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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厚民的100名同学在包新民老师的指挥下，拿着由单维国和季西林老师亲自审定的调查表，在10名辅导员老师的带领下奔扑到全省各地调查摸清能源、电力去了。武厚民在单维国老师的指挥下带着文卫红、侯前进、潘家红、周淑梅、陈发芹、郭小妍到计委清理、整理统计处资料，研究计划编制目的与作用，修改和创建各种计划专用格式、编制程序、审批程序、执行程序、检查督导程序、完成后验收程序、总结与归档程序等。江赣水处长一高兴就喊来其他四个处长多次陪他们吃工作餐。季西林老师和单维国老师来的那天，计委四个主任全部到堂，先在会议室召开全委大会欢迎武厚民他们，后在机关食堂破例摆了酒席宴请他们。最后省长不知道怎么得到消息亲自跑来敬季西林老师和单维国老师的酒，搞得季西林老师又加了10个学生和5个老师来帮助计委编计划。后来不知道怎么被经委知道了，到第二次来检查工作时，两位老师又被经委接了过去，连省委书记、省长都来作陪，硬是让季老师主动的调了20个学生、10个老师到了经委实习，还把包新民老师搭进去了，自己和单老师当然是两委跑，天天到两委上班来了。搞得省长开玩笑要把武大经济系的牌牌挂到省政府来。

12月15号。在省政府大会议室。省长亲自主持了11月份计划完成情况，12月计划执行情况，1980年全年及1月份计划编制书审定会议。江处长是那么意气风发的站在发言台上，十分有底气的讲解着计划。最后他说：“通过10个月的计划执行与全省摸底调查，现在我代表计委可以负责任的宣布，我们湖北省现在的家底完全可以在1981年保证全省一千六百万人民粮食、油料、肉食、蔬菜、布匹的充足供应，可以保证全省工业生产所有大宗物资供应。省计划委员会坚信，到了1982年1月，我们湖北省就可以在基本生活物资上做到完全充足的供应。”

全场掌声在所有人的内心激动中骤然响起，好多人都是含着热泪拍着巴掌，大家都是在物资匮乏的十特殊时期中熬过来的，今天突然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谁又不激动呢？省长在掌声后说道：“我是湖北最幸运的省长。我今天看到真正的全省计划书，而且还是到1981年两年的。这是我们湖北省的第一本计划书，是在季西林教授亲自主持下编制的，所以我相信也是全国第一本专业的省级计划书。在坐的每一位都和我一样是幸运的，因为我们见证了这个历史时刻。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大教授季西林老师！”

1980年四月的春天，把珞珈山下的东湖装扮得分外美丽。翠绿的树、竹、草，在各色花儿的点缀下，把个珞珈山簇拥得像个带了花环、头盔的武士。那一望无际的东湖碧波在微风中叠玩起层层细浪，很有点吹皱一池春水的味道。武厚民拥着郭小妍沿着湖边，顺着矮冬青边走边聊，两人不时的笑声不时惊起只只飞鸟，引来路人好奇的眼光。武厚民和郭小妍虽然还没有公开处朋友的关系，但两人的亲密已经让203室小队人人皆知，个个不满。陈炼钢公开说武厚民是以权谋私，他要到系总支举报。结果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四川幺妹黄桂花那丹凤眼瞪了一下，马上就偃旗息鼓，问黄桂花晚上到图书馆看不看内部电影。其实武厚民与郭小妍现在仅停留在双方很有好感的地步，最多拉拉手摸摸背抱抱腰，在一起主要是说话，而且还是以专业为主。

今天是星期天，昨天就约好的到东湖散步。散步的主要议题就是分配。因为关于分配的流言太多，无数个版本把这最后一批工农兵学员搞得惶惶不可终日，就连有背景的郭小妍也很是担心。她最担心的就是怕分了回去不能跟武厚民在一起了，所以就约武厚民来散步。当武厚民告诉他，季西林老师已经明确说了，这批学生全部按原来规定，实行哪里来、那里去后，郭小妍反而不担心了。郭小妍认为只要她回了浙江，不要一年就可以把武厚民调到浙江，或者把自己调到湖北，反正要在一起。只要不是把武厚民留在学校或者留在省计委就行。

武厚民对郭小妍的自信十分惊讶：“你就这么肯定调我到浙江没有问题？”郭小妍肯定地回道：“我把你在省计委搞的东西和论文都交给了我爸爸。我爸爸看后给我下了死命令，就是要把你搞到浙江。前提就是不能留校和留在省计委，因为他们怕惊动湖北省委，那就不好调了。”

“你爸爸？你爸爸有这么大的力量？”

“当然。他现在是杭州市委组织部长。天天为人才发愁。”

武厚民一叹：“多好的组织部长哦，连女儿都派出来挖人。真可惜我可能让你爸爸失望了。因为我已经被分回宜昌，可能是回宜都，也可能回姚店区。”

“那不更好吗？是他们不重视你，不把当人才的，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调到我们杭州啊？”郭小妍高兴的用力搂了搂武厚民。

“你不明白，这才是我最担心的。我怕一回去就调不了了。你知道吗？我在宜都名气特别大，所以才推荐来读书的。书读完了回去了，县里和地区都要争我，都要把我当宝贝。争来夺去的我还往里调？”

