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无忌得三位家长的同时宠爱,无灾无病地长到了十岁。这十年来,谢逊倾注在他身上的爱,纵是张翠山和殷素素二人相加也是远远不如,而且谢逊自从修炼了张翠山为其改良过的“加强版混元功”之后,对屠龙刀的研究仿佛也失去了兴致,继而把全副精力都投入到了孩子的身上,显然是爱极了无忌。而小无忌也是乖巧,知道讨得了谢逊的欢心之后,就等于寻到了保护伞,不管他犯了什么错,只要冲着义父撒娇,保准没事。张翠山也是随着修为的增高,不宵于理会这些小事。而殷素素则是妻凭夫贵,嫁给张翠山之后,凭空长了一辈,也称谢逊一声谢大哥,只是毕竟曾经是叔叔辈的长辈,若是真的较上劲来,她还拉不下脸给谢逊难看。所以说,只是便宜了小无忌。
而张翠山这几年来在心里始终放不下冰儿,昔年他和谢逊为了解除杨冰儿的腐心丹之毒,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传闻中九阳神功可解百毒,可是杨冰儿家传的九阴真经中的功夫似乎也不弱于九阳真气,问题就出在九阴和九阳两者之间,这两种功夫乃是两种属性截然不同的法门,二者水火不容,根本无法并存,杨冰儿当时的九阴真经功夫已介于一流和二流之间,张翠山在听完了其中的总诀之后,才失望地发现,这套功夫只适于治疗内伤和经脉受损之类,而对于毒性的消除却没有什么具体的疗法。
约莫一年之后,冰儿被毒症折磨得骨瘦如柴。张翠山也终于以了冰封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现在他只能在心中祝祷,但愿上苍赐福给善良的冰儿,早日将那可怕的腐心丹之毒化解。
不过,在为了帮助冰儿疗伤的过程中,张翠山还真了解了不少古墓派以及昔年神雕大侠杨过赖以成名的功夫,撇开独孤九剑不算,单就弹指神通和黯然**掌就已经是放到江湖上无人不为之艳羡的神功绝技了。不过也只是艳羡而已,当世还没有几个人敢觊觎古墓派的秘笈。
不知道张翠山一个人呆了多久,身后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张翠山无须回头,已知是殷素素到了,十余年前师父那听声辩人的本事,如今他运用起来竟是丝毫不差。
“五哥!”成亲已近十年,如今无忌也已九岁,但殷素素对张翠山的爱慕之情丝毫不逊于当年。这也难怪,一直以来,张翠山都是她的天,所有人心里的主心骨,仿佛只要有他在,天都不会塌下来。尤其是近几年来,张翠山放下了心中的牵绊和伽锁,专注于太极的完善,竟在一年前将太极十三式补充完整,除去恩师所授的七式之外,另外六式也已经过了千锤百炼,威力丝毫不逊。太极大成之际,深通剑术重见天日奥理的张翠山也趁此机会将太极剑法也一一试演,不过数月,太极剑法也崭新出炉了。
此时的张翠山已年逾三十,可是岁月却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只因冰火岛上没只不过寥寥几人,在着装上自是不会多作讲究,师承“拉塌道人”张三丰的张翠山对此更不会多做修饰。面部的胡须就保留了下来,虽不及谢逊那般虬须倒立,却已不复昔年的玉面俊容,随着岁月的沉积和功力的精进,他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摄人的气质,其成熟更不是初到冰火岛时的那个毛头小伙可及了。
张翠山手执殷素素的柔荑,温步在这风景绚丽的冰火岛上,十年的夫妻生活,虽是日子清苦了些,但彼此之间不离不弃,平淡且又自由自在,是以二人无须多言,静静地分享着这一刻平静而又温馨的时光。小无忌整日里粘着谢逊,倒是省了夫妇二人不少的心。
大海边,一个十岁左右的稚童正在海边捡着贝壳,他扎着冲天小辫,一身衣着虽是略有褴褛,但穿在他的身上却不显俗气。一双灵魂的大眼睛迅速地打量着一波又一波巨浪带过来的“战利品”,其专注的神情让人觉得可笑,浑不知孩童异于成人之处就在于此,但凡不寻常之人,又有哪一个不是从年幼之时就表现出不同于常人的特点呢?
