你鬼鬼祟祟潜进本宫房内意**何为?”埋伏多日,潜入自己房内的竟是莺儿,俯视着莺儿,难道莺儿就是那个人,还是她幕后有人?
莺儿低头不语。
“说!”漪房一声大喝,莺儿虽然害怕仍强撑着不说话。
“当初娘娘冒险救下你母亲,还差点搭上自己一只脚,你居然借口看望娘娘潜进依香苑行偷窃之事,你就这么回报娘娘的大恩吗?”金簪忿忿道。
想到莺儿兄嫂皆亡,家中只有年老的母亲带着年幼的侄儿艰难度日,心中怒气消散大半,柔声问道:“是家里缺钱吗?”转头吩咐芍药取来银两,“偷窃乃是重罪,以后别再犯了,若是家中缺钱只管跟本宫说。”
看着芍药手中的银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奴婢不是缺钱,是我家娘娘让奴婢来娘娘房里寻样东西。”
“什么东西?”
“玉佩。”
漪房心突地一下,转头吩咐金簪:“将依香苑的玉佩取来,让莺儿挑选。”
“娘娘……”
“还不快去!”
“诺!”金簪满心的不愿却无可奈何。
一块块玉佩放在莺儿面前,玉环、玉壁、玉珏……各式玉佩形态各异。“你家娘娘看上那块,你只管拿了回去,回去后上禀你家娘娘,依香苑的东西,她看上什么只管来取,偷偷摸摸地传扬出去只会惹人笑话。”
莺儿的目光略过各式玉佩,又恢复了原本的姿势---低头跪着。
“怎么?没有合意的?”
莺儿怯怯地看了漪房一眼,硬着头发摇了摇头:“我家娘娘要寻的那块玉佩上面刻着龙、虎、鹰……”
“你说什么?”漪房“霍”地站起,“你家娘娘让你找的玉佩什么样的?”
莺儿惊恐地看着漪房:“娘娘说玉佩的一面雕着龙,另一面刻着虎和鹰。”
苏淼!怎么会是苏淼?漪房怀疑过很多人,甚至温婉无争的审琦,独独没怀疑过苏淼,她太张扬、太嚣张,这样的人是做不了奸细的,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她派人来偷虎鹰佩。凝眉沉思,总觉得事有蹊跷,转向莺儿时已经盈起笑意:“原来苏娘娘要的是那块玉佩,那可是本宫最珍爱的,不过再珍贵也只是一件**罢了,既然苏娘娘喜欢,本宫就送给苏娘娘吧!”
莺儿喜出望外:“谢娘娘!奴婢这就将玉佩送呈我家娘娘!”
“不用你转呈,本宫亲自送到你家娘娘手中!”
莺儿怔了怔:“不敢劳动窦夫人,奴婢带回给娘娘就好。”
“不是本宫不放心你,只是这玉佩于本宫和你家娘娘都有非同寻常的意义,本宫一定要亲自送去!”
“娘娘……”
“不必再说!”漪房意思坚决,毫无回旋余地。
“你们都在外面候着,本宫有话和苏娘娘说。”不管是与不是都要弄清楚,事关重大,很多事不能为外人知晓,漪房把依香苑和落叶轩的宫人都拦在了房外。
金簪怒气冲冲地瞪着莺儿,莺儿心里有愧,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迎视金簪的目光。突然房内一巨响,众人一惊冲进房间,看到苏淼死死地抓着漪房的肩,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流出,大片大片的血沾染了漪房的衣衫,结实厚重的矶案翻倒在地,案上的茶盏碎了一地……
漪房如傻了般任由苏淼抓着自己,直到她的头搭在自己肩上没了气息,大滴大滴的泪从漪房眼里滚落。
漪房跪着迎视着刘恒森然的面孔,殿内的空气如凝固了般,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倍受冷落的苏良人死了,凶手却是最得宠的窦夫人,审琦来了,香姬来了,连新来的简美人也来了,审琦不无担忧地看着漪房,漪房微微昂起头,苏淼是被人毒杀的,却非自己所为,没必要做出一副心虚的样子。
“奴婢母亲和侄儿的命是窦夫人救的,母亲听说窦夫人产子,托人带了些山货嘱咐奴婢一定给窦夫人送去给窦夫人补补身子,奴婢就带了山货去看望窦夫人,言谈间说起窦夫人落水之事,窦夫人对奴婢有大恩,奴婢思之再三终于将真相告之窦夫人……”
“你告诉窦夫人是苏良人做的?”刘恒的话无异承认他早就知道漪房落水是苏淼所为,他非但没有追究,还替她隐瞒。
不是没有追查过,早就怀疑是苏淼所为,却从未想到竟会在这种情况下从刘恒嘴里得到证实,人都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原还傻傻的不信,沉湎在他的宠爱中倾心所付,他却如此回报自己,那时他们正情浓意浓,他居然能容忍其他女人将她置于死地。激愤之下仰头大笑,泪纷繁而下。
“还没说完,继续说呀!”盯着莺儿喝道,芍药拉拉漪房,她已听出莺儿所说与事实大相径庭,送山货不假,并未谈起当年落水之事。
莺儿低泣着不敢说话,简美人道:“怕什么,只管说来,自有大王为你作主!”她也看出漪房形势不妙,才入代宫的她急不可待地来踩上一脚。
莺儿壮了些胆气,抽抽噎噎地开了口:“奴婢告诉窦夫人当年中箭落水是苏良人派人所为,窦夫人勃然大怒,要去落叶轩质问苏良人,奴婢自知闯下大祸,百般劝说,窦夫人盛怒之下哪里肯听,气冲冲地闯进落叶轩,还把奴婢等人拦在房外。奴婢忐忑不安地在外面等着消息,后来……后来从房内传来一声巨响,奴婢等人冲进去看到房内一片狼籍,苏良人口吐鲜血抓住窦夫人不放,窦夫人身上全是苏良人的血……”莺儿伏身大哭。
“你胡说!”金簪怒不可遏抓着莺儿叫道,“娘娘于你有大恩,你怎能诬陷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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