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作者:烈火暗灵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301

快到中午的时候,师哥回来了。看到他沮丧的样子,我也自然哀伤起来。他好象一下子衰老了许多,步履蹒跚,身体沉重。

“双姐走了?”我小声问道。

“走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概坐的猛了点,椅子发一阵痛苦的吱吱声。

“我看你有点爱上她了。”我接着说。

“没有的事儿。”

“行了,你就别掩饰了,你的那点心事,我还看不出来?”我有意在揭他的底。

“那又怎么样?男人吗,那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我也是男人啊?”他无所谓地说。

“那道是,男人就是这样,可我并不想,如果能找一个喜欢我的就行了。”

“因为你不是男人,所以才这样说。”

“那我是什么?是女人?”我反问道。

“反正你算不上,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个道理。”他肯定地说。

“我们不谈这件事情,还是说点别的吧!上午我跟赵总到局里去了,征地款局里只给一半。”我把话题叉开,女人的事儿,谈起来很麻烦,我也不大懂女人,所以还是少谈的好。他听了我的话,一点感觉也没有,这到让我奇怪起来。“你怎么不感到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局里不可能给那么钱,那是铁板锭钉的事情,还用你说。”他对此类事情了如指掌,我就是不说,他早就想到了。

“双姐在广州做什么生意?”我又把话拉了回来,既然他什么都知道,我也只好挑没用问,但是双姐的底细我知道的太少。

“她在广州有一家玻璃制品厂,专门制作玻璃艺术品,很挣钱的一个企业。听她自己说,她们厂生产的产品直接经销台湾,内地几乎看不到。一个工艺品就可以卖到几万或几十万……她们哪儿的工人,都是他妈的艺术家,可不象咱这儿……”他瞠羡地翻了一下眼睛说。

“那她一定很有钱?”

“看样子是,几百万是挡不住的。”

“如果你跟过,你也不成了老板吗?”我笑着说。

“下辈子吧,不过她说了,如果咱们企业不行了,我可以去找她。”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到了哪儿,你可是给人家打工,何况人家还有丈夫哩?”我提醒他说道。

“那老家伙活不了几天了,听她的意思,恐怕今年都过不去。你不觉得她来看我,有那么点意思吗?”他抬起头问我,扬动几下眉毛,心里很有自信。

我突然感觉很对不起他,这原本是人家的一段好事儿,鬼使神差确成全了我。即使到现在,我还以为是她吃了亏,如果不是我,是师哥的话也许俩个更般配一些,我又算是什么呢?我惭愧地转过脸去,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些,等到真的平静了,我又不那么想了:这事儿到也不应该责怪自己,是她没有守住女人的妇道,与我何甘呢?这样一想,到好象是我引诱了她,而不是她硬要爬上我的身体。这也不对,于是我又想:她有可能就是那样的人,那种轻浮的、而且水性扬花的女人。不,她不是!我立刻否定了对她人格的污蔑。那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我简直被自己搞糊涂了。即说不清是谁的不对,也说不清问题出在那里,反正事情发生了。也许谁都对,也许谁也不对……真他妈的,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这不是有病吗?干嘛没完没了的折磨自己。

“你不觉得我应该去吗?”他呆了一会儿问道。

“那你的家怎么办?”我收回自己的思绪,想了想他的问题说。他笑了,笑得有些苦涩。“看见她,勾起了你的记忆,现在她又有钱,丈夫即将离世,正需要人来安慰。你大概把这当成了一个机遇吧?”

“不知道。”他否认了我的猜测,但他的内心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我和师哥正在闲谈的时候,隐隐听见走廊里有吵闹的声音。我和师哥都无意去听外面的事情,但这声音越来越大。有其它科室的同事在走廊里劝说着什么,声音并没有因此而减小。我和师哥都站起来,走出屋子,想看个究竟。只见走里,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指着劳资科童科长,大声说着什么,几位其它科室的同事,一边拉着她一边劝解。生产科马科长,站在人群里,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脸上那不坏意的笑,让人看就恶心。他一见我立刻笑得更灿烂了,三步两步走了过来,把我和师哥迎回屋子,关上门说:

“别出去,别出去……咱到要看看她怎么收场!”他拉着我们俩坐下,自己也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四肢伸展着半趟在沙发上。

