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道德的边界(2)
作者:安妮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863

小萧老师到过期期刊室来的次数逐渐增多,逗留的时间也随之延长。

他很随意地跟萧涛涛讨论起各种类型的作品。萧涛涛通过他接触到了――“萨特”“克里姆”,“弗洛伊德”;知道了“生存的意义”,“人性的脆弱”以及“爱的艺术”……

萧涛涛封闭已久的世界,有一个窗户被不经意间打开了。

她感受到了外面吹进来的风,很惬意亦很清爽。

寒假来临。教师团全体队员都要回家过年。

聚会的地点,经大家提议,定在萧涛涛家。用图书馆平时卖破旧书刊积存起来的“公积金”采购物品,由萧涛涛主厨,借着欢送老师的名义,大家海吃海喝了一顿没完,晚上还继续解决满桌全席。

小萧老师完全属于被动领情。

吃惯了北方的馒头加碗菜汤,小萧苦脸对着大家的盛情和满桌的油腻不停地说谢谢,不停地说对不起。

萧涛涛见小萧实在是承受不住,就解围地转移话题,把小萧从大家伙的盛情和满桌子的油腻跟前解放了出来,让他得以脱身。

小萧老师离开学院之前,又来到过期期刊室,逗留了很有一些时间。

呆到告别要出门了,才临时想起从左胸衣袋里掏出一小叠稿笺递给萧涛涛,说了声:“请指教”就一溜而去了。

萧涛涛莫名地感觉到一阵疏远已久的心跳。

她小心地打开那折叠着的稿笺。

小萧给萧涛涛留下的是他以前写的一些小诗,夹在小诗的诗稿里面的一指宽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邮编和地址。

那是遥远的北方。那座圣神的都市的邮编,以及小萧所在单位的详细地址。

小萧的小诗里,有如许的灿烂,更有如许的忧郁。象静夜的长风叩响窗棂,又似缓缓潮汐轻拍海岸。

萧涛涛被轻而易举地感动了。

萧涛涛给小萧写了封信,寄往他留下的地址。

萧涛涛在信中,衷心地赞誉了小萧的才华,却不慎流露出了自己被蛊惑的心迹。

寒假结束。小萧是讲师团最后一名归队的队员。

小萧达到学校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萧涛涛闻之后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去往小萧住宿的电教大楼。

两人在池塘旁边的三叉路口相遇了。

萧涛涛说:“我正要去你那里。你还没吃晚饭吧,到我家去煮碗面条,将就一顿行不?”

小萧回答说:“谢谢!不了,冷老师约好去她家吃饭;不去不好。”

冷老师也是图书馆的职员。

萧涛涛有点失意,也有点轻松下来的感觉。

回答小萧一声“也好。”

俩人就回身一起向宿舍区走去,在宿舍楼下跟小萧道别时,小萧说:“你抽空到我宿舍坐坐吧。”

萧涛涛点头答应下来。

萧涛涛不知道小萧有什么话要说。

忐忑了一夜,隔天还是去了小萧的宿舍。结果小萧并没打算说什么,只拿出两包他所在的城市特产“茯苓饼”,说是给萧涛涛的女儿尝个新鲜。

萧涛涛坚决不要,小萧执意要给。

拉扯中引来他人观望,萧涛涛被逼不得,只好违心背意地领受了小萧这份人情。

小萧闭口不提萧涛涛写给他的信是否收到。萧涛涛也闭口不提小萧留给自己的诗稿。

但是有一份暧昧,开始弥漫在两人之间。

每年一度的灯会,如往地在盐城举办。

因为有中央讲师团的到来,学校工会专门做了策划。

既要表示东道主的热诚,又要表示并非特别安排。所以就以学校的名义集体包车,让教职员工自己报名,愿意参加者,按参加人数分摊汽油费,门票自理。

讲师团全体成员的费用,由学校承担。

绝大多数的员工都全家出动,热情响应了这次出行。

汇集起来居然组成了浩荡的车队。

为保障安全,工会要求每个委员负责自己所在车次人员的召集和跟队。

萧涛涛是图书馆选出的工会委员,自然要担任这趟行程的领队。

上车一清点人数,发现小萧和他的一名年轻同事,就坐在她分管的辆车的最后一排座位上,安静地等候着出发。

车队浩荡出发。

同车的人都感觉得到萧涛涛异乎寻常的亢奋。

她一反以往上车就晕车的萎靡,煽情地引领着一车人一路高歌一路欢声笑语不断。

终于落座,留给萧涛涛的座位竟然就在小萧的前一排相跟着。

萧涛涛落座时反手去佛顺大衣的衣摆,手背触道了一个坚硬的膝盖。

萧涛涛的手背在那膝盖上逗留了一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通电般地掠过了她加速了流量的血脉……

灯会带给人们的激动很快归于平淡。

萧涛涛却陷入了一个逆转的漩涡。

她一如既往地上班下班,回家做饭(洗碗多半归沈智强)。

饭后又返回办公室,关进小屋自成一体,钻着脑袋想从前过去。

想得漫无边际了,就把刻骨铭心的想念,一个字一个字填写到稿纸的方格子里面。

从妞妞全托进保育院开始,萧涛涛几乎每个夜晚都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想爱的无法给与,写没有主题的文句。

心境反而是很平和安宁的。

而眼下,她的写作再也不能一如既往。

人坐在灯光下握笔伏案。

心,却在窗外远远的那条弯曲的石板路上,飘拂游弋。

总是止不住去仰望灯光,寄托于灯光那默无声息的呼唤和引领……

她跟前的办公桌上,摊开着刚刚写上了一段新的文字的笔记本:

“……从五号(你返校的那一天)到昨晚,我算是第一次安稳地进入了梦乡。虽然睡梦中仍然有一些奇怪的景象惊扰,但毕竟,我是几天以来得以入睡了。

为了这点,我似乎应该谢谢你,你的善良,你的坦诚,你的那根柔软而纤细的神经;它们帮助我脱离了一次危险的历程,我甚至感到庆幸……

可是,上班一走进办公室,我就又被一连串的问号所迷惑了:

我们做了什么(出格的)?

我们将要做什么?

我们有可能做什么?

没有。

不要。

不可能。

那么,我们有什么义务担负这份沉重的自省?

因此,我害怕了――我们果真的如彼此希望或相信的那样理解和被理解了吗?

假若事实将证明我的担心,那会有一种误会和被误会而引起的伤害和被伤害的痛楚,令我悔恨终身。

我曾经苦苦等待。

等待奇迹的到来。

奇迹居然到来!

可,正当我无比激动,无比快慰,无比真诚,无比庄重地走上去,准备迎接它时,却有一个声音传来――

“那不过是一幕小小的闹剧!”

真的只不过是一幕闹剧吗?

你可知道?将美在人的面前毁灭,该是怎样的残忍!

……

我不在乎。不想在乎,也不必去在乎。

世俗之见,从来就是我之痛恨!

可我在乎。必定在乎,极端地在乎。

你会做出怎样的结论?(你将对自己所要求的行为做出一个什么样的结论?)

很多年以后,你是否会漫不经心地叹息:“咳――我居然为了那样一位女人……”

我不敢想下去了。

我因此做出了决定――0

在音节里,它表示休止。

在文句中,它表示结束。

就这样吧――

虽然,我至今还很想听听你再跟我说说萨特。”

作者题外话:慢慢地跟着你走,渐渐底知道结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