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伴随着低沉的马蹄声,数十骑飞驰在阜新通往朝阳的公路上。
深夜纵马,远比一般人想象中,要来得危险得多!要知道,马在夜间的视力比瞎子可好不了多少,一切都得靠骑手来掌控操纵,稍有不慎得就得坠马,轻则重伤,重的丢了性命也不稀奇。更别提,今晚还是个昏暗异常的无月雪夜了。话又说回来,若非积雪作祟,道路泥泞,汽车轮子不好使,骑术并不精湛的林子岳,又何必吃这个苦头。
按说,给赵世雄派来的两个团的支援部队接风,有一个从省城刚回热辽边区境内的张殿魁就近前往足矣,把林子岳也扯过去,就有点过于隆重了。可林子岳心里明白,接援兵只是个由头,张殿魁会催得自己这样紧,主要还是急着要跟自己当面敲定日军来犯时的热辽边区警备部队的作战计划。在北平时,热河三巨头虽关起门来密晤多时,可谈的大都是省府对热辽边区该给予什么样支援、协助,而对热辽边区具体的作战方略却浅尝即止。三巨头都是聪明人,眼下大伙们虽都被少帅推到了热北,当了东北军主力的‘防护层’,可林子岳与张殿魁的处境,比起多少还有点缓冲余地的赵世雄来,又要艰难得多。处境不同,利益必有相左之处,自也就谈不上什么推心置腹了。
林子岳赶到朝阳县城时,已是凌晨二时许。本来他是要去朝阳县府,跟正忙着接待、安抚新到的省军军官的张殿魁会合的,可在得知刚进城这两团省军的番号后,林子岳却掉转马头向老相好‘小水仙’的香闺进发了。
林子岳反常的傲慢,如他所希望的那样,引起了张殿魁这个有心人的注意!
林子岳的手刚搂上被从熟睡中叫醒的‘小水仙’的香肩,张殿魁就风风火火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子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张大哥!赵世雄派来助阵的这两个团,一个是一零七团,一个是新编第四团。对嘛!一零七团的团长是李二贵?”挥退了嘟着樱桃嘴的‘小水仙’后,林子岳很郑重的确认道。
“是啊!李二贵这个人我很了解,匪气是重了点,可带兵打仗是把好手,人也讲义气,他会有什么问题!”张殿魁嘴上答得硬气,心却在往下沉。他也算是林子岳的老熟人了,还真很少看到这个少年新贵有这么一本正经的时候,看来今天这事不小啊!
林子岳为难了!他总不能对张殿魁说照着后世历史书的记载,就是这位李团长被日本人以一个日本女人的价码收卖,献出了热南中部要地朝阳城吧!就是他这么说了,也得张殿魁信才是啊!
“有消息说,他跟日本人有瓜葛!这会儿又是非常时期,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既然他是你老兄的老部下,你看是不是由你出面,给李二贵挪一挪位置,这也是为了爱护他嘛!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不得已之下,林子岳只好打起了官腔。
张殿魁好歹也被‘省汤’打压了那么年,磨也磨出几分机谋权变来了,哪能会不省得林子岳用的这是打草惊蛇之计。对林子岳的捕风捉影,他原不想理会,可念及此事关系重大,又不好驳了林子岳的面子,便勉强点了点头。
“子岳!在赵世雄面前,你藏着腋着我能理解,可对我总该交个底吧!”人受了气,总是要发泄的。这不!张殿魁转过头来就对林子岳逼上供了:“说吧,这仗你到底想怎么打,终究有没有个通盘考虑,要有,你说句痛快话!没有,就不妨听听老哥我的说道!”
“你老兄的打法无非是将你我手中机动兵力握成一个拳头,趁日军忙于突破我军多层阻击防线之机,打几场漂亮的防守反击,力争给日军以重创,以达到迟滞其攻击速度的目的,是吧!”林子岳一语点破了张殿魁心中所思后,又言之凿
凿的分析:“张大哥!这次鬼子的来得太多了,若依你这种消极打法,就算一切顺利,所起来的作用不过是把鬼子步伐拖上几天,于整个战局不会有大的补益。”
被林子岳的口气,吓了一大跳的张殿魁默不作声了,静静的等着林子岳揭开谜底了。
“张大哥!想法我是有一个,可就看你有没有胆子跟我一起干了!”林子岳在地图上比划着:“层层阻击是要的,机动兵力也是要捏在一块的。区别只在于,这些机动部队不是用来打防守反击,是用来远距出击的!张大哥!你来看,只等现已集结于义县、洮南的两路日伪军对我热辽边区发起攻击两、三天后,咱们突发奇兵,错开来犯日军的主力,从阜新出发,先挥师东北,过彰武至康平,再折返南下,如何?”
