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新镇首战告捷，这大大鼓舞了士气。师哥听了我的汇报，一拍大腿跳了起来：“真是老天帮忙，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还不开工等待何时呀？”他立刻给几个基础承包商打电话，让他们十五之前必须进住石新镇，速战速决。他放下电话，焦躁地在屋子里转开了圈子。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又伸出手撑，数起手指头。

“你干嘛呢，自己有几个手指头都不知道啊？”我打趣地说。

“我算算……我算算……五个施工队几天能干完这五十基。”他算来算去，沮丧地叹了口气，“不行啊，怎么也得半个月？”

“半个月又怎么啦，活儿又不是一天干的！”我斜了他一眼，看他那自做多情的样儿，心里一阵讨厌。

“你不懂，傻瓜，眼看就要开春了，地一但结冻，车就进不去了。这么多基础，砂子、水泥只靠人扛，那什么时候能干完。如果在开春之前不能打完基础，年底组塔架线就要延期，这可是让人头痛的事情，必须让他们干完。”

他还在转来转去，想找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行了，别转了，我迷糊啊师哥！”

“不行，我得让他们来一走趟，重新给他们分一下工。不如先把这五十基抢出来，剩下的就看你们的进度了。他说着又操起电话，冲着电话一顿嚷嚷之后才坐下来，他心平气和地燃起一支烟，琢磨着怎么对负这几个施工队。

“你不如这么办：”我说道，“把你安排的秩序打乱一下，我们先拿下那块地你主让他们干那块，而且所有的施工队一起上，这样能节约一些时间。”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凤娇的队伍比较大，技术力量也雄厚，十五天之内，拿下二十五基恐怕没问题。那四个小一点的队伍加一起也就能干这么多。”

“这也不错呀，不是很顺利吗？”我赞叹着说。

“说是这么说，谁知道真的干起来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何是瞎操心，钱已经付了，他们也都同意，还有什么问题可出？”我认为这是手拿把捏的事情了，下步就看他们的施工进度了。

“你是不知道啊，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等真正干起活儿来，事就多了。这个说钱没到位，那个说钱给的少，这个又说地是他家的，那个又说他也种过这块地，总之人人都想要钱，都以为这是个聚宝盆，不分上一点，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师哥在这方面有很多经验，他对农民的习性有所了解，这么多年他领导施工的线路也有三四十条，碰到的农民也千奇百怪，所以他不象，什么也不懂，两眼一摸黑只知道往前撞。

“农民也是人，他们憨厚朴实，咱们用他们的地，给他补偿，还能有什么可说的？”

我不相信我们的农民兄弟会这样，他们在我的心里是可爱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憨厚朴实，那是上帝，用在他们身上不帖切。”

他摇着头，对农民兄弟一点信心没有。

过了一会儿，几个施工队的代表到齐了，师哥先对秦凤妖客气一翻，特意让她坐在他身边，然后展开图纸对他们说：“本来预计工程要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开工，但是征地工作进展得挺顺利，所以基础施工不得不提前了。你们也都知道，基础施工天气越冷越好，可现在眼看就要开春了，我们不得不往前赶。”他指了一下图纸说，“以前安排的施工秩序现在看不得不作费了，我重新给你安排一下……”

他给每个施工队的基础数量在图纸上做了重新安排，秦凤娇道先表示不满，她认为这样施工最后可能减少合同上签定的数量，她坚持这五十基由他们一个施工队来施工。师哥有些不耐烦了，他靠在椅子上想了想。说心里话他实在得罪不起这个女人，但什么事情都依着她，那也是不可能的。师哥让自己平静一会儿，耐心地说：“

“你们每个施工队的施工数量不变，只把原来划分的秩序做了重新安排，怎么会减少呢？”

秦凤娇笑了，“那是一定会的，你们要想抢进度，就会不惜一切代价让我们往前赶。我们一但没有按时完成，你们就会把没完成的部分分给别的队伍，这样损失的是我们，我在量上达不到，那这个工程还干个什么劲？”

秦凤娇的口气很大，他一再暗视她是在帮我们的忙，仿佛是我去求的她来承包这项工程。其他人看着他们俩都不吭声，他们都没有秦凤娇的资本，所以别人也不敢提出这种问题。更何况，他们的施工力量有限，即使给他们更多的基础，也不见得能在规定的时间内保质保量地干完。

