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静如望着茂林忽闪着的大眼睛,双眼皮不断地眨动,她想飞虫肯定还在茂林的眼中,没有被揉挤的泪水冲出来。她从长发上拔出辫卡子,踮着脚,眼睛聚精会神地仰望着茂林的眼睛,左手食指和拇指钳子一样撑开,翻开了茂林的眼睛,果然见有只黑芝麻一样大小的虫子,躲藏在茂林的眼角;静如嘴里轻轻地说:“别动!别动!俺来用卡子给拨拉出来。这怪不得虫子,谁让你的眼大呢?”这声音就像哄孩子,吴茂林憋着,想笑不敢笑。
两张脸面对面这么近,由于眼中拨拉眯虫,手的动作需要格外的轻,他们都屏着呼吸。虫子拨拉出来,吴茂林眨眼一下,觉得眼里仍然涩涩的;说:“俺眼里是否还有虫子?”
“让俺再看看!”吴茂林低头要凑近静如,静如说,“你得像先一样仰脸,这样才明亮。”
于是武静如重新踮起脚,右手拿着卡子,左手去拨开茂林的眼睛。她看到茂林嘴唇在微微抖动,她的心突然蹦蹦地跳了起来,手便有些不听使唤;这时候,吴茂林眼睛眨了几下,睁开,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被太阳晒黑被风吹得干燥的面孔,哪有儿时的水灵?只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仰望着他。
吴茂林抓住静如的双手,怜惜的说:“看你晒的这么黑,脸上干巴巴的,好像脱了水!”
“有啥法儿?没有别的门路,只能干这些!”静如的语调有些惆怅,她低下了头,她感觉自己粗糙的手,被茂林握着,就像戳进了面团里一样的柔。
吴茂林感觉到自己的手里,像握着一块干树皮一样,这哪里像书本上描写的年轻女子的手?他的心里不是个滋味,他抬起静如被握着的双手,这双手:黑、粗、糙、干、裂。吴茂林的心一阵酸痛,眼泪几乎要掉了下来,他像是自言自语道:“生活真苦!”随之放下静如的手,抱住了静如的腰肢,张口吞住了静如的的嘴唇。
武静如对茂林的举动没有感到意外,好像这样的亲密接触已经是有过多少次了。因为自从砖厂看到了茂林,她多少次在梦中给茂林亲昵无间过。所以她迎合着茂林的热吻,双手抱住了茂林的背,手不停地在茂林的后背上蠕动;她气喘吁吁,整个身体似乎是被气筒打满气的轮胎;舌头被茂林汲取的变细变长,她现在觉得自己整个人是湿润的,像在水了泡着;茂林的吻从嘴向上游动,吻住了她的鼻翼;她的嘴顺势含住了茂林的下巴,舌头来回舔着,软若汗毛的胡须让她感到浑身酥软;她感到茂林要继续向上吻,她就用力咬住茂林的下巴,让茂林的嘴唇只能含着她的鼻翼……
吴茂林觉得自己像一场雨,他要融化了自己的生命,来滋润干涸的静如,他抱着静如的胳膊越来越紧,他似乎要把静如的身体缩进自己的身体,让两个人溶为一体。
这时候,车子忽然咣当倒地,他和静如同时听见了“咩咩!咩咩!咩!”群羊的叫唤。他们抱着向后扭头,一群羊伸着脖子,像观众在观望他俩。羊群后面忽然站起来一个60岁左右的高个子驼背老人,那是村里的老羊倌“二白话,”又名“嘴上客。”
茂林和静如迅速松开了手,互相整理了一下衣服,吴茂林扶起车子的时候,二白话摆着手,古怪地说道:“俺啥也没看到!俺啥也没看到!”
现在,吴茂林和静如才想起来他们是在路中央,暮色已下,是他俩的忘情挡住了羊群的路。吴茂林狠狠地瞪了老羊倌一眼,跨上车,静如这次是右手揽着茂林的腰,轻轻一纵,坐在了茂林的车后架上,头靠在了茂林的后背上,双手抱住了茂林的腰;武静如觉得今天是特别的幸福,似乎活这么大,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她用嘴咬着茂林的后背,隔着T恤衫,茂林能感觉到。
吴茂林骑着车突然说:“坏了!二白话这个嘴上客,还不道咋编排咱俩呢!不几天,村里人都就知道了!”
“你怕了?”武静如从茂林后背上抬起头询问。
作者题外话:各位好友:因电力原因,才更新,抱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