‘过彰武至康平,再折返南下……!’张殿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天啊!沿着这条行军路线走下来,目的地不是别处,居然是沈阳!
“张大哥,你放心!关东军尽起主力攻热河,十几万抗日义勇军又搅得东三省处处烽火,沈阳附近空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阻不住咱们兵临城下的。那可是日本关东军司令部的驻地,沈阳一告急,进犯热河的日伪军势必抽出相当兵力回救。”林子岳口沫横飞的‘推销’道:“少帅!不是不想打,是怕打了胜不了,反折了血本。看到你我把日本人逼得空门大开、扯得七零八落,这个天大便宜他不可能不占。只要少帅不再观望,把一、二、三军团压上来,这热河战局可全盘皆活了!”
林子岳说的张殿魁都懂,可有一个疑问,他还是非提不可的:“你说的很好!我只问一句,完成任务后,部队怎么回来!”
“或许咱们能绕道西北方,过大兴安岭进入察哈尔;也许可以向西南挺进过从锦州借道,起长城回平津;实在不行还可以在辽西就地打打游击……!”被张殿魁逼视得实在顶不住的林子岳,终于说了句大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来!能不能回来,那得看老天爷是不是特别照顾咱们!”
“你小子跟老天爷是亲戚啊,他老人家就这么给你面子!”忍耐力崩溃的张殿魁,抓着林子岳袖口吼道。
林子岳嘻皮笑脸的答道:“要不!这趟沈阳您就别去了!你把兵拨给小弟,就由我跑一趟就行了!”
这个提议肯定是当不得真的,这种高难度的军事行动,若没有张殿魁这员沙汤宿将掌舵,林子岳就是有再多奇思妙想也是去白白送死,到头来什么目的也达不到!
张殿魁又没病,他会把手下的全部精锐拿去给林子岳陪葬!
让张殿魁最气愤也在于此:‘这混小子从头到尾,打得就是让老子陪他到刀尖上跳舞的主意!’
一零七团的麻烦解决得远比林子岳预想来得容易。当然,这主要得要归功于李二贵的大力配合!张殿魁说得没错,这个人的确匪性很重,重得都过了头。调他去热辽边区警备司令部任副参谋长的命令一下来,心中有鬼的李二贵就立刻发难,并在其身边的日本特务的煽动下,纠集了五、六百乱兵袭击了朝阳县政府。李二贵也好,那个日本特务也罢,都没把林子岳这个靠运气打了几场胜仗的娃儿放在心上,都盯着五十五军的第一战将张殿魁了。
没想到李二贵会反得这么快,这么彻底的张殿魁,被打了个错手不及,一个连的随身卫队在一刻钟内死伤近半,余下的卫兵连同他自己都被叛军压缩在了县政府东南角。
幸亏林子岳多了个心眼,事先就给朝阳县保安大队下达战备命令。枪声响起后,闻声而动的保安大队,迅速突破了李二贵布置在县府门外的警戒线,从身后给了已攻入县政府的叛军重重一击,暂时稳住了局面。稍后,搞清楚了状况的新四团也赶来,在林子岳的指挥下投入了战斗。
顺境时张狂无比,稍遇逆境就斗志全完,只图混个既往不就,这本就是叛众的通常心态。林子岳只让人喊了一遍协从不问,乱兵们就争先恐后的放下武器。自知已无退路的李二贵发了性子,带着几十名心腹死党护着日本特务强行突围,结果大多数被机枪打成了血漏斗,只李二贵跟那个日本特务被有意打断双腿,留了活动!
出了这么大的事,自不可能不了了之。在报请有苦说不出的赵代主席批准后,张殿魁、林子岳让人将被俘的几百名叛军官兵送回省城,那些没有参与叛乱的官兵则被打散编入张、林两部,而一零七团的番号,也从此成为了历史!
朝阳兵变的第八天,即一九三三年的元旦,自觉已万事俱备的日本人动手了。
这天,日军密令山海关的日本侨民全部撤离该城,同时驻天津日军司令中村发表了所谓的《告同胞书》,无耻之极宣布大日本蝗军要严惩和平之暴敌——驻守山海关的东北军(侵略者居然还有脸说什么和平,小黄非常佩服日本人脸皮能厚到这个份上,并衷心希望能有机会解剖分析一下个中缘故)!当夜山海关内的日军就增到了三千人!
