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大舅奶奶的骚事（1）

就在钱连串与梅四至剑拔弩张，似两只支棱着翅膀准备掐架的公蛐蛐跃跃欲试的裉节上，工程队副队长苟来秀推门进屋了。

苟来秀进屋后，感觉到屋子里面的气氛有点紧张有点不对劲……仔细一看，苟来秀看到梅四至脸红脖子粗地坐在椅子上大嘴一撅“呼哧呼哧”直喘粗气，钱连串木头墩子般的站在地上，黑黑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就像寺庙里泥塑的判官小鬼一样僵硬……

“我说大晌午的，你们二位唱的是哪一出戏儿？躲在屋子里面两个人跳蛋泵？”苟来秀温文尔雅妙语横生，他笑呵呵地冲着梅四至和钱连串说道。

梅四至余气未消，“?啦”“?啦”一口接一口使劲玩命地吸着“中华牌”硬盒烟，吐出的烟圈一个接着一个排着队，烟圈慢慢地变大，最后破灭了，变成了满屋子的烟雾。

钱连串借坡下驴，他心里有数，知道自己的副手苟来秀不管什么事从来都是站在自己立场上的。于是，钱连串冲着苟来秀说道；“老苟，你来得正好，你给评评理，看看到底谁对谁不对！”

“到底是啥事呀？你说说看。”苟来秀虽然善于左右逢源，但今天有些犯难不好办了。他知道面前的梅四至和钱连串都不是什么好狗，给狗拉架没拉好让狗咬了的人多的是。

“咳，老苟，你说说，梅经理让我把咱们工程队施工用的吊车给退了，你说说能退吗？退了咱们使什么呀！到时候公司大老板责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钱连串一肚子的苦水，倒起来没完没了，他好不容易找着苟来秀这么一个娘家人了。

“我这里不是有点犯难的事吗，要是没有犯难的事，我求你干蛋？”梅四至没等苟来秀对钱连串的话发表评论，赶紧把手上的烟蒂往地上一扔，两只大眼珠子冲着钱连串一翻愣，嘴上甩出了一句着头不挨脑的话。

“梅四至，我告诉你，你嘴上说话给我干净点！这可是公司工程队的办公室，不是你梅四至的家！”钱连串瞪着梅四至怒不可遏，两句话用了两个惊叹号。

“你？”梅四至像条狗一样从椅子上蹿了起来，窜到了钱连串的跟前。

“你要干啥？”钱连串毫不示弱，把两只手放在一块儿搓了搓，那意思是告诉梅四至说“我的两只手早就痒痒了。”

一场肉搏战一触即发，满屋子凝固着一团团战前乌云。

“有事好说，有事好说，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没有过不去的大渡河！”苟来秀赶忙当起了和事佬，他先劝梅四至坐了下来，然后又把钱连串按在了椅子上。

“我啐口唾液，淹死你！”梅四至坐在椅子上面仍旧不依不饶，他使劲地将一口唾液啐在了地上，又狠狠地瞪了钱连串一眼。

“我蘸点凉水，把你掴打回去！”钱连串在梅四至的面前一点也不示弱。

“得了，得了！你们俩儿有完没完？要是没完没了的，我也走了！”苟来秀看到梅四至和钱连串越劝越来劲越劝越人脸疯，他装出了一脸生气的样子朝门外走去。

当走到屋子门口时，苟来秀又转过身来，他乐呵呵满脸堆笑地向梅四至问道；“梅大经理，您好好消消气，您好好说说给我听听，今天发这么大的火到底为啥呀？”

“为啥？还不是为了我们家大舅奶奶的那点儿骚事！”梅四至冲着苟来秀说道。

一听梅四至说刚才和钱连串吵架是为了他家大舅奶奶的那点骚事，钱连串和苟来秀两个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梅四至，钱连串，苟来秀三个人“张飞拿耗子”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再说话，屋子里面是一阵可怕的沉默。

慢慢地，气氛缓和了许多，空气也开始了流通。钱连串从裤腰带上面摘下来一串钥匙，用其中的一把钥匙“?吃?吃”地打开了墙角工具箱上面的一个铁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铁盒子。

“这是南方福建产的大红袍，是厂家给捎过来的，平常日子我可舍不得喝，今天我给梅大经理沏一壶！”钱连串一边往三个茶杯子里面放茶叶，一边嘟嘟哝哝地说道；“老苟，你也跟着沾沾光，尝尝这过去皇上才能喝的上的大红袍！”

喝着色正味醇的大红袍，三个人山南塞北海阔天空地聊开了天，要说聊天的水平，钱连串和苟来秀两个人绑在一起也不是梅四至的对手，充其量也就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面对高级大讲师。

“这大红袍树呢，目前全国还只有两棵，这两棵树长在哪里你们知道吗？”梅四至舌头品着大红袍，嘴里讲开了大红袍树的传说故事，他连讲带问，眼睛看着钱连串和苟来秀。

看到钱连串和苟来秀搭不上茬儿，梅四至开始了自己提问自己答；“这两棵树长在福建的武夷山，福建军区每天派一个排的战士在那里保卫这两棵树。每四年才能采摘一次大红袍。”

“说是采摘大红袍，实际上就是刮树皮！把树皮刮下来以后，挑成色好的加工后送给中央首长，稍差一些的流入市场后变成了珍品，最差的三级品也只能普通老百姓喝了！”梅四至说起大红袍来甭管是真的假的，反正是让人听起来头头是道。

“那你说说咱们现在喝的这个大红袍属于几等品？”钱连串端起桌子上面的暖壶为梅四至的茶杯续满了水，瞪着两只大眼睛不解地问道。

“咱们现在喝的这个大红袍比好的差点，比差的呢，又好点；属于两部碾子！”梅四至又“?咂”的品了一口茶杯里面的水，煞有介事地回答着钱连串的问话。

看到屋子里面的气氛逐渐温馨了起来，一直未搭讪说话的苟来秀冲着钱连串使了个眼色，乘机问起了梅四至；“我说梅大经理，您刚才说您家大舅奶奶的那点骚事惹您生气了，您能不能和我们讲讲是啥骚事，让我们哥俩儿帮助您分析分析？”

“老苟，你要干啥？你没听说过家丑不可外扬这句古语吗？”梅四至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眼睛斜楞着苟来秀。

“这都啥年代了，谁还讲古语呀？再说了，大舅奶奶和你家也就是个亲戚关系，大舅奶奶的骚事怎么会是您的家丑呢？”苟来秀能说会道，气死人不偿命。

别看梅四至能神侃胡聊，碰上苟来秀也算是贼人遇见幡子了，要不然怎么说一物降一物，盐卤点豆腐呢？

看到梅四至没有言语，苟来秀乘胜追击；“梅大经理，您说出来还就没准心里边痛快了呢，不说出来在心里边闷着憋着，还没准闷憋出一场大病什么来的呢！”

听人劝，吃饱饭。梅四至听苟来秀说的话也有道理，他不由得冲着钱连串和苟来秀叹了一口气“哎，那今天我就豁出去了，让我详细地和你们说说我们家大舅奶奶的那点骚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