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你也是吸血鬼,还好意思说人家?”人妖她不肯放过我。。我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从每天斗嘴中,能获得异样的乐趣?
“你到底算是哪边的?我告诉你啊,咱俩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反我就是反你自己。”
“谁跟你一条线儿?我可不是吸血鬼。”
“得了,我是封建主,一出生就是,这没得选择。可你也好不到哪去,你现在是地主婆,还是大个的地主婆,知道吧?”
“我那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如果我是你。。。哼哼。。。”
“你怎么样?你还能搞土改是咋地?”
“土改怎么了?历史证明是成功的。”
“你搞了土改,别人就该来搞你了。知道我为啥要说一切自然资源属于家主不?”
“知道。别说我了,全夏国的人都知道。外面的人都叫你‘贪婪的小孩’,就只有你自己不知道。冠礼那天我可都听见了,还不只一个人这么说。”
我。。。怪不得那天晚上人妖脸色不好,原来是因为这个。我知道,虽然我这个丈夫是假的,但谁跟名声这么差的一个家伙在一块儿,都挺别扭。人妖同志还从小长在红旗下,打小就是纯正的工人阶级。其实,我祖上也是贫农啊。
瞪了气鼓鼓的人妖一会儿,不行了。本来我是想,让她在我严厉的目光注视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时间稍微长点,我有忘记眼前人是个人妖的趋势。我还是自己解释吧,能分散注意力。
“咳,现在封建主都是吸血鬼是吧?”
“。。。”她没搭理我。我也知道自己废话,但我得慢慢转变气氛。
“你看,现在封建领主不仅有土地所有权,而且还有领民的生命所有权是吧?”
“。。。你以为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你想说什么?”她接话了。
“秦人的生命属于谁?”
“你啊,说成属于你家人也行。”
“谁规定的?”
“封建制度啊。”
“我族规第五条是怎么说的?”
“忘了,但内容我都知道。谁能记得住是第几条啊?啊,你是变态,你不算。”
我。。。忍了。现在不是计较谁变态的时候,我直接拿给她。
“看看,秦人天赋生权。就是说,他们的生命只属于自己。除非自己不想活,我也不能随便杀人。”
“你骗鬼呢。这上面怎么惩罚都没说。”
“大姐,你又不讲理!拜托你用点脑子好不好?怎么一不留神又活回去了?我就是先给大家一点概念,要一点一点转变才行,旧观念哪有那么好改的。噢,我难道写上,我杀人也偿命?先不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前世是个什么下场,我要真写上去,那些封建主们又该怎么想?这些都是急不得的事。人总会有矛盾冲突,等到有了先例,就可以写进律法。我就是先搭好架构,在正确的方向上,让法律条文慢慢丰富起来。”
“那你家人杀了人怎么办?”
“全都我家的,我家人为啥要杀人?你怎么还不讲理?不要钻牛角尖好不好?”
“那你手下呢?”
“这样说吧,人的冲突总有个开始,然后才激化吧?没人一开始就把杀人做为唯一解决办法。只要我们判得公平,当他们知道,我连小事都不会在平民面前袒护他们的时候,那杀人就更不能得到我的原谅。要是真有家臣一上来就杀人,那我要这种无脑,蔑视家主,不守族规的手下干什么?让他偿命是应该的。”
“你怎么保证在冲突没激化的时候,就得到公平审判?”
“议会代表制,在这个时代我能拿出的最好办法,我已经尽力了。这两套机构互不统属,都有单独向我汇报的权力。人命大案,没我的允许,哪个机构都不能单独判决执行。”
“以后,你一个人不可能管得过来。”
“是的。但那时候,案例也不少了,大家也有经验了。我就可以放权,让别人来管这事。”
“你要搞三权分立?”
“不完全是。你忘了,我有最高权力,还是独裁。”
“你的后代昏庸怎么办?”
“我晕死。我都还保证不了我自己的生命安全,没想过那么远的事。”
说起生命安全的事,人妖对西北的发展放心不下。第一个城堡筑好没多久,她就拉着我去视察。人妖的理由是这样的,她没见过这时代的游牧民族,在亲眼看见之前不能信任我的评价。她就是心野,我知道。反正我干的荒唐事不少了,带她出去也有过,也不差这一次。我要不带她去,她还真以为我骗她,不重视人命。没想到,这回家里人还真不反对。不知道是这时候的观念问题,还是我家人希望她受不了艰苦,好知难而退,以后能老实点。
城堡很漂亮,五层楼高,我家庄园里还没这么高的房子。里边也算宽敞,除了一卒守军,我带来的一百人也可以住得下。原来住在里面的奴隶,只好到城堡外面搭起帐篷。
出乎我的意料,已经有一些奴隶在翻地。人数还不少,总共三百多人。这时候已经是春天,土地已经解冻,但是城堡里的井水不可能足够灌溉,老师才刚开始开挖引水渠。叫人过来一问,原来一部分人准备先翻好地,等渠水过来,再种些晚稻。这些人中,只有一百人是秦人奴隶,剩下二百多人是禹人牧奴。而我原来以为,多出来的人是新买的,还没来得及后送。这些人的头人也在,那就请来谈话,在艰难的翻译中,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是同一个小部落的,女人孩子都去放牧了,男人们就向秦人借了工具,跟着一起学种地。草原上这种小部落生存艰难,通常是被更大部落吞并的下场。头人知道秦人这可以换到粮食后,就不太想远离,这个小部落也消耗不了多少牧草。等到秦人奴隶开始翻地的时候,他们也起了心思,也想种点粮食。
秦人很热情,不但给了种子,还借给工具。只是耕作时,需在秦人监督下统一领取,统一归还。商定开垦的土地归秦人所有,秋后上缴四成粮食,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天下没有白吃的饭。
我是想吸引禹人耕作,这样他们就不会再四处游荡,慢慢地就转变成我的领民。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有部落依附。为了把他们彻底绑在原地,还得从秦地派来一些人员指导他们生产,运来大量物资吸引住他们,让他们乐不思蜀。
但是,这样一来,势必耽误我的筑堡计划。思来想去,还是给禹人树立榜样,留下美好印象最为重要。只能把筑堡工程放一放,能修到哪算哪吧。我对矿产资源的需求,毕竟不如人口这么急迫。
我给头人两个选择,一个是他们以后继续游牧,想去别的地方种地也行,我管不着。一个是可以继续租用秦人开发的土地,每年上缴四成粮食收成。头人考虑了很久,又问了我很多问题,包括粮食的亩产,秦人有哪些权利和义务,秦人的头人们(我的手下,就是家仆和家臣)是如何获得收入保障等等。
最后,讨好地问我:“我可以成为大首领的仆人吗?这些牧奴我也可以不要,都献给大首领。行吗?”
