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玉楼春深
作者:临江仙翁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12

就在魏大鹏,常彪两人,派人满广宁城地寻找陆世坤这位神秘老头儿的时候,他早已经骑着一头自备的小毛驴,“得得得”地出城上路了,方向自然是南边,至于地点嘛,这老儿一时还没拿定主意,他要走一步看一步再说。.不过,他之前答应过肖然的话,自然不是一句玩笑话,他只是在等,就等那个风云际会之时,只是目前,似乎还不到时候。

自从薛卫指挥使的那封呈报给锦衣卫的密信如石沉大海,久无音信之后,这小子显然不曾死心过,自以为是地认为这是锦衣卫在秘密搜罗肖然的罪证,好一击即中,拿人也拿的利索,不必授人口实。但他不知道的,自己已经莫名其妙地被一位锦衣百户给盯上了,而且也在日夜搜罗着他平时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迹。

这薛卫指挥使平时见了这肖卫副指挥使,怎么看都不觉得顺眼,除了整体看起来比自己长的要标致俊雅一点外,就属那张敷粉薄面的书生脸最让他看不惯了。身为一个将军,你却长这么个娃娃脸,真是岂有此理,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也就是这张娃娃脸,在军中的地位竟然比自己这张猪头似的男人脸还要受人待见。校场点兵时的那件突发事件,让他又嫉又恨,每当深夜里想起来时,总不能安然入睡,这就像是梗在嗓子眼儿里的一根刺,眼泡上的一粒沙,一刻不去了就让人难以忍受。

肖然则是懒得去理这些,自从得知他这样的小人心怀后,见了面也懒得去搭理他了,杨武还好,最起码见了这薛卫指挥使还能依礼行个军礼,杨信根本就是和肖然这妹夫一个鼻孔出气,你懒得去理,我也懒得去理,鼻孔一挺,两眼一翻,直当做是没看到,有好几次薛国瑞都想当场发作,但见人家那边人多,他自己这里还没形成自己的亲兵队伍,只好暂时隐忍。

现在肖然这卫副指挥使当得可是优哉游哉,插汉部和喀尔喀部时和时战,喀尔喀部和建州女真也是如此状态。主要是因为努尔哈赤不知从哪听到的风声,一心认为东哥还没有死,逼喀尔喀部交还女真人第一美女东哥,但喀尔喀部可是成吉思汗大汗的后裔子孙,怎能连自己的女人都拱手相让,何况,东哥已死,现在你突然发疯,说她没死,为此还敢以此为借口大兴兵事,你建州老虎是吃肉的,可我草原雄鹰也不是吃素的,尽管放马过来,谁怕谁啊,何况,咱们中间如今还横着一个大明,只要你不怕被两厢夹击,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自喀尔喀五部中心腹地被大明奇兵突袭重创后,如今已不敢轻易得罪这只闷骚的狮子。但自己大批皇亲贵胄,还被紧紧攥在插汉部手里,上次答应用一千俘虏换一名贝勒子,不料这次插汉部突然涨价,要三千俘虏另加五百头牛羊才换一名贝勒子,喀尔喀部恼了,宰赛亲领军两万进攻插汉部,插汉部刚经历贵英部大败,一时兵员紧张,兵备不足,急向大明求救,大明太平,大康,大靖等堡官兵联兵一万,驻扎白土厂关,宰赛大军在两部边界徘徊良久,才不得不领兵退去。不过经此一事后,大明从中调和,插汉部让价,要求减半,俘虏一千五加牲口两百换一贝勒子,喀尔喀部经五部合议后同意此番条件。

再说这努尔哈赤,这段时间完全被东哥的事儿搅翻了心智,是夜不能寐,食不甘味,上次贸然出兵征伐喀尔喀五部,被明军钻了空子,趁机收回了开原,铁岭两处大城,重新割断了蒙金之间的地理联系,这让努尔哈赤联蒙抗明的策略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牵制,再加上熊大胖子这段时间在沈阳的经营布置,辽东整体防线已基本展开规划,加以时日,就又会是一条不可逾越的万里长城。现在努尔哈赤现在很烦,真的是很烦,简直烦透了,归根到底,都是女人惹得祸啊,可是,谁叫你那么贱骨头呢?

肖然也是贱骨头,没事儿就蹲在家里和颖哥下象棋玩,棋子都是肖然特制的,准确来说是木刻的,马就是一只前蹄高抬,嘶声鸣叫地烈马,将帅则是按照薛卫指挥使和杜总兵的摸样雕刻的,马嘛,肖然这边雕刻的形象是杨武杨信,其他棋子大致都是如此,只不过人物各异。

肖然本来象棋棋力一般,但颖哥是初学,属于是一点也不会,刚开始肖然是一边教她一边和她下,等于是自己和自己下,才下两天,颖哥就已深明棋理,走法落子也越来越高明,让肖然感觉到有点难以招架了,再过几天,那就是完全一边倒的情形了,结局往往用这四个字来形容:惨不忍睹!

