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被安排住在另外一间竹屋里,同屋的是一名在伙房帮厨的女孩子,名叫桑珀达拉。。
这已经是对女娃的特别关照了。
但她偏偏不干,要和宁丹住在一起。
这让宁丹大伤脑筋,倒不是因为女娃的执拗,而是人多眼杂,不及教她怎样睡觉。
女娃不用睡觉,也没有睡觉的概念。
“女娃,你去跟那个桑珀达拉一起住,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
只能匆匆地交代她这一句话。
宁丹当晚提心吊胆,生怕女娃被人看破端倪。
第二天新兵步操训练结束时,宁丹趁解散休息的间歇,问起女娃昨晚的状况。
难罗国内战自1948年难罗国独立时就爆发了,随后陷入50多年的内战,迄今仍未止歇,已经到了全民皆兵的地步,连儿童都拿着武器出现在游击队中,女娃虽然被视作女孩,也同样要和别的新兵一样,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
女娃在地上侧躺,蜷缩起身子,双手合十垫在脸颊下。
“刚熄灯的时候,桑珀达拉在床上这样子,我也跟着做。”
这是女孩子常见的睡势,女娃能模仿得惟妙惟肖,还是很令人满意的。
“是不是这样一动不动就叫‘睡觉’?那干嘛不站着,别动就行了,也不用专门做张床,然后躺在上面动也不动。”
“……”
这实在不是一时半会能解释清楚的,宁丹只好说:“你不知道,我们人类习惯在床上睡觉,这样最舒服。”
“我也是人类啊,为什么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
“女娃,你是机器人,天生就不用睡觉的。”
“机器人不是‘人’吗?”
“……当然是,不过,机器人不是普通人,是特殊一点的‘人’,……反正,有一点点不同。”
“有什么不同?”
女娃打破沙锅问到底,宁丹终会到无法自圆其说的田地,及时转换话题:“昨晚上……,后来怎么样?”
“后来到了半夜,桑珀达拉就这样……”
女娃仰躺在草地上,右手伸进上衣里,在胸前**着,她的眼睛望着宁丹,因为后者的眼珠子已经突了出来。
“你也跟着做了?”
“对呀!还有……”
女娃的右手伸到腹下,左手横在胸前,上下一起动作,身体扭动着,发出微微的娇喘声。
骨碌!
宁丹咽下一大口口水。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了见到这个情景,都会受不了。
女娃躺在地上,抚慰着自己的身体,衣服掀起,露出雪白的肌肤,清澈的目光望着他,充满了挑逗的意味,只不过她自己不知道。
虽然明知道她是机器人,宁丹仍有抑制不住的扑上去的冲动。
她要是真人就好了。
新兵训练暂时解散,各自找地方方便,四周都是茂密的丛林,无人带路必定在深山密林里迷失,当官的也不怕新兵趁机逃跑,宁丹和女娃的这个去处,被婀娜婆娑的红树绿草掩蔽着,没有旁人。
“女娃,”宁丹在她身边坐下来,“以后记得,做这个事情不能让别人看见,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你也不行吗?”女娃坐起身,宁丹帮她把衣服拉扯好。
“对!我也不行。”
“既然不能让你看,我何必要做?”
女娃不解地问,宁丹才省起,她只是在模仿,其实并没有相应的感觉。
别忘了,她只是个机器人。
“宁丹,我是男人还是女人?”
“你是……机器人女孩。”
宁丹含糊地回答,希望她分辨不出其中的微妙。
“那你是男人还是女孩?”
“我是男人,这里大多数人都是男人,只有你和桑珀达拉才是女孩,你不能让人随便摸你,特别是这里……和这里……,还有,不能让人看见你的身体,要懂得保护自己。”
这一次女娃没有问为什么,她对宁丹的话总是无条件服从,不知道是预设的程序,还是她自行衍生的信任,从在阴元洞宁丹将她唤醒的那一刻开始,就成为她最亲近的人。
沙沙沙!
背后有人拨开草丛走过来。
什么地方不好方便,要来这里打扰,还弄得臭气熏天?
来的人是唐镇东。
宁丹和他面面相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过,他们已经是同吃同住的战友。
“嘟——嘟——”
随着两声哨响,队伍重新集结,为首的军官自谦名叫“貌努温”,士兵们尊称为“吴努温”队长。
难罗国人有名无姓,在名字前加上一个冠词,用以标识其性别、年纪和社会地位。青少年男子的名字前在称呼时加冠词“貌”,意思是“年轻人、弟弟”;对平辈或者青年男性加“郭”,意为“大哥、兄弟”;年长者、上级或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要称“吴”,意思是“叔叔、伯伯”,“吴”是对男人最尊敬的称呼。
吴努温队长给新兵们讲解步枪射击动作要领,随即进行正式的分组实弹射击,他们要训练的是随时投入实战的战士,近乎残酷的训练手段必不可少。
宁丹和唐镇东分在一组,女娃和王宝岩分在另一组。
目标是五十米开外的一排马鞭草科植物组成的红树,每人分发三颗子弹,以命中指定的红树多者为优胜。
呯、呯、呯……
丛林里响起一阵枪声,宁丹第一次近距离参与射击,被震耳欲聋的枪响扰得心惊手颤,结果三枪全失。
唐镇东和王宝岩都有两枪上靶,成绩最好的是女娃,她的第一枪擦着树皮穿过,第二枪击中小树正中,第三枪射在第二枪的旁边,两颗弹头紧紧贴在一起,枪械如同她延伸的手臂,只需稍做调整适应,就能随心所欲地拿捏自如。
谁叫她是个机器人呢!
一轮射击练习过后,吴努温队长验靶,新兵分列成两排,落后者接受优先者的惩罚。
宁丹对面的是唐镇东。
适者生存、弱肉强食,游击队无疑是“狼文化”的支持者,用血腥激发士兵的血性,这和文明社会的优胜劣汰奖惩机制并没有什么不同。
“惩戒开始!”
前面的新兵只是嘻嘻哈哈的打闹,吴努温队长大声喝斥,这才装模作样地往对面同伴的脸上挥上一拳。
嘭!
宁丹猝不及防,被唐镇东一记重拳击倒在地。
这一刻唐镇东已经等了太久了,他从追杀宁丹失手被擒,由国内辗转押到难罗国,又成为敢邦族联军的阶下囚,无时无刻不在等待机会报仇雪耻。
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肆虐对手,带队的军官非但不阻止,而且鼓励他这么做,用来上演活生生的案例,让其他士兵感受到失败的冷酷无情。
“还有两拳!”
其他的新兵都停下手,往这边望过来,有人动真格的,而且下手非常狠辣。
宁丹倒在地上,嘴角沁出血丝,唐镇东狂吼着扑过去,拳头朝无法还手的仇人脸上狠狠砸下。
他的眼里掠过暴戾的杀气!
嘭!
女娃飞身挡在宁丹身前,她空有无以比拟的身手,却不懂得制服敌人,眼见宁丹处境危急,只会冲过来用身体抵挡对方的拳头。
她被唐镇东重重一拳打倒在宁丹身上。
现场一片寂静,空气仿佛凝滞,新兵们都不忍目睹,他们还没有成为杀人机器,即便是,也会对弱者产生与生俱来的同情心,何况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一位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为了救护哥哥而不惜把自己的身体当作肉盾。
“宁丹,我知道什么叫‘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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