“怎么了,那人是谁?”我好奇地问。

“送电工程处的,来找工资!”他轻描淡写地说。

“工资不对啦?”师哥说。

“嗯!”马科长一脸狞笑。

“我怎么看你有点兴灾乐祸?”师哥不大喜欢这个人,平时对他说话还算和气。

“该!”马科长恶狠狠地说,“你们记不记得我刚当科长那年……”他停顿一下,探寻的目光在我们俩脸上扫视了一会,我们俩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见他把话说一半,就有些急了,他马上接着说,“你们怎么能不知道呢?那年我调到机关生产科,第一个月奖金就给弄错了,我想第二个月能给我补回来,可第二个还是错的。”

“发多了?”师哥问道。

“发多了,我还找个屁,发少了?”他说,“第三个月我怕再错了,就去找童科长,你猜她怎么说?”

“错就错了!”师哥接过话茬说。

“对,她就是这么说的。这个娘们,可真她妈够狠的,我当时就来气了,我问她为什么要错,她竟然说出一大堆理由来。没办法,我去找赵总,赵总到是个和事老,对我说,你也不差那几个钱,下个月再说吧。可她妈到现在,已经五年了,她也没给我补回来。这个臭娘们,我又没拿她家钱,她凭什么给我弄错了?”

马科长一脸怒气,愤愤不平嘟嚷着。

“我一想就是这么回事儿,她又不是一次了,怎么给你补?公司她给弄错的人多了,要是都补,那还补得过来。有人在班子会儿上提过事儿,后来赵总也没办法,就将错就错了。”师哥一边安慰他一边说。

“那不对呀,我应该得的,因为她的错就不给了?”马科长,不同意他的意见。

“就那么回事儿吧!谁能说得清楚。”师哥说。

“你们这些当官的,真是的……不怪公司不景气。”他压低了声音说。

“人家背后不是有人吗?”师哥说。

“那我到不管,可工作上的错就应该纠正啊?”

“她不纠正不了吗!”

“怎么纠正不了,错了就是错了,不但要给人家补,她还要受处分。”马乎长理直气壮地说。

“行了,处分谁呀,赵总他……”师哥说了一半,咽了回去。

“我就说赵总他不适合当经理,你们就是不信!”我在一旁说。

“你闭嘴行不行?他不适合,你适合?”师哥有些火了,一脸不悦地冲着我。我伸了一下舌头,心想:也不知道赵总给了他什么好处,一提起这些事儿,他就不让我说。

“听说童科长那点子事儿,他丈夫是知道的!”马科长小声说。

童科长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一点也不知道,我屏住呼息想听他讲下去,师哥又发神精了:“你有事儿没事儿?”他对马科长说。

“操,就你正人君子,大家一说点个人的事儿,你总是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好象你多高尚似的。”马科长站起来,拉开门走了。

师哥看着他的背影,白了他一眼,让我把门关上。我小心易易地关上,走廊里的声音小了些。师哥正重其事地对我说:

“我再跟你说一遍,你要是想在这屋子呆,以后少打听这些事儿。挺大个男人,一天正事儿不干,象个长舌妇似的,东家长西家短,有意思吗?”他又开始训我。

“我没说什么呀?”我看着他说。

“以后,你给我管住你那张破嘴,别一有人提个头,你就顺着捋。传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他仍然不罢休,好象逮着理了。

“我真的什么也没说,不都是你俩说的吗?”我很不服气,我觉得他在冤枉我。要不就是双姐走后,他有一肚子无名火,没地方宣泄,正好赶上我说那句倒霉话,于是他就把一肚气摔在了我身上。

“以后不谁说赵总不适合当经理这类的话!”他提醒我说。

“啊!”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着实不止一次提醒过我,可我总觉得,我当面都敢跟赵总,那别的地点也就无所谓了。

“你当面说,那是一回事儿,他可能不计较,如果你背后说,传到人家耳朵里,那就不一样了,人家会认为你是个小人,只知道背后议论。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你个白痴!”

“真他妈见鬼,这个破单位说道还不少,当面说的话背后不能说,背后说的当面也不能说,还让不让人活了。”我气恼地拉开门,决定到孙主席那屋呆一会儿,自己的屋子太闷,让人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