在日方向山海关守军发出的要求其撤出山海关的最后通牒,被中方山海关守军最高指挥官六二六团团长石世安拒绝后,日军即在数架飞机、三十多门平射炮、二十辆多辆坦克的掩护下,向山海关中国守军全线进攻!守城的二个营的东北官兵高呼着‘绝不走九一八不战而逃的老路’、‘以死雪耻’的口号誓死抵抗,双方激战一日,人数火力都占有绝对优势的日军,竟然只能在原地打转!
三日晨,少帅发明申明,公开指责日本的侵略行为。同日,日军改变战术,集中全部重炮坦克飞机猛轰山海关内和城墙,至使山海关全城化为废墟,还造成了三千多中国平民的死伤!
三日晚间,已无工事可凭的六二六团余部奉命突围,山海关遂被日军占领。
山海关一战,三千日军攻击一千多东北军,其火力强度更十倍于东北军,地形上也占尽的便宜,却仍然伤亡近五百人,指挥此役了日军旅团长也因此受到撤职处分!六二六团的损失虽倍于日军,可却称得上无畏生死的中华健儿。优以,防守山海关南关的一营安德馨部为最,该营四百名官兵大部在日军的血战中阵亡,仅有了二十二名重伤员生还!
日军攻陷山海关的消息传来,中国和世界舆论一片哗然!
四日上午,国府最高当局勒令华北军政当局不得与日军私下媾和,并要求其尽快以武力收复山海关!
下午,少帅全国明众发表声明,声称:“要以吾人之精神和血肉,抵抗日本的侵略到底!”
就连偏安广州的国民党改组派政权,也给南京方面施加巨大了压力,逼其火速出兵和日军全面开战!
以日本的军事盟友英国为主导的国际联盟(其成员皆为一战胜利国),也一改往日包庇姑息日本对华侵略的暖味立场,在美国的建议下暂停了日本的成员资格。
以最高当局的政治智商,当然明了单凭抗议、强硬态度、国际上的谴责、孤立,想让狼子野心的日本停下武力扩张的步伐,只是缘木求鱼,想让日军染指华北的的妄想破灭,战争是唯一的手段!
五日,属于晋军系统的三十五军、六十七军接到了开拔命令。这两个军将从绥远出发,进入察哈尔后,三十五军就地驻防,六十七军运动至热察两省交界地区,随时准备进入热河参战!
中央军精锐之一的第二师(甲种师下辖三旅九团,兵力二万多人),也在这一天奉命从离开武汉,向长城方向快速运动的命令。
他们到来,将使得中**队在已被南京军委会划为战区的华北两市(平、津)三省(热河、察哈尔、河北)的总兵力达到四十万之众。
中方的再次增兵,反过来又刺激了日本人加快了对犯热河省的节奏!
一月七日,关东军最高军事会议做了于当月十五日,对热河发起进攻的决定。
当晚日本内阁就召开紧急御前会议,对关东军这一决定予以了批准。
本着最后争取的原则,也基于关东军一贯的狂妄自大,在攻击发起前一天,日军第八师团师团长西义一郎中将向朝阳派出了劝降使者,对送上门来的肉,林子岳可没那么多讲究,当即下令扣下再说。
林子岳的这一举措,直接造成了热河之战提前大半天爆发!可才打了半天,西义一郎就懊恼上了,挡在他的部队的正前面的中**队的人数就当不是很多,武器也好不哪去,可借助蛛网式的壕沟、层层叠叠的山梁、一条条大河小沟构成了深度十几公里的防御纵深,靠着灵活机动的作战方式,凶狠的侧射火力杀伤,竟令整整一个师团的日军举步为艰!
当然,这些还不能让西义中将对热河作战的前景感到悲观,他只是担心在关东军司令官武腾信义大将面前夸下的半月内饮马承德的海口,要兑现不了了!
过不了多久,西义就会发现,他还是想得太乐观了!
十六日黄昏,阜新城外五里坡下。
为了保密,林子岳没敢把大军远征的消息扩散出去。可对阜新县城里仅剩的千余老百姓,却是想瞒也瞒不了的。毕竟,这些还没撤走的平民,可都是为独立一旅的提供后勤保障的。好在,远征军一走,严国祯也要带着他们和林子岳参加远征的军官的眷属们一道往南边转移,沿途有一个营的学生兵护着、看着,也不怕有人泄密!
