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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慕容、顺盟缔盟之举事出偶然,牵扯重大,两家都有许多布置要及时变更,不能稍待,三人不敢延时深谈,约定了下次会面的时日、地点,随着算了。慕容博心思缜密,硬要其子慕容云与公孙巧从石阵一端出洞,自己则原路返回。
卢、李二人重新在阵中见面,均是悲喜交加,慨叹不已。简单叙过几句话,李淳请卢云天先好好养伤,自己则匆匆出洞。卢云天心知其紧着前去布置军机,但分明亦感到他另一层意思,便是让自己好有机会与陈西在一起,细诉衷肠。想到李淳看陈西时的神情、眼神,心底顿时有说不出的苦涩。
卢云天自归川以来,无日不处心积虑,谋划用事,早已累得筋疲力尽。天绝谷之遇,更是令他耗尽心血。他既受内伤,外伤又重,其先情势危急,沉着周旋,凭的全是咬牙一口气,这时松懈下来,只觉浑身疼痛,虚弱无力,再也支持不住。
正摇摇欲倒,乍听一声惊呼:“卢大哥——”陈西急急跑过来,忙不迭地用肩膀扛住了他,引着向另一处走去。
左绕右绕,不一会儿二人转进一处岔洞,又行了十数步方拐过一个弯儿,猛觉眼前一亮,现出一窟石室,外面挂着竹片串联的门帘,里面烛光闪闪,透过门帘射出来。陈西扶着他直入进去,只见斗室之内,一张床,一只梳妆台,室内淡香细细,沁人心脾。卢云天心神一荡,想到了十年前……这是份长久以来无时不令他回想痴迷的味道,不用说定是陈西的“闺房”了。
陈西服侍卢云天躺下,接着端出一碗似茶非茶的浓汤来。卢云天看了他一眼,只见她一双妙目正幽幽地注着自己,不由心跳加快,气血上涌,急忙避开了。
“这是参汤,你且喝了吧。”陈西轻声轻语道。
卢云天的心蓦地又是一紧——这多象十年前的情景!他挣扎着欲坐起身,陈西怜惜地摇摇头,用手轻按住了,自己一匙匙来喂他。卢云天重重叹口气,顺从地喝了。原来适才不见陈西的时候,她是来这里熬参汤了。
一碗参汤下肚,卢云天渐渐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就觉体内真气充盈流动,劲力鼓张,甚是通泰爽利,伤口也不怎么疼痛,宛如痊愈一般。张眼望去,只见陈西背己而坐,正在那里呆呆出神。欠身一瞧,原来梳妆台上摆着一件白色男子衬衫,上面现着大滩的干巴污渍,迹呈黑褐色。她手中捧着一方白色绢巾,上面也是污渍颇重。卢云天的心倏地酸了,他认识那两件东西:衬衣是他十年前受伤时脱下的血衣,绢巾则是陈西的,也是十年前她为了帮卢云天起出射在肩膀上的暗器,顾不得害怕,硬着头皮第一次操刀问血。但毕竟太过紧张,不慎割破了自己的手,便用随身的这方绢巾裹了。后来这方绢巾被她的贴身丫环弃藏在王府后花园假山上的一道石罅里。卢云天发现,私下里又悄悄娶了出来,从此随身携带,无时或离,想不到今番被陈西看到。但更让他想不到的是,陈西竟会暗中珍藏着他十年前的血衣。
卢云天一时百感交集,昔日种种顿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缠绵悱恻,不可断绝。正自发痴,陈西目光无意中瞥来,乍见他已经醒了。“啊”地惊叫一声,忙不迭地抓皱了梳妆台上的衬衣。
卢云天也是冷不及防,尴尬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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