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君殇脸色一变,笑容森冷的回眸直视着他道:“月倾霜,你果然聪慧过人,连易容术都学得如此精湛”
月倾霜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他重新躺在床上,玩弄着肩上垂落的如墨青丝,自嘲的道:“琅宫主过奖了,都被你看穿了怎么能说是精湛?”
琅君殇淡淡一笑,目光深邃而柔和,似是自语道:“跟在身边五年的女人,她的一瞥一笑我怎么会辨不出真假呢?”
忽而他的神情渐渐犀利起来,目光如冷箭般刺向月倾霜“你为何要帮她?”
“那是她为我治病的条件”
琅君殇一脸狐疑:“就凭她的医术岂能解如此深的毒?”
“至少……可以减轻我体内的疼痛”
他冷哼一声,目光透着一丝怨气,冷声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放走洛冰峰,如果你没有妇人之仁,现在你的病已经好了!”
“我不要让别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救我,更不想因此而欠下人情”月倾霜轻轻触摸着珠帘,苍白无血色的脸上透着一股决绝的高傲和倔强。
“所以你就和漓溪做了交易,你放出她弟弟还找人替她侍寝,而她则为你治病,之后你们两不相欠”
月倾霜躺在床上拍了几下手,含笑道:“琅宫主的聪慧看来也不在我之下啊,你还是太谦虚了”
琅君殇微微挑眉道“你别得意的太早,万一日后被南阳王揭穿了怎么办,岂不要来找我们生事?”
他胸有成竹的撩了撩额边的碎发,唇边浮起邪气放荡的笑容“你放心,凤华床上的功夫很好,就算南阳王发现她不是真的漓溪,也绝舍不得丢弃她,反而会疼爱若宝……咳咳!”他话未说完,便觉得胸口一滞,一阵阵的抽疼从心窝蔓延开来,心口处凌烈的疼痛宛若猛兽的利齿在狠狠撕咬,他疼的脸色惨白若雪,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渗出,顷刻,一口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倾霜!”琅君殇眉头紧蹙,将他扶好,想为他输送内力疗伤,却被他冷冷推开,月倾霜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他,淡淡道:“何必白费力气?”
“闭嘴!别那么多废话!”琅君殇怒气冲冲的打断他,神情闪过丝心疼,都这样痛苦了,为何却还总要逞强?
月倾霜苦笑着任由他将内力灌入自己体内,大约半盏茶后,身体中的寒冷似被一股暖流缓缓驱散,不再那么寒冷,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心口的疼痛也平缓了下来。
琅君殇温柔的扶他躺倒枕上,替他盖上薄被,冰冷无情的眸子透着丝丝关切
“你睡一会吧,我会让圣末守在门口,不舒服只管唤他便是……”
月倾霜目光心不在焉的看着飘飘晃晃的灯光,忽而道:“你的‘雨暗丹凤’第七重可练好了?”
琅君殇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没有”
“为何?”“……”
月倾霜忽而冷笑了,目光宛若淬毒的针,让人口了心里一阵阵发紧
“是为了我这个废人吧,为了我浪费那么多的内力,你若真的想让我好就别再管我,即使你日日为我疗伤,也不会改变结局”他脸上的笑容若曼陀罗般妖娆的让人恐惧
“结局也一样是死,只不过是早一时晚一时罢了”
“你这个混蛋!”他恼怒的揪着月倾霜的衣襟,全然不理会他依旧苍白虚弱的神色,邪美的脸上带着不容抗拒的霸气“月倾霜,你给我听好,只要有我活着一天,我就绝对不会让你死,绝对不会!”
月倾霜优雅一笑,肆无忌惮的与他阴冷狭长的眸子对视着:“你可还记得你爹和我爹的遗愿?”
琅君殇浑身一颤,抓着他衣襟的手渐渐失去力气,颓然转过头,沉默不语,他自然晓得他是什么意思。
月倾霜从怀中掏出一块银白色的丝帕塞入他手中“这是南阳王府密室的地图,是我趁你宴请他们时派长罗去王府探查所画的,许多朝廷的机密就在那密室之中,你一定要好好收好,快点练到第十重‘雨暗丹凤’
琅君殇沉默着抓着丝帕,雪色丝帕因他手掌用力收紧而变形。半响,他起身淡淡道了句好好休息,缓步走出了房门。
床上的男子侧眸看着他金色的锦缎长袍扫过朱红色的门槛,清冷妖冶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痕迹,君殇,那个交易你只猜对了一半呢,当你知道另一半的时候,你会恨我么?
“溪姐姐……”红芷从她身后蹦跳着跑了过来,宝石般的眸子在空气中扑闪出华丽的光芒,她笑嘻嘻的挽住漓溪的胳膊,
“红芷妹妹”漓溪浅浅笑了,手心却渗出一丝细密的汗。
“溪姐姐,倾霜哥的病好点了么?你的你的针法可以救他么?”红芷急切的抓住她水红色的衣袖着急的摇晃着。漓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道:“恩,我可以用草药和针灸暂时克制住他体内的寒毒,但是这些都是并需由我亲自负责的!”
“亲自?”红芷立刻停住了脚步,双目睁得很大“你教给我,我来就可以了!”语气不像是商量,带着一种不容否定的刁蛮霸道。
“这个……恐怕……我还不能教给你”她轻声说道
“为什么?!我不管,我就是要学!”她撅起嘴眼神中有明明灭灭的火光闪烁。
“不要为难她,是我不让她教你的!”淡淡懒懒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红芷瞪了漓溪一眼,甩开她的衣袖向屋内跑去。
苍白微弱的日光从屋顶上挤落下来,仓皇的落在他们之间,几缕浅黄色的光在地上停停走走划出一片一片的光圈。
“你这是什么意思?!”红芷立在月倾霜床前,双手叉腰怒目瞪视着他。
“没什么,只是想换个人在身边”他伸了个懒腰,悠然道:“你也是知道的,总是同一个人在身边时间久了,会腻烦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