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香姬摇着腰肢得意地笑着而入,莺儿惊恐地躲到漪房身后。
“是你?!”
“没想到吧?又有谁想得到怡香院的舞伎受命于太皇太后!”
漪房叹道:“太皇太后心机实在无人能及,人人都道我是吕太后的心腹,其实不过是颗小卒子,派我来代国只是为了吸引众人注意,让你这个真正的心腹可以安枕无忧。”
“太后本意的确如此,不过她老人家更希望我们能通力合作,可是你不知好歹背叛太后,可我还是容了你,无非是盼你回心转意……”
轻蔑一笑:“不必惺惺作态,你留我于世不过是保护你自己,但凡有代国的消息密传入京,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我干的。”
“你说的一点不错,你我都是太皇太后调教出来的,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代王已经恩准由我司查此案,只要妹妹交出虎鹰佩,我保妹妹性命无虞。”
“虎鹰佩?”漪房故作凝眉细想之态,“想起来了,赵美人逼宫时我曾见过,不过是假的,那可是个好东西,据传可以调动南北二军,它应该在皇上手中。姐姐喜欢可请太皇太后赏赐于你,你是太皇太后的左膀右臂,太皇太后定不会驳你的。
“窦漪房少在我面前作戏,高皇帝驾崩前将虎鹰佩交给了窦刚,你是他的女儿焉能不知?”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窦刚是赵隐王的侍卫长,我的父亲只是一介农夫。赵美人逼宫时也曾这么说过,为什么你们总说我是窦刚的女儿?因为我姓窦吗?我若是窦刚的女儿还会进宫送死吗?我必定更名改姓躲得远远的,让你们找不着抓不到。”顿了顿又道,“姐姐若是怀疑,尽可去问太皇太后,当初赵美人诬我为窦刚之女时,太皇太后就曾细细查访过,是与不是一问便知。”
“你瞒得了太皇太后,却骗不了我,我让你见一个人!”击掌两下,一人躬身而入,漪房惊道:“金宝!”
“妹妹认得?将你数日前对我说的话再说一遍给窦夫人听!”前一句是对漪房说的,后一句则是对金宝说的。
金宝连连称是,说起了数年前的往事,“惠帝元年,草民去邯郸玩耍,正逢赵隐王入京,草民看到随侍赵隐王左右的侍卫正是……”金宝指着漪房,“正是他爹窦二!”
漪房几乎站立不稳,莺儿赶紧搀着她坐下。
“妹妹不是说自己的父亲只是一介农夫吗?怎么成了赵隐王的侍卫了?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窦刚断了与家中的联系,处心积虑地想保全妻子和儿女的性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还是被人看到了真面目。妹妹还有何话可说!”
漪房冷笑。
“妹妹还是乖乖地交出虎鹰佩,你我姐妹一场,太皇太后那里为姐的自会替妹妹求情。”
蔑笑着:“你已经将依香苑里里外外翻查,若真有虎鹰佩已被你翻出来了。”
香姬怔了怔,漪房冷冷一笑:“你杀掉苏淼嫁祸于我,不就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到依香苑搜查吗?”
香姬笑道:“妹妹不愧是太皇太后调教出来的,果然是冰雪聪明!妹妹的身世我已经上禀太皇太后,妹妹听了姐姐的话倒还罢了,若是劳动太皇太后追问,就……妹妹对太皇太后的手段当然十分清楚,到那时生不如死,姐姐我也爱莫能助。”
漪房轻笑:“太皇太后的懿旨姐姐忘了吗?太皇太后命你切勿打草惊蛇,务必找到虎鹰佩。你把我抓了,又没找到虎鹰佩,姐姐以为能独善其身吗?”
香姬大惊:“你怎么知道懿旨的内容?”
漪房笑得高深莫测:“姐姐以为呢?”
“牙尖嘴利!你是交还是不交?”香姬已有些不耐。
“假的在赵美人逼宫时倒是见过,真的嘛……无缘得见。”
漪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激怒了香姬,冷哼一声:“窦漪房,我既然进得了依香苑,就能带出依香苑的东西……”
“那又怎样?”
“我带了件你最宝贝的东西来,你不想看看吗?”说话间孩子的哭声响起,漪房变了颜色:“武儿,武儿……”
池公公抱着襁褓的武儿进来,香姬接过笑着逗弄,武儿却哭得越来越厉害,武儿撕裂般的哭声碎裂了漪房的心,发疯似的晃着狱栏,“香姬,你想干什么?把武儿还给我!还给我!”
香姬啧啧出声:“瞧武儿这白白胖胖的模样,姐姐是真喜欢,你说这么可爱的男娃如果摔在地上会是什么样子?不如我们看看吧!”香姬笑着将武儿举过头顶,“不!”漪房叫得撕心裂肺,“他只是一个婴孩,一切与他无关。”
“本来无关的,可是妹妹……姐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要妹妹……”
“无论什么我都给!”自己的孩子落在她手里,漪房硬不起来了。
香姬笑得得意:“妹妹早该如此!妹妹早就存了异心,当初就不该要孩子,若是没孩子,姐姐真奈何你不得!”
心念一动:“当年我怀嫖儿时,那些事都是你指使青丫干的,对吗?”
“没错,那时我还不知道你有异心,只是不想你生下刘恒的孩子,一旦生下孩子就会和刘恒牵扯不清,为了孩子忘了太皇太后所托,审琦就是因此背叛了太皇太后,我这么做不想旧事重演。可恨青丫实在不争气!”
“所以你杀了她……”
“她知道得太多,苏淼也是,她居然拿当年下毒的事威胁我,就算不是为了查找虎鹰佩,我迟早也会杀了她。”
“原来这些年我受的这么苦都是拜你所赐!”漪房苦笑,“姐姐要的东西我会给姐姐,不过我要姐姐保证妹妹与孩子的平安。”
“这是当然,只要妹妹交出玉佩,太皇太后非但不会治妹妹的罪,还会重赏妹妹。”
“我乃罪臣之女,太皇太后肯饶我和孩子不死,我就千恩万谢了,至于重赏实不敢妄想。我只求以后粗茶淡饭,平凡一生,今日之后你我各取所需,恩怨两清,但愿你我永不再见!”
刘恒惊道:“你看到漪房见到苏淼时,苏淼已经口吐鲜血了。”
“诺!”跪着的那人抬起头,赫然竟是大牛,“当日草民谋害漪房致她受伤落水,自知罪孽沉重,代王宽厚仁德,不但饶草民一死,还着医替草民疗伤,大恩大德铭感五内。本应就此离开,怎奈……”
“怎奈你还是放不下苏淼。”
“草民自知不该对娘娘心存非份之想……”
“不必愧疚,你们相识于前,情意相投,是本王一时不慎铸下大错。”
“苏淼一心想出人头地嫁入豪门,从未看上草民,草民却无法割舍。代王虽答应草民饶恕苏淼,草民却无法放心,扮作花匠藏身代宫,时常在落叶轩外徘徊。昨日香美人也曾到过落叶轩,走后不久漪房就来了,苏淼口吐鲜血跌跌撞撞从里屋出来,草民本想进去,这时外面候着的宫人冲进来,草民只好躲在窗外……”
大牛还未说完,刘恒就已经冲出了揽玉居,心中唯有一个念头:漪房没有骗我!她没有毒害苏淼!
监狱之中人去牢空,莺儿、金宝横在地上已经冰冷,刘恒如坠冰窖:一切都是香姬,她的目标是漪房!大叫道:“来人!立即封闭四门,任何人不得进出,全力搜索香姬和窦夫人下落,若有人胆敢伤害窦夫人,不论何人,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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