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玩死我啊
作者:四灵白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252

() 很多人想回到大学时代,觉得那时活得很自由很纯粹,至少没有太多工作和家庭的压力,朋友也很单纯。

百度慢摇的放荡男女,毫无保留地装点大城市的夜生活,没有霓虹灯闪耀的校园怎堪寂寞,山囚军校漆黑一片,偌大的操场角落,某个屋檐下的死角,花草深处的屏障中,或多或少有两个重叠耸动的身体正在疯狂地酝酿着整个学校的激情。

刚刚入校的唐寒还未落定心神,哪里会想到学习圣地会有这般隐晦的不同凡响,对于目前的唐寒来说那些悉悉索索的声响,就是老鼠在夜深人静时出来觅食的欢呼,从小学到如今他从来没有轻易怪罪过老鼠为求生而半夜劳作的辛勤,虽然它们的职业是令人分外鄙视和厌恶的偷窃和破坏,所以也没有过舍友那些咬牙切齿的无聊抱怨和烦躁。唐寒觉得学校有老鼠很好,油水多,伙食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尤其是食堂老鼠多,更能说明这一点。其实这十年寒窗苦读,唐寒留校住宿时学校的伙食并不是太好,但他坚信,没老鼠的学校,就没有必要对学校勉强可以凑合的伙食抱任何希望了。

楼道内的谈话声由远及近,听出其中有任武乙,唐寒与曲云斐急忙止住聊天,生怕又被这厮抓住,进来大肆地数落一番,不一会是隔壁宿舍门的开锁声,接着隔壁宿舍的灯也亮了起来。

“只有床,没有被子,就这个条件,天气也不冷,一会儿给你们一人一个草垫子,将就一晚。”是任武乙的声音。

接着便是几个男人一致的答谢之声。

不知来的是何人,看样子要在这儿借宿,只觉得脚步在楼道响了一阵,隔壁宿舍的门便关上了,不一会便隐约听到里面有人谈天踱步,不过听不清楚说什么,唐寒被这细微的嘈杂之声催眠,沉沉的睡去。

可能是水土不服,零晨三点多,唐寒肚子疼,实在难受,不得不匆匆下床向厕所跑。从厕所出来唐寒才感到,这零晨的天气比昨晚还要冷上许多,没想到宣化的温差这么大,唐寒断定闹肚子与这突然变冷的天气脱不了干系,也自责自小睡觉就不老实,常常晚上睡着睡着就把盖的被子撩起,还好只是动被子不动身体,否则唐寒若从床上摔下了,轻则骨折摔伤重则脑袋摔个稀巴烂。

突然记起初中时,因为男生宿舍搞装修,学校暂时安排了全班男生住在一起的集体宿舍,集体宿舍是租用校外某个养牛户的搁置平房房,房间小的可怜,门也不大,组装好的床都抬不进去,不得不拆卸后拿进去重新组装,后来也是勉强才把几十张床并到一起,挤放到屋内。当时很多人抱怨地庆幸:多亏这床都放进去了,正好对上男生的人数,要不然还不三人挤上两个铺位。床铺并着没有栏杆所以互通,床上躺个人只要向侧面一伸腿,便可以轻易踩到旁边铺位的舍友。

学校装修搞得极其的慢,得到大家的关注,学校领导大张旗鼓地说是为避免过多挑费,把节省下来的钱都用在教育事业上,只请了两个刷漆的师傅,所以男生宿舍到当年入冬时都没有完工,这可苦了在破平房住着的男生,房子里没有暖气,一天没人进宿舍,晚上一回宿舍,冷是不言而喻的,还好人多地儿小大家的体温辐射了整个宿舍,致使整个宿舍暖洋洋的,只不过味道怪怪的,当时的老师过来查夜捂着鼻子还常常相当敬业的以教育口吻提示大家:男生宿舍不安暖气都不冷,看到了,这就是集体的力量啊。

