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平步青云(4)
作者:杨光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637

王大伟此时已经知道,以前刘队长无意暴露出来的大人物自然不会仅仅是宣传部长这样简单,但是他想,管他是谁呢,先把副主任这官帽攥紧了、握住了再说,于是拿出感激涕零的样子使劲地点头。

“当然,到部长那里,也不能空着手去,多少也要意思意思。”刘队长知道,谭才副州长给自己的那五万现金,自己留了两万,给王大伟那三万,他也不会蠢到和同伙平分,手里也肯定私自截留了大部分,何不让他放点血呢,省得这家伙也只是一味的得寸进尺,于是装作老成的样子建议道。

王大伟知道现在官场上的规矩,不出钱谁给你办事啊?他以前读报,说中部地区一个贫困农村的村委,一个村主任管辖的地方也不大,子民也就千来号人,居然地,不出三五年的工夫,这村主任也能捞上几百上千万,和他相比,这顶即将到手的副主任帽子,怎么着,也比他要高档也要炙手可热得多吧,再说,怎么不济,自己捞钱的手段也将不会比他差吧?“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老话说的再高明不过,现在先放点血,这是圈内的规矩,其实是破坏不得的,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依你说,应该送多少更合适呢?”

“总要上得一些台面,是吧?低于五千恐怕就很难拿得出手了”,队长建议说。

“那就五千”。王大伟一不做二不休,咬咬牙说。

“好,就这样定了”。于是两人约好了到部长那里孝敬的时间、地点和操作方法以及注意事项。

正事议完了,再喝茶也就没有了多大意义,于是两人草草散场,挥手作别。

隔了两三天,按照事先约定,王大伟取出原来刘队长交给的存在银行里的劳务费5000元,用一个信封包了,搁在自己上衣口袋里,寻到刘队长。又有意耽搁了一段时间,才一前一后地来到怡然小区。

原来的镇委书记,现在的宣传部长就住在这个小区里。这是盘山城北靠着西华山的一个地段,原来十分荒僻,鲜有人往,人们形容说这里是“鬼哭狼嚎”的地方,可见地势之恶劣,早先谁也没有想到城市发展得如此迅速,书记和镇里几个同事很有先见之明,一家买了一块地,放了几年后兴了土木,建盖成别墅。初时看来,显得有些形单影只,却不料,城市发展之快让人无法预料,才两三年功夫,这里俨然成了城市中心,房屋价格猛然飚升,象书记这套别墅,当初建盖的成本也就六十万元上下,而今许多人把价格吼到一百多万元,书记也兀自巍然不动,没有半点转让的意思。他的这套房,整个建筑面积250平方米,往上直起了四层,这样一来,总共可供使用的面积就到了1000多平方米。私下里,书记也自嘲说,虽然这辈子官位也或许就到此为止了,但有了这套房,也算有个安慰,想来,北京那些部长们,官当然是够大的了,可要住得这样舒服,却也难如上青天呢!其实书记内心还有一种不足与人言的欣喜和自得,这套房子,虽然对外界说耗用了60多万元,但是当初自己就是镇里的书记,地皮就如国家白送一般,而且所花在建筑上的钱,也是下属或一些有求于己的开发商、承包商心甘情愿的孝敬的,如此一算,这房子整个就是上天白白馈赠的一样,因而这现在的部长私下很有成就感,不由得自己不认为这官当地值。这种政治帐和经济帐互换的算法当然没有任何纰漏,实在地讲,自己工作一辈子,国家能够给自己的工资,撑破天了,不也就这样的一套房吗?而现在,自己生活质量不但没有半点降低,与那些同是公务员但既不是党员,又多半没有任何品级的人相比,那真个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是天壤之别的了。

从低处向上远远望去,部长的别墅宛如恢弘豪华的宫殿,装修高档,富丽堂皇,四周绿化完美,一条人造小河水流潺潺,直如人间仙境一般,巍峨而矗立于本地人一向认为是风水宝地的西华山脚下,教人平添了无穷的景仰和艳羡。

天渐渐有些放黑,王大伟尾随着刘队长镇定拾级而上,不几时,刘队长如惯常到访的熟人一般,轻巧地敲开了这栋森严神秘的别墅大门。因为事先约好,部长也就推脱了人人都可以理解的应酬,亲自在家待着。开了门,见是约定的人来了,换作一副既漠然也亲热的面孔,淡淡的说,来了?说着也不让路,先就踅进屋里,跟在身后如刚进大观园的王姥姥一般的王大伟自然小心翼翼地将门掩紧。

落座后,部长夫人扭着肥硕的腰身和宽阔的屁股,学了袅袅婷婷的模样,不声不项地给几人倒了茶水。和部长坐在正中间主宾位上的刘队长看似漫不经心地介绍说,这就是到镇里上班了一段时间的小王。部长大人眼也不抬,也不张望,口里就“唔‘了一声,算是知道了,王大伟原本习惯性地翘二郎腿的,这“唔’的一声才将自己震醒,连忙放下腿来,却突然不知道左右腿如何放才符合官家的礼数,脑门就沁出几滴汗来。

之后队长部长两人又轻轻一阵嘀咕,部长便舒展了眉头说,知道了,小事情一桩嘛,当然小王自己也要十分珍惜,好好听党的话,努力工作嘛。

这里王大伟听得,如释重任地吐了口气,拿头不断象鸡啄米一般地点。

刘队长恰倒好处地用眼瞟了瞟他,自己扭了头,径自先站了起来,王大伟十分识数而灵巧地将装有五十张老人头的信封轻轻搁在临近自己的桌上,边往后退边恭敬地说:“部长,我们就不打扰了,您请休息”,到得外面得体地关了门后,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揩了揩头上涌出的汗珠。

过不了一个月,攀枝花镇政府就下发了一份“关于任命王大伟同志为办公室副主任”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