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幸运地没有再往下掉,在这一瞬间,趴在管道边上的宁丹一把揪住她。.
揪住她的头发!
女娃的头发同样体现高科技,发质材料由提取蜘蛛丝融入玻璃纤维制成,其韧度和强度都非钢丝所能比拟,即便此时被宁丹抓住头发悬空,受力全在发丝上,也没有一根因此折断。
女娃双手交握宁丹的手臂,矫捷地爬上管道。
她有这样灵巧的躯体,真应该感激谢盈芳,或者说,感激谢盈芳的世界顶尖的科学团队。
可惜他们已经葬身地底,阿门!
外面一片黑暗,除了枪口喷出的火光,看不见其它活动的物体,敢邦族联军已经攻入厂区,不再发炮,四处搜索抢掠。
婵普优等人不知去向,瑶山族人有限的火力无法抵挡游击队的猛烈攻势,很快就放弃抵抗。
“女娃,别做声,跟着我走就行了。”
宁丹趁黑哈着腰挨着废墟边上走,女娃像只夜猫跟在后面,轻盈无声。
他们偷偷溜进旁边尚未损毁的居住楼的一个房间里。
宁丹领的路欠缺思量,居住楼正是游击队搜掠的目标。
他们刚推开门进去,就被里面几支枪口指住脑袋。
三名游击队员正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没想到有人自投罗网。
宁丹和女娃成了敢邦族联军的俘虏。
看见宁丹高举双手,女娃也学他的样子把手举起来。
枪声已经稀疏了许多,来不及逃走的人都被捕获,从四处躲藏的地方集中到外面的空地上,被勒令站成几排,宁丹和女娃也在其中。
“女娃,可以把手放下来了。”宁丹低声说。
“哦。”女娃无疑是俘虏中最轻松的,别人都怕得要死,她却觉得很有趣,“我们接着去哪里?”
宁丹哭笑不得,她还以为当俘虏是玩游戏,不想玩了转身就走,一时间没法跟她解释清楚,低头看见她光着脚,宁丹问:“你的脚疼不疼?有没有扎到玻璃什么的?”
“什么叫‘疼’?”女娃也压低声音。
“我还以为你变聪明了,怎么连这都不懂?”
“我在学习啊,你们说的做的我看一遍就记住了,不过还没体验过‘疼’是怎么样的。”
队伍前面有名敢邦族联军的军官过来大声训话,说的都是难罗语,宁丹怕被人发觉,也就不再和女娃说话。
那名军官走到队列的第一个人面前,向他询问着什么,那人回答了一句,随即被带过一边。
接着依次问第二个人,宁丹皱起眉头,女娃在旁边小声说:“他问‘愿不愿意加入敢邦族联军,不自愿加入的话就拖出去枪决。’”
“你还会听难罗语?”
“我只会一千六百七十一种语言,难罗语恰好是其中之一。”
“女娃……”
“怎么?”
“以后别再说你只会什么什么的话,很多人听见会自杀的。”
“哦,知道了。”
宁丹自愿加入敢邦族联军,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游击队战士,同时获此殊荣的还有他的妹妹,也就是那个会一千六百七十一种语言,不管干什么都跟着宁丹的女娃。
那名军官没有对说汉语的宁丹另眼相看,难罗语是难罗国官方语言,但许多人都会说汉语及云南土话,反倒是在女娃面前驻步难行。
即便是在黑暗里,女娃也实在太漂亮了。
当然啦,活生生的橱窗模特儿怎么可能不漂亮?
但谁见过橱窗里的模特儿能说会动?除非它是个机器人。
女娃偏偏就是个机器人。
新战士被编成小队,由那名军官率领,连夜随同大部队往丛林中撤退,他们信奉“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击战术,极少和军备优于自己的政府军正面交锋。
难罗国西北野人山的深山老林崎岖难行,满山树丛中那茂密的荆棘上长满毒刺,一旦划伤皮肤,便像被黄蜂蜇伤一般,立刻红肿化脓,痛痒难忍。
新战士们未经过艰苦的磨练,个个叫苦不迭,只有女娃轻松自如,一路追着宁丹问:“我是你妹妹,那你是不是我哥哥……哥哥大还是妹妹大……什么时候轮到我当哥哥……”
敢邦族联军的营地座落在茂密的深林里,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落,部队经过大半夜的长途跋涉,都已疲惫不堪,但新兵还是先列队宣布纪律,然后才被带进简陋的饭堂就餐。
这时天已经亮了,宁丹惊奇地发现,排在他前面的是王宝岩,再对上一位是唐镇东,原来他们同时被俘虏,也自愿加入敢邦族联军,也光荣了一回。
伙食是难罗国特色的椰浆饭,一人一个汤盘和一把匙,各自盛着饭找位置坐下,宁丹朝王宝岩使个眼色,和女娃一起坐在边上的一张木桌前。
旁边有军官来回巡视,这些刚加入的新兵,还不会被视为自己人。
“兄弟,别担心,我们找机会逃出去,大姑不会怪我们的。”王宝岩低声说,不知道是安慰宁丹,还是在自我安慰。
女娃学着别人吃饭的样子,举起汤匙到嘴边又放下,然后跟着嚅动嘴巴,好像在咀嚼食物一样。
“这谁呀?”
“就是我抱过来的电视机。”宁丹差一点冲口回答,王宝岩只是随行工作的山民,并不了解内情。
“是我妹妹。”
宁丹将女娃的手臂按下,把她面前的汤盘端过来,“妹妹啊,你反正还不饿,这些饭我帮你吃了吧。”
见她开口又要问,宁丹一瞪眼:“不许多嘴!”
长途行军一整夜,人人都是饥肠辘辘,桌边的人见宁丹欺负妹妹,连饭都抢过来吃,不禁为她愤愤不平,连王宝岩也觉得他太过分了。
何况还是这么个窈窕纤弱的美人儿。
“老兄,你也太霸道了吧。”旁边有一条汉子出来打抱不平。
“我欺负我妹妹,关你什么事?”宁丹恶狠狠地回嘴,与其被人发现女娃根本不吃饭,不如自己搅上恶名。
这事没法解释,越解释越糟糕。
女娃总算找到机会开口了:“他欺负他妹妹,关你什么事?”
那人瞠目结舌,发呆了半晌,朝地上“呸”的吐了口痰,算是自认倒霉,多管闲事。
军官听见这边发生争执,过来喝止:“不许喧哗!”
他见女娃面前的汤盘推过一边,以为她嫌弃饭菜不可口,严肃地说:“不准浪费粮食!你们听着:饭后检查汤盘,如果留有残渣,一律罚跑五公里!”
难罗国人的口味偏好酸、辣、甜,椰浆饭对宁丹来说难以下咽,更别说一吃就是两大盘了,硬生生地吞下去,肚皮撑得滚圆,新兵被带到营房的时候,他还在不停地打饱嗝。
营房很简陋,用芦席做墙,但是通风通气,适宜这里炎热潮湿的气候。这些芦席不结实,涂上桐油可以住个两三年,没有涂的年年都得翻修。
宁丹面临严峻的问题,就是怎么让女娃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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