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思前想后，于人于己，我责无旁贷。

我道：“我明白了。告诉我，这件事要如何进行？”

超脑道：“黄蜂一号和二号正在研究进入下水道的方案。坦白说，我并不担心病毒的事情，病毒数次在岛上肆虐横行，证明它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只要能成功地进入下水道，完全有可能采集到原始样本。”

我点头道：“的确如此。那你在担心什么？”

超脑道：“我担心，下水道里还有活着的僵尸，至少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我惊道：“这怎么可能。都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些怪物不自相残杀吗？”

超脑解释道：“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病毒作用人体后，会改变思维方式，并最终取代人的意识，将人性的阴暗面暴露无遗。但就我这几年研究所得，推翻了以前的观点，并有了新的认识。”

“岛的北部，就是你的实验室？”心头火起之余，发现自己就跟傻瓜一样被超脑玩弄于股掌间。不过，眼下并非是发作的时候。好一会，才将心中涌动的怒火平息下来，冷道：“究竟怎样？”

超脑道：“变异完成后，那些怪物似乎不再对同类感兴趣。也就是说，自相残杀在理论上是不成立的。还有，当环境不适宜生存时，它们会采用休眠的方式来抵御外界环境变化。换句话说，僵尸也是可以休眠的。”

病毒休眠，是一种适应极端恶劣环境下的生存手段。就像霍乱和鼠疫病毒，它们能潜伏地下数百年之久。一旦环境温度湿度适宜，它们会迅速恢复活性，从而酝酿新的浩劫，令世界变色。

我无力道：“难道你就没有好消息吗？”

超脑微笑道：“也并非是没有，经过在岛上多年的研究分析，我发现僵尸的脑垂体对超声波的反应异于常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可以制造一种超声波诱捕器，将它们聚集后，再加以消灭。”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没什么好怕的。”打定主意，我冷道，“既然如此，我会想办法为你拿到样本的。你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进去以后该怎么做好了。至于其他，你就不用操心了。”

超脑欣然道：“第一，你要做好全面防护，因为病毒无孔不入。第二，你需要携带营养液，因为我需要的是最纯正的原始病毒样本。第三，你要有心理准备，因为下水道里可能还有活着的僵尸存在，第四……”

听着超脑罗列的那些注意事项，我头都大了，可为了自身安全，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听完。好一会，超脑才结束了喋喋不休的话语，而我也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思考是否采纳她的建议，还有可能遭遇到的突发状况。

思前想后，我选择了防化服，用来保存样本的防化营养液瓶，照明灯具，还有一把刀，仅此而已。其他的一切都被我抛弃，因为背负太多的东西，一旦遇到危险时，恐怕连抵抗能力都没有了。

结束谈话，心情异常沉重。

超脑与张院长女儿的奇异结合令人匪夷所思，原来世界还有如此奇妙的生命存在；间谍的漏网，还有克格勃的阴谋，令原本就不平静的生活波澜再起且危机重重；样本的采集，关乎亿万国人的安全，可前途渺茫让人顾此失彼。

医务室，我见到了神情疲惫的黄蜂一号和二号。心情的缘故，懒得询问不相干的事情，留下血蝎四号照顾青蛇四号，将其他人召集到作战室。而后，我开始听取黄蜂一号从现场带回的报告还有视频。

视频很清楚，任务很荆棘。

黄蜂一号指点画面道：“这处岩石缝隙可以过去，进入后可以站立行走，但前面不远处又出现了塌方。这处岩石堆积的比较彻底，没有工具的话很难进入。不过，通过蛇颈摄像头和声纳系统观察测试，前面再没有塌方了。”

简报仅限于下水道局部，至于后面如何继续深入，却不得而知。因为仅有的一份地图，被美军间谍带走了。任务充满了变数，因为据黄蜂二号分析在第二个塌方点，不能采用挖掘的方式进入。

“一无是处，找到A国生化实验室，只需要一枚携带核弹的精确制导导弹，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带着心中的畅想，我起身道，“介于本次任务的特殊性，我将一个人进入下水道，你们负责后勤保障和现场支援。”

青蛇五号举手道：“教官，我跟你去。”

