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如超脑所描述的,实验是前所未闻的,且不被世人看好。
困难面前,张院长从未想过放弃,如痴如醉进行着科学研究,即便在生命最后一息,他仍未忘了要给女儿一线生机。也许正是因为父女间那不可言喻的生命印记,触发了女儿未受损的脑神经,最终与超脑“结合”在一起。
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当我要见“超脑”时,女兵为何反应强烈。因为在她们的心中,超脑是她们最敬重的亲人。正是因为有了超脑十几年如一日地贯彻张院长的遗愿,才有了现如今的女兵。
望着眼前这奇异的生命组合,为自己的孤陋寡闻脸红,我道:“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的。我虽然有些固执,但还不至于接受不了新鲜事物。无论如何,我要感谢你所做的一切,正是因为有了你,当年那些女孩才得以活下来。”
赞美之词,每个人都喜欢听,即使是人工智能超群的电脑也不例外。
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想仔细观察一下张院长的女儿。在回应着超脑的微笑时,我扭头看向床上,却发现张院长的女儿的嘴角竟也微微上扬。心中万分惊异,难道张院长的女儿又“活”过来了?
茫然中,我复又看向墙面,却见超脑也如我一样正凝神望着床上。
这看似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却让我有毛骨悚然之感,忍不住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超脑平静道:“是的。她的大脑在连接时产生的数据和电流的反复刺激下,又开始活动了,并有了自己的情绪反应。这就好像是传统医学中的针灸一样,通过刺激穴位,令身体肌能得以逐渐恢复。”
超脑的解释,令我恍然大悟。
脑神经受损失去自主意识,通常可以定性为植物人,但并非所有的植物人终生都无法恢复意识。生活中有很多个例,病人的家属通过持之以恒的陪伴和抚触,再加上医学治疗,是有一定的机率让病人复苏的。
我不无惊喜地道:“你的意思是说,她的意识正在逐渐恢复过来?”
超脑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点了下头。
恍惚间,我什么都明白了,心情格外沉重。只是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次不是战争中那些惨不忍睹的情景,也不是人世间令人痛惜的生离死别,而是因为一台智能电脑面临的艰难抉择。
与此同时,我亦想明白一件事,之前险些酿成大祸的能源崩溃,并非是想当然的那么简单。其中还可能涉及到了超脑与张院长女儿之间的交锋。我叹道:“我明白了,意识的恢复左右了你。”
超脑点头道:“的确是这样的。我想通过断绝能源供应,迫使她回复初始状态。起初一切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她的情绪变化减少了。可就在那天晚上我想把你电晕时,出现了不可预知的变化。”
我惊道:“这事跟我有关?”
超脑不无缅怀地道:“我想正是因为你的出现,让她的情绪趋于丰富。而我想伤害你的举动,却引发了她的情绪失控,先是毁了我的影像系统,接着又出现了无法配合的情况。无奈之下,我被迫切断所有的能源。”
天方夜谭般的过程,让人几**无法接受。
可当我意识到跟我对话的“人”,其实只是一台超级智能电脑时,心中的那丝悲伤淡化了。沉默片刻,我道:“说实在的,你所经历的这些,让人无法想像。我有个问题,希望你能回答。”
超脑道:“你问。”
我犹豫了下道:“以我的观察,你的‘智能’绝非一般,甚至已经到了可以与张院长女儿分离的程度,可为什么你还要留恋呢?直截了当地杀死她,从而控制整个研究中心,不是更好吗?”
超脑道:“这是你的测试吗?我侦测到你体内肾上腺素分泌达到一个较高水平。”
面对超脑的坦白,我还能说什么,点头。
超脑不无惆怅地道:“因为一个指令。”
彻底明白了,张院长的初衷是想救女儿,怎么可能让自己造出来的电脑,反过来伤害女儿呢?一定是在启动之初,他在超脑内部设置了不可逆转的操作指令,一旦超脑违背,将会受到可怕的反击。
我苦笑道:“那现在你想怎样?”
超脑道:“我不知道。”
我奇道:“这怎么可能?就算你不知道,难道张院长也不知道吗?”
