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终于赶回家了，抱歉，今天在只能这个时候更了。）

冲璞泉位于清平谷的东边，是一道从半山腰飞冲而下的清泉。泉水下面，长年累月冲刷之后形成了一个方圆白多丈的水潭，潭水清澈，水下五色的水草，游弋的鱼虾都是清晰可见。秦峰赶到的时候，青苑已经将姬修所化的那一块璞玉放入了清平谷之中。此刻，她正站在泉边，手上捧着迷之花。

“青苑。”

秦峰轻唤了一声，青苑方才回过头来，她的脸上，还有未来得及收起的惊愕。秦峰急忙问道：“怎么了。”他想问的一刹那，才发现青苑手上的迷之花已经枯萎了。这花王吸收天地灵气，只怕早就成精了，怎么会突然间枯萎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将三师叔放入泉水中之后，花王也就枯萎了。”

“有这样的事情？”秦峰沉吟一声，想起姬修化石前所说的话，当即对青苑道，“按着你三师叔说的，将花王种在这冲璞泉的边上吧，或许会有转机。”青苑点点头，立即用挂月轮在地上挖出一个小坑，将花王放进去。看她种好之后，秦峰真力一引，将一些冲璞泉的泉水引入花王上。

只一刹，原本已经枯萎的花王就恢复了生机。

青苑柳眉微蹙：“我自小便在这里长大，怎么不知道这泉水有如此神效，竟好似可以起死回生一样。”

秦峰想了想，道：“我看，这花王跟你三师叔的关系必定不一般。”

“什么意思？”

“我也拿不准，也只是猜想。姬兄万里迢迢地跑到西堤城去，应该就是为了这花王。当时在山顶之上，他可以走而不走，也是为了这花王……呵呵，我就是一个俗人，绝对不会像姬兄一样为了喜欢一朵花而去放弃生命。并且，我看姬兄只怕多就是一个玉石妖，你想想看，玉石跟花，会不会有一段奇缘？”

青苑惊道：“你是说，我三师叔爱上了这花之王？这怎么可能……”她的话虽然这么说，可神色却渐渐平静下来，很显然，对于秦峰的这一个猜想，她应该也是赞同的。

顿了顿，她又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这样吧，我们去问内谷的青爷爷，他是除了大长老之外，清平谷之中最年长的老人了，或许他会知道一些。”

秦峰不免一惊：“内谷？”他这一路而来，对于清平谷的地势大概也有一些了解了。清平谷一共十八处小胡，好似十八颗明珠镶嵌其中。在湖边基本上全是竹林，竹林之中住的都是些有修为的弟子。秦峰方才走到这冲璞泉过来，便遇到青苑的九师兄，十师兄，修为也应该都有聚灵上境了。

“对了，清平谷应该还有些不会修为的平民才对吧？”秦峰心中想着。

这时，青苑已经当先向前走去，便走边介绍道：“清平谷分为内谷跟外谷。内谷位于眉聚峰的山腹之中。眉聚峰中空，正好想成了一个巨大的山谷，可以住人。女娲旁支之中，有修为的弟子就住在外谷，负责保卫清平谷的安全，修为较低，活着不属于练气士的，都住在内谷之中。大长老跟我师父对我都是很照顾，知道我修为不高，一直都是让我住在内谷。”

“那不死竹是在内谷还是外谷？”

“你还在记挂着这个事情呢，不死竹在我师父修炼的地方，属于外谷。现在师父闭关修行，是谁也见不到了。等有机会吧。”

一边一边走，两人从冲璞泉动的悬崖边绕过去，穿过一大片紫竹林，便到了一处大山谷前面。站在谷外，翻过谷口出的小山坡，眼前赫然又是一个方圆七八里的碧湖。不过，这一次，湖的两边换成了密密麻麻的竹屋，看着数量，只怕不下万间。此刻，在那湖边老老少少坐着，站着，躺着……嬉戏着，劳作着，有的在煮水，有的在捕鱼，好一幅生活画面。

正如青苑所说，内谷整个位于眉聚峰的腹地，方圆三十里左右，四面都是万丈峭壁。除了那一些竹屋之外，四面的悬崖峭壁之上也有许多洞穴，用一些栈桥连着，也是多有人居住。秦峰笑道：“看起来，这内谷倒是拥挤得很。”

青苑点头道：“我们的先辈万年之前来到这里，原本不过十三个人，这万年过去，清平谷已经不下五十万人了。几个师兄还开玩笑说，再过个几百年，这内谷都要给人挤破了。”

不过，秦峰很快发现一个问题，但凡见到青苑过来，所有人都远远地避开，竟没有一个人愿意跟青苑打招呼。秦峰这些日子与青苑相处下来，深知她的秉性，实在想不出她会有什么理由将这内谷中的居民都给得罪了？

青苑似乎发现了秦峰的疑惑，莞尔道：“这是清平谷的规矩，内谷的族人没事是不可以跟外谷的族人说话的。我虽然住在内谷，但却属于外谷弟子，所以他们都不敢跟我说话。”

秦峰微微一惊：“还有这样的规矩？”