师哥一愁莫展，如果她不是腾副局介绍来的，如果她不是腾副局长的同学，如果她长得再难看一点，如果她不是个女的，如果她没请他吃过饭，如果她没向他献过殷勤，他一定会抓住她的俩个大奶头，把她扔出去。师哥考虑的太多，所以三思以后才柔声说：

“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现在我们刚拿下这五十个基础用地的使用权，另外五十个他们还没有着手去做，用不了几天他们同样会拿下那五十个基础的土地使用权。可我们不能等了，往前抢一天是一天，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好象没听明白。”

师哥的耐心出乎我的意料，要是换做别的施工队他一定会他赶出去，永远别想在这里找到便宜。

“我们有同合，我要求履行合同。”

这个固执的女人象上了发条的木头人，怎么也不肯按照师哥的意思去做。眼看谈话进入僵局。我不得不插了一句：

“这跟你们的基础总数没有关系，这一次给你们二十五个，下面两个镇谈妥以后再给你们二十五个不就完了吗？”

女人笑了，笑得很无奈的样子，她以为我们在设圈套有意让他钻。

“那是不现实的。”她坚持说。

“看来你是不想接这个活儿了？”师哥在一旁说。

“不，我要履行合同。”她又说一遍。

我不知道她出生在什么地方，如果查一下户籍，一定会另所有人大吃一惊，那个地方不但偏僻，而且可能还没有阳光，据说在这种特殊环境下出生的人，性子都很直，并且有一条道跑到黑的本事。

“如果我撕毁合同呢？”师哥开始生气了，一场好戏就要上演，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演下去，这对双方谁也没有好处。

“那我们法院见。”女人站起来，拎起自己的手提包，忿怒地走了。

师哥看着他的背影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把他的茶杯拿来，让他喝了一口茶水，稳定一下情绪。他喝过水之后这，心情好了许多，环顾一下剩下的人说：

“你们有别的意见吗？”

那几个人笑了，很随和地说：“我们有什么意见，先干那一基不一样呢？”

“那好，我给你们分一下……”

师哥给这几个施工队分配完任务，告诉他们明天必须进点，开始施工。几个人一口同声，说一定做到。师哥让他们走了，自己坐在那里生闷气。

我把他的水杯倒满水，送到他跟前，见气鼓鼓的样子，一阵好笑。开玩笑似的说：“我这一看哪，你就跟她不铁，要是早知道惹不起她，你怎么不借着酒劲跟她上床呢？当你穿上裤子，你看她还敢不敢跟你这么说话？”

“我他妈到是想，可是我喝不过她，她没到量，我就喝多了，还上个屁床，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了。”他气恼地说。

“怪不得你让我去喝酒，你是没安好心哪！”我说到。

“等那天，我非把她喝多了不可，我让她出点丑，否则他不知道得罪男人是什么下场。”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说。

“这可不行，一男人能因为这点小事，去干那等下贱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男人。”我劝解着说。其实，他也不过是正在气头上，说那么一两句狠话，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场合，他又会心软下来。一个好人你想让他做坏事着实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但他们也是人，也有气愤不已的时候。

“你想怎么办？”我问道。

“我能怎么办？只好给腾局长打电话了，如果他们穿一条裤子，那没办法，只能另找施工队了。”师哥已经做了最坏打算，按照他的性格，他是不会向这样的人低头的。

“她告你呢？”我有些担心，这样的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那就告好了，我们没什么可损失的，她的队伍也没进住现场，就是赔偿也没几个钱。”

师哥不在乎她那么做，刚才的忍让完全是出于对腾副局长的考虑。

“可腾局长那方面你交待不过去呀？”

我认为这是个关键问题，至于得不得罪她不伤大雅。

“那只好由我解释了，我想腾局长也不是个糊涂人，他不能因为她的无理和固执对我们有产生偏见。”

师哥在一点分析的很正确，他必竟跟腾副局长打了多年交道，腾副局长的习性他还是知道的，所以在那个女生气之前没做出任何让步。

他正在犹豫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我抓起电话，听出是腾局长的声音，马上递给师哥。心想，那个该死的一定去找腾副局长了。

师哥捂住电话，小声问我是谁打来的。我向上指了指，他以为是孙书记，就放开手。当听出是腾副局长的时候，不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