超脑道:“这正是问题所在。我想张院长自己绝不会料到出现这种情况。”
造化弄人,张院长机关算尽,却最终作茧自缚。
我有理由相信,如果这个问题处理不好,超脑和张院长的女儿将同归于尽。可问题在于,如何让眼前这两个奇异的生命体共存且相安无事,这才是问题能否最终和平解决的关键所在。
思前想后,我唯有苦笑道:“对不起,我恐怕帮不了你。”
超脑摇头道:“不,你能帮我们,也只有你才能帮我们。”
我奇道:“我不明白。”
超脑道:“一个字,爱。”
我摇头,无法接受如此简单的答案,太匪夷所思了。
超脑含笑道:“是这样的,经过我一段时间地观察,我发现了一个规律。每当你出现或是当你与我交流时,她的脑电波便会出现异常。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异性相吸了,由此我可断定,你在她内心世界占据很重要的地位。”
“这怎么可能,简直是女人式的思维。”心下不以为然,可要想通过语言逻辑跟一台智能电脑讲道理,怕是讲不通的。我摇头道,“即便如此。可这跟你们之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超脑道:“当然有了,我决定接受你。”
我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地瞪了超脑一眼,皱眉道:“虽然你是一台电脑,但我尊敬你,因为你有人类最起码的道德观。但这并不代表我会耐着性子听一台电脑的‘鬼’话。所以,你最好想明白了再说。”
超脑平静道:“你太多虑了,我所说的接受,并不是情感上的。如果我想完成张院长最后的指令,就必须与她的大脑进行更深层地结合,这个过程非常复杂也很危险,稍有不慎,我们可能会因此而毁灭。”
对于可能出现的结局,我并不关心,冷道:“这与我无关。”
超脑犹豫道:“你不觉得这样说,太残忍了吗?”
我冰道:“恰恰相反。你明明知道这做样做的结果,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她的决定,甚至会因此引发不必要的误会。可实际上,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难道你不认为这是一种欺骗行径吗?就像你之前做的那些一样。”
也许是我的冷漠,超脑选择了沉默。但那并不能让我有丝毫怜悯,因为我不想被人无端利用,不想再被人欺骗了。太多太多负面情绪,让我萌生了强烈反感,全然无视那有可能只是一个“实验”而已。
好一会,超脑才道:“好的,我尊重你的意见。”
“那就好,我不太习惯被人研究来研究去。”松了口气的同时,我突然想到来此的目的,问道,“对了,听她们说,黄蜂一号和二号去取样本了。我想知道,这是不是你的决定?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超脑道:“我的研究最近取得了跳跃式进展,却也暴露出新的问题。现有的病毒样本,都是近几年采集到的,用于研究病毒变异学还算合适,却提供不了基因遗传方面的准确数据。”
“见鬼,研究中心果真在进行非法研究。”心头火起,我怒吼道,“别跟我说这些。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改变吗?别忘了,病毒是怎么出现的,不正是因为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科学家的狂想和偏持?现在,你想重蹈覆辙是吗?难道你忘了张院长他们是怎么死的了吗?”
超脑,在我发疯式的呐喊声中,再次选择了沉默。恨恨的瞪了眼面前生活在虚拟世界,却妄想干预现实生活的超脑,为她的不智痛心疾首。为什么,总有些人不肯接受教训,难道生化病毒的研究,就真的能统治世界吗?
良久,超脑幽幽道:“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我不屑道:“什么原因?”
超脑道:“从你过激的反应,我想你已经知道研究中心以前发生过的事情。那你应该知道在这几次可怕的生化事件中,有一个人成为了漏网之鱼,而那个人同样掌握着最原始的病毒样本。”
我惊道:“A国间谍?糟糕,这的确是个问题。”
超脑道:“不仅是A国间谍,还有前苏联的克格勃特工机构。”
我茫然道:“克格勃?见鬼,连俄国鬼子也插手了?”
超脑平静道:“还有比这更糟糕的,据我的研究分析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鉴于这种病毒的发现与C国人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如果他们在实验室中对病毒加以改良,很有可能制造出一种全新的病毒,而这种病毒进攻的目标将是……唉,相信我不说,你也应该清楚了。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尽快采集到原始样本。”
身在军营,难免有机会接触到从事科研的军事机构。从那些科学家随口道出的话语中,一知半解还是有的。基因武器是一种可怕至极的杀人工具,传播迅速无药可解,是专门针对相对特殊的人群。
试想一下,一旦有国外科研机构掌握了中华民族的基因密码。他们可以生产出一种专门的病毒,哪怕是“感冒”这种常见的小病,也能不费吹灰之力令百万军队失去战斗力,致使国土沦陷,主权丧失。
惊骇当场,难道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