青苑点头道：“对。这是大长老在数千年就立下的规矩了。”

秦峰虽然不知道大长老此举是何意，但大抵也知道当时见到青苑的时候，她会如此沉默寡语的原因了。想来，这十几年来，她虽然身居内谷之中，却好像被内谷中人抛弃遗忘一样了。这大长老说话神神叨叨，办事神神秘秘地也就算了，订个规矩也这么不近人情……

“秦峰，你在这里等一下。”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东北角的一处小院子里面。这方圆百丈再没有第二处屋子，所以显得格外地寂静，与别处的热闹绝不相同。青苑独自推开院门进去，却让秦峰等在院外。

“邪门了。”

秦峰站在门外片刻之后，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原本，以他这样的修为，百丈之内的风吹草动，花飞叶落之类的声音他都是可以听得到的。但奇怪的是，青苑进屋屋内这一会，他竟是一点声息也没有听到。就连一直停在青苑肩头的那一只大眼怪鸟，似乎也安静了，半点声音也没有传出来。

“小孕妇，你听到什么没有？”

秦峰将小墨拉出一气袋，让它精心来听。论精气强度，小墨此时已经比秦峰高两倍有余，而且墨玉兽的听力本身就比人类要好。但奇怪的是，小墨也是摇了摇头：“主人，我也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啊。”

“青苑出事了？”

秦峰顿时心中一凛，取出大锤，快步向那屋中走去。

“吱呀。”

就在秦峰准备拿大锤招呼那屋门的时候，青苑推开了门。还好秦峰收势够快，不然青苑只怕得伤在他的大锤之上了。再一看青苑，面色淡然，精气充盈，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秦峰心想：“看起来倒是我多心了。”

青苑看秦峰那个大锤站在门口，突然莞尔道：“秦峰，你想做什么？”

秦峰打个哈哈，将大锤收起来，道：“我看你……对了，你可见到了青爷爷了？”青苑道：“青爷爷听说你是女娲灵石的衍石者，要见你，进来吧。小墨，青爷爷说也想见见你。”“呜——”小墨低吼一声，跟着秦峰进入屋内。

这屋内并不太大，小墨往屋子里一站，空间就没了三分之一，顿时显得拥挤起来。只见在靠窗的一丈躺椅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躺在那里，他没有双腿。不过，看他的样子，倒是十分精神。秦峰大致看了看，完全也看不出他的修为有多高，竟好似深不可测。

如此高深的修为，就算是双腿斩断了，也可以用练气术催动再生的。这老者怎么会愿意躺在榻上？而且，秦峰实在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可以将他重伤？难道这天下的决定高手真的有那么泛滥？

见到秦峰进来，老者的脸上就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想不到，有生之年还可以再见到一个女娲灵石的衍石者，当真是一大幸事。”

秦峰没想到他会给这么高的“口”遇，颇为意外，笑道：“这一路上都听青苑提起你，说你是一个通今博古的长着，我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

老者又笑了笑：“衍石者，你的事情青苑都跟我说了，很好，你比我年轻的时候勇敢，也比我睿智……唉，其实我也曾经是一个衍石者。”

“青爷爷！”

不光是秦峰，就算是青苑也是心头大震。虽然这一次秦峰可以安然进入清平谷，可实际上，她心里知道，清平谷乃是女娲旁支，对于衍石者有着天生的敌意。

老者看了看青苑，微笑道：“青苑，其实你不用感到奇怪。不光是我，就连大长老也是衍石者。”

“啊？不会，这不太可能。”

“这是真的。”老者肯定道，“这一切，都源自一场大战。一场卑劣、丑陋的大战。”

他示意青苑跟青苑，包括小墨都一起坐下，方才道：“衍石者，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了，我也是源自上古时代的人。”

秦峰点点头：“我只是发现你的修为深不可测，所以，我想你应该活了很久吧。”

老者道：“我叫青藤，活了一万三千多年了。青苑，你口中的大长老，叫做天机，比我大两岁。我也看到了那一场激战，也亲眼见识到了衍器的威力……我记得，那时候我只有十五岁，天机十八岁。有一日，我们遇到了一个人。呵呵，那家伙看起来很滑稽，说话的口气完全像一个二流的痞子。当时，他正在对族内的女弟子言语。我跟天机看不下去，就想着仗义出手，将这小淫贼拿下算了。哪只，我们还没出手，就被那人一招擒下了。”

顿了顿，他又道：“其实，那不能算是一招，就是一下，我跟天机就被打昏过去了。等我们再醒过来，我们发现自己是在一棵巨树之下。当时，我跟天机都被那巨树震住了，因为，它实在是太大了，大得难以想象。而且，它通体几百，好似白玉一样，树干上甚至都可以照出影子来。”

“半琼树？”秦峰跟青苑一起惊呼。

青藤却是摇了摇头：“不，那是琼玉树，三大神木之首的琼玉树。”

“那半琼树……”

青藤打断了秦峰，道：“青苑已经跟我说过了半琼树之事。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所见到的，就是琼玉树的真身。只是，当年出了一些变故，琼玉树的能力就剩下三成了。那人一向戏谑，叫它半琼树也不太奇怪。”

