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人,孙翰求见!
作者:三五烟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172

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然而空有钱却无关系,也难免得受人脸色被人晾在一旁。但是萧吟戈此际却是即有钱,又和县令攀上了关系,是以他这个入幕之宾很受待见。香茶捧着,和刘家明称兄道弟地扯着闲话。

“大哥,瞧您脸色不太好,可是县里的案子太多?大哥,您莫闲小弟唠叨。虽说您勤勉政事乃是我清溪百姓之福,可若是伤着了身体,叫咱们这些做子民的于心何安?”简单两话句,萧吟戈说得是声情并茂。

高帽子谁都爱戴,尤其是刘家明这样虚荣与贪婪并重之人。他早已将萧吟戈看作自己人,遂也不作隐埋:“贤弟,再过一个半月就是重阳节。鲁阳郡守元尚有个习惯,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办‘万菊会’。名为赏花,实为述职、交流感情。元大人将此事视为一桩盛会,很是看重,到时也会有一些交好的名士以及各方贵戚高官到场。若是到时能攀上一些关系,对于今后能否平步青云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愚兄一直为这事烦恼不已。”

萧吟戈心中一动,重阳节?这里也有重阳节?

虽然萧吟戈到这里已经有些时日,但对于民俗节气还不是很清楚,主要是不甚关心。所以他自然也不知道,这里重阳节虽和他原来的那个世界的重阳节同名,但日子却相差一些,为每年的九月初三。重阳是大节气,很受重视。与秋殇节、年节并为三大节日。秋殇节顾名思议,就是秋天完了,一年四季进入最后一季的纪念日。民间的秋收在这个时候也已完了,需得祭祀天地,祈祷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民间也称之为秋祭。而年节,则和中国的春节大同小异。

知道自己对这里的民俗知之不多,萧吟戈也不在这上头多做纠缠,想着回到家时好好问问香儿便可。此时择重而道:“如此良机,大哥为何要烦?”

刘家明摇头叹息一声:“贤弟,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愚兄为官多年,对官场上的一些规矩还是十分清楚的,该疏通的、该打理的都一点没少。可是,愚兄能这样想,旁人自然也会想到。送礼的人多,自然也就不稀奇了。几千、几万的银子,在咱们看来已是天大的数字,可是到了人家兜里根本撑不起来。愚兄我年年送礼,钱是花了大把,却统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还。所以才会对此次重阳聚会如此烦恼,不知贤弟可有良策?”

萧吟戈心中暗骂一声:娘的,这些个无良黑官钱收多了,竟然开始不稀罕了。

无论何时何地,收贿受贿拉关系总是官场不变的定律。社会是否清明,不过是此现象的多寡罢了。想当初萧吟戈还是林鹏时,他农村的老父老母想办个鞭炮作坊,大礼小礼的送了一大圈这才办成了事。饶是如此,村书记、大队长等等这些不起眼的小官家里遇到红白事,需要用到鞭炮时,哪一个不是拿完了东西**一拍就走?你若敢张口问他们要一分钱,嘿嘿……就等着收他的小鞋吧。

年少时,他曾经无比痛恨那些黑暗的事。然而,当他走向社会后,在碰了一个又一个钉子后,这才明白大流如此,那些细涓支流若不随波逐流就只能等着干涸。混到今时今日,他自然早已深谙人情世故。

略作思忖,萧吟戈道:“大哥,给各路大神送礼,自然是必须的。然而,你要不能出奇制胜,那送也等于白送。许多大神根本记不住谁送过礼,他们只记着谁没送。依小弟看来,应该从两个方面着手。第一,在这个官场上,阵营和派系始终是个不可规避的现象,我们自然也无法绕开这点。我知道大哥一向的原则是谁都不得罪,可在派系争斗厉害的时候,谁都不得罪就是谁都得罪,因为谁都不会把你当自己人。大祸可能不会临头,可机会也很难落到咱们身上。所以这时候就看大哥如何选择了,嘿嘿。至于第二嘛,很多时候钱不一定比物管用,物不一定比事好使,事不一定挡得住人的诱惑。雪中送炭永远胜过锦上添花,这个道理,大哥肯定是明白的。”