我一阵无语。谁说的“宁为鸡头,不为牛尾”来着?这句话,应该在文明程度相差不多的时候,才能成立啊!
人妖也不能置信:“你确定?不再考虑考虑?别被他骗了。”
我相信,刚才面纱底下那张小嘴也能塞下整个鸭蛋。可惜,我现在手边没有!
还没等我发作,那个头人急了:“怎么会骗我?象我这样的部落又不会只有一个。秦人的头人我见过,穿的都是绸缎,吃的都是天上才有的美食。我什么都没有,大首领骗我干什么?他不怕会寒了投奔来的人心吗?我可是真心要侍奉大首领,请不要怀疑我的忠心!”
看翻译半天说不完,他忍耐不住,拔出青铜小刀,在脑门上划了一道口子。血顺着鼻子就流了下来,看来伤口还挺深,真是野蛮啊!不过,他挺聪明的,说话也说到了点子上。在草原上,他要是被大头人吞并,自己投降还好些,如果是战败,那就只能做奴隶了。看来他盘算过后,认为投靠秦人大首领,比投靠蛮族大头人要好些。
我想,他看到的所谓秦人“头人”,应该是负责教授技艺的工匠。秦地工匠的待遇虽然很好,社会地位却只能跟平民相等。我不敢干太过出格的事,毕竟秦地还属于夏国。真正的秦人“头人”,比如在城堡里的那个卒长,他还没资格靠近。
那个卒长叫秦启民,原来是家族武士,名字还是我给起的。他不可能穿丝绸,我还没奢侈到拿那东西做防刺服的地步。禹人头人就算看到他,也是穿着全身铁甲的,连脸都看不见。
不过,这第一个来投奔的头人,怎么也不能待遇太差,就做我的家仆好了。把我的意思传过去,没名字叫着不方便,就叫秦遇禹吧。他显然是明白了,欢天喜地,对我行五体投地大礼。估计这是草原上的礼节,让他做完,我没打断。文明社会并不流行这种礼节,连平民的跪礼也只有成天子才能享受,平时连夏庄公这样的国君都没资格。一般只有下位者向上位者表明恳求的时候,才会行这种屈辱的礼节。
接下来宣布秦遇禹的待遇问题。他的牧奴我会当作财产购买下来,再转租一百人给他。家人迁入秦族庄园定居,子女进入日益庞大的家学免费学习。本人可以选择管理秦地牧场或者跟随老人学习骑兵战技,以后有单独带兵的机会。除去家仆的一份年俸,还有城堡附近土地的开垦权,秦地三十顷良田的百年使用权。一年内,他能开多少地,就租多少地给他,使用权也是一百年。如果百年之后,他还对种地有兴趣,可以优先续租,条件不变,都是粮食收成上缴一成。
相对人口的消费能力,秦地的粮食产量太大。商队频繁出入秦地后,粮价才有了一点提升。但是,现在也不超过三钱秦宝一斗。商人们的运载能力有限,秦地之外可没有混凝土道路。他们都盯着利润更大的高科技产品,弄得秦地的粮食卖出量不足,这价钱还是家族的保护价,太少,就没人愿意种地了。秦宝也升值,无论我如何努力造钱,供应量还是远低于市场需求,升值不可避免。
看来,秦地的粮食暂时只能用来和蛮族交换。我也不怕他们吃饱了多打仗,他们肯定要先自相残杀。先啃软骨头,这道理蛮人也知道,也是他们几千年的行为方式。等到他们产生一个强有力的政权,那我的实力也该发展得更强,可以来个一局定胜负了。
等秦遇禹把牧奴召集齐,要宣布归附大事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部落有一千多人,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男性都负了伤。他们刚跟一个较大部落打过一仗,这才跑来归附秦人。我说他怎么那么急着归附呢!现在好了,我还得通知后方赶紧送医送药,各种补给,搬迁露宿工具。暂时,我还走不了了。
正头痛的当口,家里来了信使,是从雍城不停换马赶来的。消息是,要拜见新君。秦地在夏国最西,得到通知最晚,我不抓紧时间上路,就来不及了。只好嘱咐人妖留守,等我回家派人替换。
夏庄公二十二年春,庄公崩殂。公子介即位,他死后谥号灵公,意思是不知所谓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