“这样啊，那你找季老师把你留着武汉？”

“我也想啊。明天季老师找我谈话，我就提这个要求。最起码我在武汉没有心理负担。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真到了季老师找武厚民谈话时，武厚民就说不出来话了。季老师是个做学问的人，研究了一辈子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所以在中国以苏联为模式的计划经济体制下，根本就吃不开。老外承认有什么用？你在中国，这就是铁打的道理。

季老师看着自己得意的学生坦率说道：“我本来对你们这些工农兵不报任何希望，也没有打算教出一个学生来，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们这一批四个班在你的带动下竟然超过了特殊时期前的老三届学生。也比77/78届强。你们的考试和论文我都要系里保存好，因为经常要拿出来给77/78届当范文。《武大学报》那可是破天荒的发了你们这一届工农兵学员100篇论文。可我没有想到，现在中央提倡实事求是，我明明是实事求是反而被有些人扣我帽子，说我是为四人帮翻案。这哪跟哪啊？小武，我没有想到我无意之举反而害了你们。”

“慢点、慢点。季老师，你怎么害了我们啊？”

季老师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原来是作为紧缺人才由教育部直接分配到各省和中央计委、经委的。你被点名留在省计委，但北京不同意要你到国家计委。可被我这么一说，不知道惊动了什么人的神经，突然来了个大翻盘，教育部专门下了个文件就是强调工农兵学员哪里来那里去的分配政策，还硬性规定各级不得截流，都得回省分配。你现在已经确定回宜昌。你说我是不是害了你们？”

武厚民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此时也只能好言安慰季老师。他也没有想到真的会回到姚店合星。真要回合星，读这么多书补那么多课干嘛？完全是吃饱了撑得。季老师看着武厚民的苦瓜脸又说：“成大事者都是要经受千锤百炼的。我有预感，既然高考恢复了，肯定在这几年就要恢复研究生。小武啊，我等着你来读我的研究生，你这样的好苗子正好接我的班，扬起研究经济规律的大旗。我就不相信，就靠老苏那套不讲经济规律，靠人为的计划经济就能把中国建设成“四个”现代化？泰勒、考恩斯的生产管理成本与组织，市场经济的独有规律和学说，营销学等最终才是我们中国强大，傲立在世界经济之林的工具。你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这些。还要牢牢记住老师们永远和你在一起，惦记着你们。你们有了什么难处和成绩就要给老师写信，老师会尽全力帮你们和为你们成绩喝彩。”

武厚民没有想到省计委的江赣水处长还会跑到学校来找他。一见面还是风风火火的那么疲惫，声音还是那样嘶哑。“小武啊，你怎么搞的，宜昌地区就揪着你不放。我们主任用物资都换不来你，气死我了。想留你都留不住，你们宜昌那个张书记太牛了，不就一个42年的兵吗？我小爹还是34年的红军。”

武厚民很是感动，就把自己和张书记一段经过讲给了江赣水听。当江处长听到是张书记把武厚民搞到经济系的，就十分佩服的说道：“你们张书记太有眼光了，不过在第一批就结合进革委会的人都不是简单的老干部。我不争了，但我放个屁在这里，不把你弄到省计委来，我“江”字倒着写。”武厚民马上接了句：“这不是屁话吗？倒着写也是‘江’。”两人哈哈一笑，就走进武厚民宿舍。

进了宿舍江处长就问：“你回宜昌那个那个叫郭小妍的怎么办？她回浙江了你们不就黄了。是不是做做工作，把她分到我们计委？”

“搞不成。他爸爸都想把我弄回杭州呢。他爸爸是杭州组织部长，要她姑娘四处挖人，哪有人没有挖到，还把自己姑娘贴给湖北的。”

“哦。真是见鬼了，在武大挖个人怎么就这么难，还是省计委？哼！小武，我不管。我总不能空手回去，你陪我找季老师去，怎么也要给我个把人。”

“江处长。引你去没有问题，但去了我就走。有没有人你不能再找我，那不是我能决定的。”江处长倒也干脆，拖着武厚民就走。

武厚民把江处长交给季老师后就离开了，刚走到宿舍楼前，就看到郭小妍在喊她。一问才知道203室决定在今天晚上东湖边集会，陈炼钢还搞了台照相机，现在都在湖边等他去照相。野餐之后开告别晚会。

等他们到了湖边，18个同学已经架好野餐东西准备好照相的一切，正等着他来。见武厚民一到冬瓜就张罗起照相来，更绝的是猴子找来一面他们过去用的红旗，红旗上海印有203战斗队的“黄”字。就在那红旗下，冬瓜指挥武厚民手握《五选》报在胸口，成舞台弓步站在第一，郭小妍一手高举一手下挥摆成李铁梅高举红灯摸样，其他18人各自一种样板戏造型，在陈炼钢一、二、三的喊声中。120海鸥照相机自拍的记录下这张历史特有的痕迹。无心无肺的猴子和周吉东、张敬东就马上开心的大喊：“开野餐了，开野餐了！”一群风华正茂的青年就奔向草坪扑上地下的野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