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不对还是揭了你的伤疤？该走的时候不用你撵我自己会走的。还是那句话，身为一村之长不设身处地的为老百姓考虑发家致富，却在这里玩杂耍似的让人跟着起哄看笑话，实在不该呀！是不是呀，乡亲们，我说的没错吧？你们知不知道我们那里现在在做什么嘛？”

赵富贵古铜色的老脸霎时变成了猪肝色，有些挂不住了，太师椅坐的也没有先前那么安稳了。

围观的人群里，那些上了岁数的老年人站立不宁，有的已经开始退场。

山本忍住笑，看起来自己真的没有白费口舌，乡亲们并非无知并非只会看个笑话凑个热闹，既然已经到了火候，那就要趁热打铁再往炉灶里填把柴，激起更大的油浪。

建筑工人们愣在那里，不知道是走还是留在这里。赵三金如同被刺破的气球一样瘪了。

王家慧有点紧张，又有几分欣慰，内心里充满了感叹：男人到底是男人，自己学问再高顶什么用，让人家几句话就把自己给说趴下了，不愧是生活在大都市里的人，经历过的事情恐怕比自己见过的都多。刚开始还在忧虑重重的怀疑东怀疑西，现在看起来，怀疑真的多余了，怀疑的人该是自己。内心深处又莫名其妙的升起一丝恨意，恨自己有一个懦弱的父亲，人家都来封门来，还不见有人出来阻止，或许就是害怕。

没错，在她的记忆里，父亲给她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倔脾气，刀子嘴说话从不饶人，真正遇到事情就变软了，躲的远远的，根本就振不住台。还想要儿子哩，经过这么一分析，还真的是难上加难。

她拨了家里的电话，关机。

其实，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还想验证一下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正确的。

“你这个人也真是，吊人胃口，想说就快点儿，不说拉倒，看把我们这心悬的……？！”村子里一个绰号叫张泼妇的女子张桂兰在人群里叫喊开了。

“是啊，你这个外乡人根本就是逗我们穷开心呢！”

“没劲儿，本来指望能看场好戏哩，谁知道我们村长大人也跟着掉了进去，似乎把正经事忘了。”

山本故弄玄虚的扫视一圈，最后把目光聚集在王家慧身上。

王家慧会意的点点头。

山本诡秘的笑笑，咳嗽两声，继续操着南方的口音连说带喊：“郁闷呀！同样是一个时代的两个村子，贫富差距却是那么的大。人家在村委忙着分钱，数着红通通的钞票，听着喜庆的音乐，那叫一个美呀。也不管你是大人还是小孩，每个人都有份儿，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我问你们，不管是外出打工也好，在家种庄稼也罢，目的是什么？当然是挣钱呗！有钱才能吃的好，穿的好，睡的好，而咱们这个村子呢？连村长自己都说是鸟不拉屎的地方！有句话说的好，什么样的态度成就什么样的事儿。”

“到底能分多少钱呢？一分钱也是钱啊。”张桂兰对这个分钱的事情特感兴趣，乐此不彼的追问。

山本努努嘴，说道：“切，开玩笑，你说的那是发放救济款，我告诉你，每个人起步价5万元，上不封顶，有些人家拿他个上百万的也绝非玩笑。”

赵富贵被抽了筋似的软绵绵的靠在太师椅上，山本的一番话比抽他几个嘴巴还要疼。

张桂兰又开始发问：“你不是在忽悠我们没见过世面吧？一个农民一年能分那么多钱，牙不都得乐歪了，我们十辈子也挣不到那些钱。太吓人了，那么多钱给我，三年不让我吃喝都觉得美美的。你这一说，我的心里还真的痒痒的，不如跟你去那儿当农民算啦？我就不明白了，人家挣钱凭什么嘛？”

山本不假思索的说：“土地被工厂租赁，有劳动能力的人都到村办工厂上班，子女上学车接车送，不交学费还给助学金，你们这儿有这待遇吗？普及义务教育应该也不用交学费了。”

“乖乖，你这么一说让我豁然开朗，倒让我想起来村子里的那个砖厂早几年就被人承包了，效益还不错，可就是不见我们有分红。村长大人，你说是不是？”

赵三金回过神来，冲着人群喊叫：“散了，散了，别跟着瞎起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