“杀马吃!”

“吃你车!”

“再吃你一卒!”

“你这个炮又没了!”

“哈哈,将军!”颖哥拍手笑道。

肖然一看,这不十步还没到吗,怎么就将军了,再一看,还真是将军,且是双炮将,断无起死还生的道理,无奈只得摇摇头,道:“不下了,不下了,真没意思!”

“那我要刮你喽?”颖哥说着,已勾着小指走上前来,两只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的肖然一阵落败。

“等等,再下一盘,输的刮一百下,我就不信我今儿赢不回来了!”肖然一撸袍袖,十分果断道。

“可是昨天你就欠我三百下还没有刮哩!”颖哥一脸坏笑着道。

“啊?有这事儿,没有吧,等等,我想想,对了,军营里还有点事儿,颖哥,回头跟你宁儿姐姐说一声,就说我今晚不回家吃饭了。”说完,肖然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颖哥依旧是站在那儿,嘿嘿一笑,似自言自语道:“前天的一百二十下加上昨天的三百下再加上今天的三百五十下,一共是多少下来着?”

七百七十下,肖然的鼻子不被刮平了才怪!

现在去找谁呢,魏大鹏,常彪他们还在找这个陆老头儿,还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人间蒸发了一样,现如今京里面还真像魏大鹏分析的那样,太子一时兴起,点了下自己的名字,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可能记性不好,又给忘了,所以自己这事儿又给耽搁了下来。管他那,我现在何不是逍遥快活的很,肖然心里这么想着,不过想起家里面还欠着人家七百多下,这心里就是一阵不大舒服。

杨武杨信现在大多数时间都和自己的兵士待在一起,一方面可以增进彼此的感情,另一方面也能增加作战时的默契和配合,这都是需要用大量的时间来磨合的,急不得,所以肖然也没想到要去打扰他们。

走着走着,不知怎的,肖然就走到了一家似曾相似的大酒楼下,抬头一看,花柳木门楣上是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匾额,上书三个烫金大字:豪享楼!心里微微一动,正想抬脚快速离开,那酒楼里面就跑出来一位拉客的店小二,看到肖然,青袍纶巾,相貌俊洒不凡,一看就是状元之概,风流才子一个,忙口不迭地叫道:“这位小爷,这位小爷留步,您看这么晚了,进去喝两盅儿,不瞒您说,今儿我们这儿可是来了京城里落英胡同莳花馆的头牌窑姐儿玉楼春,虽说只是暂住本楼,但指不定谁运气好就出门就碰上了呢,呵呵,怎样,进去瞧瞧?”

玉楼春?肖然使劲儿地想,也想不起来历史中曾有这么个人物,不过玉楼春这三字他还是识得的,这不就是词牌名吗,我会背其中一两首呢,正想着这些,他已经被那店小二连拉带哄地给引了进去。刚进门,就大吃一惊,只见酒楼下面大堂里站满了像他这样的少年公子哥,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腰粗脖子大的商贾,或坐或站,无一例外的是,脸时不时地往上看向那二楼正中央一间双碟嬉花图案的门窗,那是豪享楼里面独一无二的一间上上房,此刻却花门紧闭,显然里面已住下了人,且还是一位玉人儿,玉楼春深嘛。

“春入横塘摇浅浪,花落小圆空惆怅。此情谁信为狂夫,恨翠愁红留枕上。”一公子吟完,忍不住抚掌自吹自擂道:“好词好词!”

肖然瞥了他一眼,见是位脸尖眼大的少年公子哥儿,看起来年龄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只是他那身儒袍和现在的行径格格不入,忍不住心里暗道:真个文人骚客!

不想他刚吟完,那边又有一记声音响起:“深闺春色劳思想,恨共春芜长。黄鹂娇啭呢芳妍,杏枝如画依轻烟,锁窗前。”他这边一吟诵完,立马就有人起哄道:“好句好句,正合此情此景,好句啊!”也不知是不是托儿。

肖然站了一会儿,只觉得无趣,正欲转身离去,那店小二似看出来他的心思,忙凑过来笑道:“客官有所不知,众人在此吟诗作对,是为了得到里面佳人的垂青,如果运气好,说不准晚上就留宿过夜了,嘿嘿…”

这么随便?肖然听得有点咋舌,在心里道,虽然是风月女子,这…这你也得注意点影响吧,陪宿过夜?这都…哎,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想及此,又想起家中娇妻杨宁,心中一阵唏嘘道谁说家花不及野花香,老子还就喜欢这家花了,想着这些,就要抬脚离去,那店小二见劝不住,便不再上前来叨扰。

肖然刚走到门口,就欲急匆匆走进来那位公子撞了一个满怀,彼此都是惊呼一声后悠然分开,不过肖然此刻右手手背,仍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面前公子胸部那惊人的弹性和柔软度,难道里面装了海绵,再抬头去看那张脸时,不觉愣在了那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