估计后来敬业的老师据实向上面汇报了情况,同学们老早就反应安装取暖设备的请求,上面迟迟也没给安排。

有一夜,天特别的冷,同学们每个人都把被子掩得严严实实,才得以入睡。睡到半夜,床铺边缘的唐寒因为燥热把被子踢下了床,很快燥热变为了酷寒,唐寒难耐又迷迷糊糊地去拉扯旁边的被子盖在身上踏实地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舍友被冻醒,找不到自己的被子,一看两侧舍友都只盖了一张被子,惊讶自己的被子不翼而飞,于是四处寻找才在唐寒一侧的地上找到了一张被子,半睡半醒地他误以为那是自己的,也不多想便拾起来盖在了身上。第二天一早,舍友提及此事,唐寒去细看舍友身上盖的被子才知道那是自己的。而后,二人在睡觉时糊里糊涂换被子这件事便成为了校内一时的笑话,唐寒也落了个“梦游盗贼”的称号。

唐寒哈着暖气,双手抱肩佝偻着身子,向宿舍跑,想尽快钻回那温暖舒适的被窝儿,不觉又回忆初中一个常犯错误男同学李天黑,因为害怕冷,闹出的笑话。

也是在那个租用的平房集体宿舍,冬天的早晨,李天黑躲在被窝不肯起床出操,被查房的女老师查到,罚写一千字检查,这可苦了他,一天的忙碌,才草草凑齐两三百字,交到老师手中,老师看检查中没有一丝悔改之意,还振振有词的弄得人啼笑皆非,于是命令他当着全班学把检查念一遍,好让李天黑知道什么是羞耻,内容大致如此:

检查:

克服冬天的寒冷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困难,但很少有人畏惧,我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个。

克服困难总需要时间,我承认自己的脆弱,所以需要更多的时间。

今天早晨好冷,起床铃响起,舍友们都迅速起床去出操,我也被吵醒,不过不想起床,但想到老师前些天才说过要遵守学校纪律,便决定起来,谁知刚一撩开被窝,冰寒刺骨的凉意让我无法忍受,想到被窝的温暖,这种诱惑力怎么都不能克制,于是我又钻回了被窝。

正当我体会着被窝的舒适昏昏欲睡之时,老师来查房。

老师是个女的,刚刚大学毕业不久,与我相差也就六七岁,长得很漂亮,身材也不错,我一激灵,没有了一丝睡意,而且还感到我的脸变得滚烫……这种具有诱惑力和刺激性的查房方式比起寒冷让我更加畏惧,所以我决定起床!

我知道我意志力不坚强,我错了,我会改,希望老师和同学们给我个重新改过的机会,监督我,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李天黑边念边笑着偷看老师的脸色,引来众人的哄堂大笑。

老师一看李天黑那不怀好意的挑衅表情就来气,并打断他,给予完全否定的评价:“大家看看这是检讨书吗?一点羞耻心都没有。”接着又指着那李天黑的鼻子:“你就是懒,你说这是第几份检讨书了,哪一次你改过……”

李天黑强忍住大笑无语。

唐寒当时也笑了,而且笑得肆无忌惮,只觉得这犯错之人,懒得可笑,又大胆的可爱。现在想想,李天黑说的话也有可取之处,起码被窝的舒服,今天算是体会到了,可又反思,当初与整个班四十多个男生住同一个大宿舍,为什么那时没感到有如今这般冷,难道仅仅是因为众人集合在一起的体温吗?

也许是地域差异导致这里比那里的校园更冷一些,可那时已是深冬,再冷温度也该超过这里的初秋,就算不在学校,放假回到家时也不会觉得冷,唐寒顿悟不同之处就在于这里冷清,真正冷的是自己的心,是突然的寂寞,寂寞这里再没有同自己相处多时的同伴,也不会有一直爱自己的亲人。

“这种清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唐寒扪心自问。

自上学起就死板的认为距离产生美,一个人时才会有自由,所以独来独往,独善其身。但当真的离开,唐寒才认识到他们早已成了自己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才懂得去珍惜。

唐寒知道到在这里也会结识新朋友,曲云斐将是一个,但还不算熟悉,适应起来总需要时间,于是决心大学要交好多好多的新朋友,也会努力好好珍惜这些新朋友。

就要到宿舍时,迎面突然走来一人,唐寒一惊打一个冷战,刚想大吼:“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啊,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却注意到那人是个长辈,急忙噤声。

黑暗里借着楼道内昏黄的声控灯光,唐寒可以清楚地辨认出那人是昨夜一起坐校车来校的家长之一,中年男人穿着朴素农装,有着同自己父母一样的慈祥面孔,只是表情疲惫,似有好几夜未睡觉的样子。