秦峰惊道：“你的意思是说，将你们带到半琼树之下的人是机灵。”

青藤点点头，道：“对。而且，他将我们带到琼玉树之下，居然是为了要将我们衍石之术。我们几乎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就被强行服下了两颗九天翡翠。机灵笑道：‘两位，实在抱歉得很，女娲灵石的碎片暂时被那老老妇骗走了，我找了很久就找到这两块九天翡翠，你们就用它们来衍石吧，虽然效果比不上女娲灵石，但也足够你们纵横天地了。’他说这话，我们也就立即明白了他的身份。因为衍石者机灵早就被蛇族视为第一号要犯。我们身为女娲旁支，自然也将机灵是为头号大敌。天机跟我当即向他表明了立场，并且要求他速速将我们处死。”

青藤看秦峰面色未变，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在你看来，似乎有些难以理解我们为何会对蛇族如此忠诚吧？”秦峰虽然不说话，却是微微点头。事实上，他对于女娲旁支这四个字都有些反感。堂堂的人类，修为也不差，何必要称什么旁支？

青苑也是面色未变，显然这也是她这许多年来一直困惑的问题。

青藤苦笑一声，道：“上古时代根现在不一样。那时候，蛇族乃是天下的霸主，上古八大兽族也不能跟蛇族匹敌。至于人类，那时候还是土奴。便是奴隶。我们一生下来，蛇族的教师就给我讲解女娲造人的故事。”

“女娲捏土造人，便是在现在也是天下尽知。”秦峰道。

青藤笑了：“其实，很多年以后，我跟天机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蛇族之所以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个故事，不过就是为了愚化我们，让我们觉得，天底下的人类都是女娲的子孙，也就是蛇族的奴隶。如果背叛了蛇族，便是数典忘宗。”

秦峰也不禁笑了：“的确，这样的谎言何止女娲造人一个。”

青藤看了看秦峰，道：“衍石者，你年纪轻轻，似乎并不太相信传说，这一点，你跟机灵很像。只不过，我跟天机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多少有些晚了……当时，天机听到我们说出那话，他突然哈哈大笑，道：‘你们自小都沉浸在谎言之中，会这么说实在太正常。不满你们说，我五六岁的时候，也觉得，蛇族就应该是我的主人，我们都是女娲泥人的后代，所以只能做土奴，永远为蛇族服务。可是，后来我修炼了蛇族所有的高深练气术，也没有发现什么练气术可以将泥土变成人类的。’”

“天机当时还是不服，道：‘那是你学得不到家罢了。’机灵这下更乐了，道：‘我是学得不到家，可你们那个学到姥姥家去的蛇族第一大巫，却接不下我第二招，这是为何？’当时我跟天机都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机灵在天道峰几百天下十三大高手之事已经世人皆知。尤其是蛇族第一大巫，伤得最重。机灵见我们都不说话，笑道：‘两位老弟，其实我们人类是天下最聪明的圣灵，我们都是爹妈生的，天地养的，关它蛇族鳞片事？我今日带你来，就是因为你们是女娲旁支，是蛇族最为中心的呃土奴一族。’

“‘够了。’我跟天机当时都怒了。虽然我们生来就是土奴，可却也有尊严，有人如此数落我们，心里却也还是动了真怒。机灵看我们怒了，反倒是越发高兴起来：‘对了，我没有看错你们，很有血性，这是一个男人最基本该有的。’天机道：‘那有如何！’机灵道：‘至少，在你们的心里，你们从来不觉得应该是蛇族的奴隶，所以你们才会愤怒。这很好，很好。我现在就教你们衍化诀，教你们衍器。’”

“就这样？”秦峰不禁大感意外。机灵花了九死一生才得到的衍化诀，居然这么容易就交给了别人？而且，当时，那两个人还是他的仇敌，他想干什么？

“我以前并不太喜欢说话，但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因为机灵的做法太离奇了。我问他：‘你到底有什么阴谋，就说吧。’我跟天机其实在之前一直就渴望可以修炼蛇族的高深练气术，但是，蛇族从来不会将练气术传给我们。而且，好几次，我们都差点因为‘忤逆‘而被蛇族所杀。而机灵教给我们的，却是数倍于蛇族练气术的衍化诀，是举手投足打败天下十三大高手的绝顶之术，他岂能这么轻易地传给我们？”

沉默了许久的小墨突然冷笑道：“那还用说，机灵我见过，神神叨叨的，估计当时他受了什么刺激吧。”

“小孕妇。”秦峰敲了敲它的脑袋，顿了顿，道，“机灵前辈倒是说过，他想要创造一个衍器世纪。我猜想，他教你们衍石之术，会与这个有关吧？”

青藤长叹一声，道：“他当时说的那一句话，我一直都记得。他说：‘我有一个梦想，哪一天，人类的力量可以凌驾于那些曾经任意挞伐我们生命与尊严的蛇族、兽族之上。让那些曾经骑在我们头上的怪物们都乖乖地滚蛋……我们人类，应该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大荒之上。呵呵，在我心里，那应该会是一个属于衍器的世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