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已将海滩上的贝壳捡得一干二净,似乎是有点无聊,但他并不气馁,双手作筒状,冲着远处已经被海水侵没了大半个身子的一金发中年汉子大声喊道:“义父,无忌已经把贝壳都捡干净了,你也上来吧.”
不错,这二人正是小无忌和昔年威震武林的金毛狮王谢逊。
谢逊数年前蒙张翠山悉心指点,功力已经今非昔比,虽未能一举成为绝顶的高手,但也相差不远。混元功已经真真正正地达到了大成的境界,而早年因内功不济而强行修炼七伤拳所造成的内伤也早已痊愈。
虽是在冰火岛上生活了十年,但谢逊一身的豪气却丝毫未减,往日里勤练武功是为了报灭门之仇,不过自从得到了张翠山的调教之后,才明白到了更深一层的武学奥义,推翻了以前贪多的劣性,在“体“和”悟“这两个方面下了不少的苦功。
时值深秋,即使是在白天,凉风中也有丝丝的寒意,不过以谢逊今时今日的功力较之数年前列为浑厚充沛,对这些低温所造成的影响毫不在意,他每日里除了狩猎和带着小无忌玩耍之外,练功更成了其每日所做的必修课。
鉴于张翠山所修炼的般若功,谢逊也对这种超过人体生理极限的足以扩张人体经脉的“非人式”体能训练方法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每天在海里打熬的时间足有四个时辰,或刀或拳,以本身**的力量对抗扑面而来的巨浪。初时略有点力不从心,但他心志远远超出旁人,并不为此沮丧,待练得久了,经脉确实被拓宽了不少,混元真气也是与日俱增,是以练习的也逾加卖力。
此际他所修习的功夫已不属于哪门哪派,乃是他自创的改良版七伤拳和巨浪刀法。自从混元功被改良之后,不仅在威力上更胜往昔,就是在回气、复元等能力上也是大大地增强了。七伤拳所带给他的内伤随着功力的与日俱深渐渐烟消云散之后,又开始习练更深一层的功夫。当然,期间他也听从张翠山的告诫,对这种威力奇大却七者皆伤的功夫也不敢乱用。如今他的混元功已经大成,自是无须顾忌这一点。穷三年之功,更在七伤拳经的基础上加上了回旋之力,也就是说,出拳这后可凭施功者的意念来控制,面不必担心遇到劲敌之后,在反震的过程中伤害了自己,这改良之后的七伤拳威力极大,且又妙用无穷,就连张翠山也对此赞不绝口。
至于这套巨浪刀法则更是合了谢逊的脾胃。自从动力大涨的谢逊掌握了在海水中练习的刀法后,持屠龙刀足以与迎面而来的怒涛相对抗,刀风所挟的巨大劲力披荆斩棘,乘风破浪,中再加上他的回旋之术,当可凭此功对上绝顶高手数百招而不落下风,像极了昔年杨正雄所练成的掌法。
殷素素在这几年里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此时的她已是年近三旬,每日里相夫教子、洗衣做饭,端的像极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十年前对杨冰儿下毒之事似乎已经被她渐渐淡忘。
而张翠山对自己的独子张无忌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只是每日里命他用树枝蘸水,在石板上练习两个时辰的书法,他和谢逊俱是饱学之士,胸中所藏何止万千,是以张无忌小小年纪,倒是学了不少东西。在武功方面,张翠山不强求孩子什么,在他看来,从小苦练武功固然是好,但因此也少了许多童年的乐趣,孩子在冰火岛上本无同龄玩伴,幸好有义父谢逊对其甚是钟爱。不过,能力越强,责任就越大。这句话张翠山已是牢牢地记在了心里,他不想儿子以后的路途中面临太多的艰难,以自己此时的功力放到中原,即使是对上金刚伏魔圈已至大成的三渡,也足以取胜,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江湖里,又何必担心日后的处境呢?
