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如何能说出口,如何能说出她正和一个翩翩美男一起在屋顶上看月亮?她甚至在那一刻闪过一丝幻想,幻想陆翩会带着自己翩翩飞去,就像两只偷情的蝴蝶,离开这个桎梏之所。
直到确定他已经离开,她竟轻轻惋惜,他若是吴渊该多好。若是吴渊知道自己不是在太师府,而是在皇宫里饱受精神上的折磨,继而有可能在不远的将来还要遭受**上的折磨,他应该会带自己离开吧。
想起吴渊,安若又气又恨,素日在家里有事无事便到皇宫里小游,怎么这几日却不见他来了?
安若觉得自己宛如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在等待情人的到来。
采临看见安若默默地上了床,默默地拉过被子,默默地把身子翻到里头。眼里八卦的光芒一点一点地熄灭,便也默默地端了脸盆离开。
安若依旧失眠,让人理解的失眠。自打来了皇宫,就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她总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陆翩究竟是什么人,他也来到皇宫做什么?安若印象中的皇宫应该是戒备森严,严得连一只鸟飞过都会被射下来烤着吃了的,如何现在的皇宫竟成了客栈一般,略有武功的人就可以任意地来任意地去。
皇宫变得如此不寻常,安若总觉得还得发生点什么不寻常的事。每当安若担心坏事降临时,上天总是十分遂她的愿。
很快,隔壁就传来一声尖利的像是鸭子被掐着脖子一般的惨叫声:“哎哟,不好啦不好啦!”
听这声音便知是钟太监,钟太监的声音和他的人保持着高度一致,脸比嘴尖,眼睛比脸尖,声音又比眼睛尖,往那一站,豁开嘴,俨然一枚巨型绣花针。初见钟太监时,安若总有浑身不舒服的感觉,弄了半天才知是听不惯他说话的声音,他一说话,安若就一阵一阵地起鸡皮疙瘩,好在是夏天,若是冬天,十分考验人的耐寒能力。安若曾万分不能理解,为何吴句悠会选他做近身太监,后来安若总算给他找了个理由,对于终日纵欲以至身心疲软的吴句悠来说,时不时地需要一个人给他提提神,而钟太监无须多加培训便有此等资质。
钟太监尖锐的声音具有极强的穿透力,他说的“不好”自然代表了皇上。于是四周刚刚散去没多久的侍卫太监宫女们不得不又一次汇聚在一起,焦急地翘首张望,看看皇帝的寝宫里又可传出什么奇闻。
他们的心里想的无非一点:想必今夜又有一位妃子魂归大虚了。
然而今晚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晚,众人看见被召临幸的妃子安然地走了出来,依旧坐上轿子回宫。如此,“不好”的便是皇上。
于是,方才幸灾乐祸的众人登时敛神摒气,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即便仍有幸灾乐祸的,也只能在心理乐一乐。
安若在钟太监和一干宫女的簇拥下,奉旨从被窝中爬起来,前往皇帝的寝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