“啧啧,贤弟真不愧是我们清溪的少年奇才,见地就是与众不同!听君一席话,真让愚兄茅塞顿开。”刘家明一拍桌子,大为赞叹。脸上的忧色也尽散,裂开了嘴大笑着,那地包天的牙齿暴露在外,很是惊人。

虽然对于自己的分析颇为自豪,话说的也是头头是道,却也没有可以让人拍案称绝的地方。刘家明如此恭维他,不免让人心生怪异。虽说高帽子好戴,但若是帽子太高、太大,扣在脑袋上不但不会起到美观的作用,反而会遮住双目。所以聪明的人,听人称赞多是一笑而过。

果然,接下来又听刘家明道:“贤弟,你是个伶俐人,所以大哥想让你随我走一趟鲁阳。好从旁帮愚兄看看,什么人对我的仕途有帮助;什么东西可以打动那些大人物的心。正好,你也可以顺便开开眼界。年轻人多见识见识总是有好处的。”

靠!说得好像是为老子好,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带上老子不就是想让老子当你的自动提款机吗?萧吟戈心中这般骂道,面上却丝毫不表露,还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道:“大哥真不愧是一县子民之父母,处处想着提携小弟。实在让小弟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刘家明呵呵地笑道:“贤弟,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你我二人是什么关系?为兄不提携你提携谁?”

萧吟戈有些不放心,又道:“不过,不知大哥是否想过,小弟以什么身份随大哥一道去鲁阳呢?”

刘家明似乎早已想好,从容道:“实不相瞒,愚兄是想让贤弟这几天便动身前往,虽说青溪距离鲁阳不远,可如果能提前一月赶到鲁阳,将此次到会的官员、贵族、名士,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一一打听清楚,到时我们行事起来也方便许多不是?以贤弟之精明伶俐,定然能将此事做的非常完美的。”

萧吟戈心念急转,一个在他心中盘旋了许久的图画好像一下子清晰了许多,一番思虑,萧吟戈决心已下,答道:“大哥如此看重,小弟定会全力以赴。不知大哥想让小弟何时动身?”

刘家明想了想,道:“七日之后动身,如何?”

萧吟戈道:“行,就七日之后。”

两人正说着,却听得门外一个衙役来报:“大人,浩瀚楼的孙瀚在衙门外……”

不待说完,刘家明脸色登时拉了下来,打断道:“本官已经说了没空见他,怎么还来通报?”

自从那日出事后,他老岳丈又惊又怒,连夜就离开了清溪。他夫人为此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屋内的瓷器砸碎了一片,还指着他的额头,大骂他无能。

刘家明在家就是个软面疙瘩,夫人骂着,他只能垂头听着。孙翰送上门,他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大人,那孙翰都在外头候了好半天了。奴才瞧他很有诚意,这才进来通报。”那衙役先前收了孙翰大笔钱,这时候肯定要卖几分力气才是。

刘家明当然也知道所谓的诚意中包涵的是何意,重阳将至,他上下打点需要大笔的银子,萧吟戈固然会提供些,但谁又会嫌银子多?

他转目看着萧吟戈,嘴角却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贤弟,不知浩瀚楼行暗娼之事你可曾听说?对此事,你就没什么话想说吗?”

萧吟戈心内一凛,忙道:“也有耳闻,只是我们萧家近年来和浩瀚楼一直处于竞争状态,眼下实在不方便发表什么评论。”

刘家明大笑出声,道:“贤弟今年只有十五岁,心智却成熟到这种程度,真让愚兄好生羡慕。可愚兄虽然自带一个愚字,却未必真有贤弟想得那般愚的。”

萧吟戈暗叫不好,慌忙起身,急道:“大哥之睿智,实乃小弟平生所未见,小弟又怎会觉得大哥愚呢?大哥真是冤煞小弟了。”

刘家明笑道:“我也知道贤弟不会如此想我,现在可愿意对浩瀚楼之事发表一些独特见解?”

莫非他已经知道了?不会吧,他能从什么途径知道呢?心里这般想着,萧吟戈还有些不死心的试探道:“听大哥这话的意思,该不是怀疑小弟和浩瀚楼的事有什么关联吧?”

刘家明道:“贤弟,为兄这么说,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相反,为兄十分欣赏你这一出奇思妙想。既然你不愿说,那为兄替你说吧。所谓浩瀚楼行暗娼之事,原本就是你一手策划的桥段,对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