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更让人吓得跌坐于地的故事呢,本来王局长大号就叫王功名,当真性格随名走,他求取功名的心态和愿望浓烈直到使人反胃的地步。据说下属的某县城建局,有个职工文笔很好,他便发令说,是否愿意调来州上,写一部讴歌基层城建局长,实际上就是歌颂自己的电视剧,大家要知道,在夜郎一样的这些地方,谁能调来州上,也被认为是很荣耀的呢。殊不知,那个职工却是稳重而低调,认为没有张扬到应该以这种方式讴歌的地步,结果当然不想而知。
当然,理性推算,在浮躁和急功近利处处显现的当代社会,我们王局长这样的张扬完全不会是特例,而今,连一个原本应该朴实古朴的农民,在商品泡沫和虚假大行其道的社会风气的教唆下,作为摆了一个谋取生存饭碗的小摊主,他吆喝的口号也变成“卖最好吃的…”也自称“老板”呢,所以对王局长这样的种种可疑表现,我们完全可以一笑置之,只是我们应当忧虑的是:他是利用个人职权来达到消耗和浪费公共资源呀!
身为上级主管,姚远对这位老兄的种种传奇,是略有耳闻的。听了谭副州长的训斥,他玩笑地半劝解到:“王局长是最有学识的官员,他的工作总是很忙、很有开创性的,州长你要理解。”
人生就是这样有趣而充满玄机。也许确实这样,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循环的制约与相互克制的人际关系大圈子之间,正如老百姓们风趣地说的:“小官压百姓,小官怕大官,大官怕老婆”,这与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虾的说法,完全异曲同工。现在的建设局王局长,在笑意盈盈却不怒自威的姚副厅长面前,条件式反射地仿佛变成了一个人,不敢露出丝毫愠色,只见他面露愧色,低眉顺眼地连连向两位领导告罪,说对不起对不起,让领导久等了,欢迎厅长来我们落后地区指导工作。
如果我们看到这些场景,就当明白,人活着,真的很属不易,俗话说;“恶人还有恶人磨”,官员们也真的不容易呢。
姚副厅长却也开明,说哪里哪里,进去吧进去吧。于是一行人做出两种样子,前面两位领导昂然挺胸,后面的人弓了身子相跟着,鱼贯而入。
到了餐厅,副厅长、副州长与建设局五个局长、办公室主任自自然然围了一桌,其余的秘书和司机形单影只地靠墙那边自成一伙,形成向隅局面。待大家坐定,王局长先是左顾右盼,然后看了副州长一眼,期期艾艾地说,请厅长作重要指示。
姚副厅长是滇西少数民族,看来也属不拘小节、生性豪爽之辈,只听他说:“吃饭时间,哪里来的那么多指示?听说盘山人个个酒量了得,人年平均耗酒量据说在全国名次排在第一,今天领教领教,上酒上酒。”
厅长这样说的时候,等候一旁的办公室主任早迅捷地将搁在一旁的一卷“五粮液”打开,谦恭而稳当地往各位领导的酒杯斟满了酒,寂静气氛中,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开场,这时听得副厅长说:“我先让盘山的同志猜个谜语,猜着了我喝完;猜不出来,盘山的全体同志全部喝光”。大家纷纷鼓掌,说要得要得,就听得副厅长摇头晃脑、却不带任何表情问到:“我身上的什么东西,可长可短、可粗可细、可硬可软、可伸可缩?”
众人里听了,多半都忍俊不禁。
其实这是个小儿科的问题,大家瞬时就都知道指的是什么了,但是你说你知道了,自认聪明、不讲场合地回答了,不明摆着领导出的题目太简单了,也显得太没有水平了吗?在官场,虚假的谦虚,屈意的卑恭,那是必修的功课,不可或缺的功夫,试想:下属即使偶尔的逞能,口无遮拦地时时抢着回答问题,那不也就表明你比领导的水平还高了吗?这还了得?况且今天这种场合,领导或许只是找个借口与由头,烘托一下气氛,让你基层的同志先将这杯酒喝了呢?这从某种程度来讲,这也是一种慰问和体恤的方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