“去送死？”不无嘲弄地回应青蛇五号的踊跃，环顾室内，我苦笑道，“我一向冷血，但还不至于硬着心肠让你们去送死。执行命令，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反对的声音了。还有，我想休息一会，准备好后通知我。”

不待女兵们有何反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寝室里，我没有用打坐舒缓内心的压力，因为那是没用的。知道的越多，内心就越忐忑不安。危险的病毒，不死的怪物，复杂的地下空间，任何一个都足以让人精神崩溃，就别说三种情况齐聚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我感觉室内有人，猛得睁开眼坐了起来。

“超脑？”床边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神经扯紧的同时，我亦认出不甚清楚的影子应该就是超脑，因为只有她才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我的房间。喘着气，我道，“你吓了我一跳。对了，你的影像系统修好了？”

超脑道：“只是部分功能可以使用。”

我点头道：“我看也是。对了，现在是什么时间？”

超脑道：“中午，你睡了三天天夜。”

“三天三夜？这怎么可能？我应该就睡了一小会的功夫才对。”心中一惊，我抓过放在床头柜上的腕表，看了下时间和日期，眼前一亮道，“真的是三天三夜？那一定是我的龟息气功已经趋于大成了。”

超脑奇道：“龟息气功？印度的瑜伽术吗？”

“不，但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解释着，我翻身跳下床，伸展了下身体，感觉身心前所未有得舒泰，欣喜道，“想不到修炼多年终有所成，看来还真是应了‘破而后立’那句话了。”

超脑问道：“破而后立？什么意思？”

“‘破而后立’，其实是老子的思想体现。你越是追求，越是得不到。当你抛开一切时，得不到的，却又唾手可得。”解释中，突然间想前样本的事情来，三天过去了，应该准备停当了，我道，“行动准备的如何了？”

超脑平静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她们已经出发了。”

“出发了？”愣神的功夫，我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妙，急道，“超脑，告诉我，是不是你给她们下的命令吗？”

超脑摇头，道：“不，我没有那样做。”

我奇道：“不是你？那会是谁？”

超脑叹了口气，道：“答案就在这里。”

着，超脑来无声地滑到墙边，手指轻点了下，墙面闪过一道电芒后，出现了一段清晰的影像。医务室，女兵齐聚室内，七嘴八舌低声议论着，似乎在商讨着问题，而后开始举手表决。

一只手，两只手……当青蛇四号在血蝎四号的帮助下，将手举起时，所有的女兵通过了一个我不知情的决定。望着血蝎五号神色平静地接受其他女兵的敬礼，消失在女兵们的拥抱中，我明白了。

“血蝎五号？唉，我猜就是你，只有你才能在不携带潜水装置的情况下从缝隙中挤过去。”心神轻颤，不知缘于何种原因，血蝎五号毅然决定独自完成任务，苦笑中，我问道，“她们去了多长时间？”

超脑低声道：“一天一夜了。”

我惊道：“24小时？还没有消息吗？”

超脑蚊语道：“信息中断了。”

听着超脑的讲述，我恍然大悟，可这种时候，我心里已经没有那么多的火气，苦笑了下，道：“你叫醒我，是想让我完成任务。是不是？”

超脑轻声道：“不。”

“不？”看向超脑，我不无嘲弄地道，“我不信，你不是非要得到样本的吗？”

超脑摇头道：“我是曾经那样想过。可当血蝎五号从我的监控网上消失时，我突然发觉我错了。即使我得到了病毒样本也于事无补，因为这违背了爸爸的遗愿，他是不会答应我这样做的。”

“张院长？”皱眉间，我重新打量面前还有些模糊的身影，恍惚道，“你不是超脑，你是张院长的女儿。可这怎么可能，你应该不会醒过来的，至少不是这么早才对，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超脑默默地点了下头，轻声道：“的确，就在出发前的几分钟，血蝎五号找到了我。她求我一件，她说如果成功了，恳求我一定要研制出抗病毒药物。如果失败了，就阻止你进入下水道。而后把事情的经过向军委或**汇报，想办法把小岛毁去，让这一切都沉入水底。”

在超脑不无惆怅的倾诉中，脑海中浮现血蝎五号的身影，想起第一次紧急集合当着其他女兵的面把她从寝室扛到大厅，想起她面对僵尸时的无所适从，想起她……想着想着，眼睛有些湿润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