十年的光景,张翠山和谢逊二人细细研究了这座冰火岛的气候、风向以及地理位置,发现每半年风向就会有一次大的转换,简而言之,就是只要不出现海啸、台风等大的意外,造上一艘大船,带足食用之物,趁刮北风的时候,就可以扬帆出海,回归到阔别已久的中原。
当殷素素和小无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俱是雀跃高呼,兴奋异常。前者是离家日久,思念亲人之故;后者则是听多了谢逊和张翠山讲的关于中原的新鲜世界,小孩子好奇心重而已。
谢逊和张翠山却是心事重重,眉头不展。二人患难相交,又都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了多年的武林中人,自是明白回归中原之后将带给整个江湖中的是何等的震惊。不算谢逊之前杀了多少人,单是王盘山一役的死难亲属就足够二人头疼的了。更何况,还有一个仍在“冬眠”中的杨冰儿。
七八年的时间里,杨冰儿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每隔数日,张翠山都会去探望她,还不忘再灌注一些真气以防解冰。只是这么多年来,杨冰儿没有任何的动静,脸色一如从前,还是那么的苍白,仿佛之前张翠山所做的种种努力都没有丝毫明显的效果,甚至有几次连张翠山也差点儿产生幻觉,以为冰层里面的小冰儿已然香消玉殒。
为了安全,杨冰儿此刻所处的环境务必要确保万无一失。张、谢二人将其置于距万年玄冰最近的一处断层里,期待着有朝一日冰儿复原之后能轻易破冰而出,区区数尺的冰层自是难不住九阳已大成的高手。只是,带给张翠山的只是失望。临行在即,他也只好准备将这数尺的冰层带回中原了。有他这个大高手在,自是不必担心途中解冰的问题。
小无忌当然也从父母以及义父的口中听到了不少关于这个美丽的冰姨的故事。只是杨冰儿被冰封之时的他尚在襁褓之中,还不记事,印象自然也不深刻。不过却经常见父亲去探望冰姨,每次父亲回来时,目光中所蕴含的忧郁眼神都会令小无忌感到惊奇,暗叹原来本事大如父亲者也有着浓浓的难以解开的心结。
殷素素却是心有芥蒂,她不欲被旁人看出,故作漠不关心之态。
当初她设计陷害杨冰儿的目的就是为了独占张翠山,好不容易得逞之后,虽心中惴惴不安,但也为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沾沾自喜,只是世事无常,那原本无药可解的腐心丹之毒硬是被张翠山以深厚的功力外加冰封的方式给压制住了。深通其毒性的殷素还给自是明白,毒性的发作是随着气血的运行而俱增的,停止了呼吸,也就等于断了毒性发作的传递物,凭张翠山和谢逊那高出殷天正不知多少倍的手段,若是回到了中原,只怕解了杨冰儿的腐心丹之毒也说不定。
她心在有鬼,自是不想让杨冰儿活着回到中原,趁着张、谢二人在全力造船准备物资的时候,孤身一人,偷偷地溜进了杨冰儿所在的断层里。
由于张翠山修饰得体,断层处如一片光滑的镜子一样清晰透明,内中“冬眠”的小冰儿依然如同熟睡般安详地躺着,虽是略显憔悴,却依然可以隐约看出她昔年的雍容华贵的气质,可越是如此,殷素素就越是不安心,她看着小冰儿是越来越气,恶念陡生,对着断层,扬手打出了几枚蚊须针。
只是她的蚊须针是飞了出去,却也是进入冰层约摸半寸的位置,她不由得呆了,惊愕之余更是恨自己没用。这十年来她虽非如谢逊般苦练内力,却也较之十年之前提高了不少,这全力的一针竟是无法射入张翠山所布置的真气之中,遮莫天竟如此,上天注定让杨冰儿在此后的数十年里,把自己踢得远远的,而和张翠山两个人相伴一生?
也的眼泪涌了出来,却是只能无力地滴落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童声:“娘,你怎么在这里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