男人偶一见唐寒也吃了一惊,随后抱以微笑地冲他点点头,用力抱紧身上单薄的外衣,向身后显得幽深的楼道望去。

好奇他也起这么早,莫非也是起夜,忘了寒冷,唐寒呆呆的与他对立,向他望去的方向望去。

临唐寒宿舍最近的宿舍门开着,从里面走出两个大人,同样是送孩子的长辈,唐寒记起昨夜的交谈和脚步声,知道昨晚那些借宿的人便是他们。

男人们虽然穿着略有身份之别的衣服,但大多还是简单的夏装,他们都紧紧地抱紧身上单薄地外衣,不时地发着抖,身形看起来也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一副副都是没睡好的样子。

“走!”末尾出来的中年男人把门关上,谦和地冲前面两人笑笑:“外面不会也这么冷?”

“哎呀!快点,再多冷一会儿,到车站,进入车厢,就不冷了。”同唐寒对立之人,说完扭回头,又向唐寒看了一眼,绕过了他向楼道门口走去。

唐寒才知道他们送孩子的任务完成,要去乘车返程,不过也奇怪:何必这么早,现在还这么冷。

三人一起疾步向楼道口走去,那里的铁门被插住,巨大的声响过后,铁门被几个男人打开,露出楼外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接着风声微微涌入。

仿佛那黑夜里全部都是无尽的冰,进来的冷气激得唐寒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楼道门被关上,唐寒飞快向宿舍跑去,扭头望见,临旁宿舍内好像还有两三个家长,他们似乎在聊天,唐寒诧异:大半夜,干嘛还不睡。

推开自己宿舍门,唐寒迅速爬上床,用薄薄的棉被把全身包的紧紧的。

曲云斐熟睡的的呼吸平稳,唐寒心中不满,却再也睡不着,于是将头下的枕头拉起高抛向对面的床上,曲云斐“啊呀”一声“什么东西。”唐寒赶紧把被子连头都盖住,偷偷地笑,又反省,自己平时很少这样,却不知为何愿意这般自由地去整云斐,看来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摸索半天,应该摸出是枕头砸到了自己,曲云斐四处查看,听到对面床上微微地窃笑,悲惨地大叫:“大哥,都几点了,玩死我啊?”

唐寒窃笑得更厉害了,甚至连床都随着他笑得耸动的身体,发起了抖,吱吱呀呀的叫个不停,这床真破,唐寒撩开被子找人抱怨,突然一黑物重重地砸在了他刚刚冒出的头上,不过未感觉到任何疼痛,唐寒一摸正是适才扔向曲云斐的枕头,怕再有什么突然袭击,唐寒猛地又把被子蒙在头上。

这次轮到曲云斐大笑了,他笑的理直气壮:“呵呵,知道我的厉害了。”

唐寒不吭声,绷紧全身的肌肉,等待着对方下一轮的攻击,谁知屋内却平静了下来。

宿舍许久没有动静,不知云斐在等什么,唐寒一阵好奇,小心翼翼地将头向外钻出一点,顿时又遭受一连串的狂轰滥炸。

认命了,唐寒撩飞被子,拿起自己的枕头,以强壮的身体优势给以最猛烈地还击,还击还算奏效,曲云斐被强压得稍稍后退,借着微亮的天,唐寒依稀看到他光着脚,站在二人两床之间的桌子上,严阵以待。

‘看来之前给他那一记枕头,把他惹火了,刚才的安静,是他“守株待兔”战术所做的假象,还好我有略优一些的体质资本,他只占到少许便宜。’唐寒汗颜。

枕头的战斗仍在继续,虽然猛烈,不过是棉絮之间的短兵相接,即使真的被打到也不疼,索性大家,都使出吃奶的力气,肆意的摧残对方,或许说摧残军枕更合适。

军工产业就是结实,二人累的精疲力尽,各自瘫倒在床上,两个枕头仍旧安然无恙,在最后重重的奋力一击之后,还似余力未发的双双飞出,互撞跌落在地上。

大喘着粗气,两人向对方望去,片刻之后,双双大笑不止。

不打不相识,经过一番奋战,唐寒只能累得躺下与大喘气的曲云斐畅谈,唐寒发现此时与曲云斐的隔阂竟少了许多,再也感觉不到寂寞的骚扰,他已然成为自己入校的第一个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