千多人的送行队伍站在那,本身并不怎么起眼,让人瞅心的是这些人无分男女老幼、士绅官民,全都穿着麻衣孝帽,手里头招魂幡、哭丧棒、纸钱、纸人纸马这些家伙什一样不少,除了没见着棺材,活脱脱就是一副送葬的架势。
因对怕出征将士不吉利,在场的百姓纵使眼里带泪,心在滴血,却硬是没一个放声的。可这有一声、没一声的哽咽,却又比嚎陶大哭还要渗人十倍、百倍,漫说远征官兵个个听得鼻头发酸,就是整个送行现场的气氛,也被渲染凝重到任何语言都已无法形容的地步。
没错!这也是送军出征的老礼数!还是其中最高的一种,民间叫‘送死兵’,官方称谓为‘效燕太子送荆轲故事。”。总之,一旦摆出了这副阵仗,胜负且先不论,出征的将士十个里能有一个回头的,那就是侥天之幸了,全军覆没的事情,史书上斑斑有考,记载不绝!
既是非常之礼,便有非常之行。瞧这几千待命出征的将士,可都敞开了胸膛在那大口酒、大口肉的大块朵颐了,权当是此生最后一顿了!
“裕生!你说我的命苦不苦?!在枪林弹雨里钻了二十来年,好不容量也混成了个有兵有地盘的小军阀,才享了不到半年的福,就被个胆大包天的混小子硬拉上了奈何桥!妈拉巴子的,这也太没天理了!”混在队伍里的张殿魁,边往嘴里猛灌着烧刀子,还边向前来送行的好友没口子抱怨着。
此情此景下,邢长庚能做的也就是苦笑着说几句宽心话了!
其实,这两人心里都明镜似的,能逼得了张殿魁的,只有他有胸腔里那颗中国心!张殿魁要是死活不愿冒这天大的风险,林子岳可拿他是一点辙都没有!
在出征队伍的另一侧,林子岳正跟妻子话别了。
“我下午刚去诊所检查了,医生说我有了,快两个月了!”李玉芙的柔声细语,听到林子岳耳中却如同霹雳惊雷。瞬间时,将为人父的欣喜若狂、对也许永远也见不到子女的担忧、对妻儿(女)深深的牵挂,一起涌上了林子岳的心头,直搅他眼前发黑、双腿发软!
“答应我!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你的活着回来!”把林子岳的手握得生疼的李玉芙,动情的附耳呢语道。
“玉芙!我答应你,但凡还有一线可能,我就绝不放弃生的希望。”林子岳无比郑重的说道:“玉芙,你还这么年青,要是我回不来了,你今后的生活你自己做主,我没别的要求,只要你能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李玉芙淡淡的答道:“怎么了,怕我守不住寡,坏了你林总指挥的名声!你放心,你要是真回不来了,我把孩子出下来,就去‘那边’寻你去!”
听得出李玉芙不象是开玩笑的林子岳,既感动莫名又惊惧交加,他连忙腆着脸打拱作揖的劝解道:“别!千万别!你要是来寻我了,咱们的孩子可就孤苦伶仃了。再说万一我只是失踪个三年五载的,等我回来了,你却一命呜呼了,那不就成笑话了!”
给他这一打挥逗科,李玉芙那的满腔凄苦哀婉,却也被冲淡了几分:“你啊!就会当面哄我开心!背着我还不知有多少花样了!对了!这是你家大房跟你那薄命红颜,给你的东西,你可得好好贴身收着了!”说这些话,难得把醋吃在明面上的李玉芙,还狠狠挖了林子岳几眼。
林子岳正待要解释两句,催征的军号却响了。他匆匆将娇妻拥入怀中,又匆匆放开,转身大步向队伍走去。从身后传来的李玉芙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抽泣声,让他肝肠寸断,也就更没了回头一望的勇气了!
照故老相传的规矩‘出死兵’前还得先用活人祭旗。充当今天的祭品,自是日前送上门来的那几个小鬼子、二鬼子。来劝降的鬼子汉奸四个,除了为首的那个头山中尉,因林子岳还想拿着派用场,暂时逃过了一劫外,其它三个说话可就活到头了。
这里面还出了点小插曲。那个猴脸翻译一会儿说自己是满人不是汉人,一会儿又说自己已入了日本国籍,死咬着自己不是汉奸这一条,想躲过那一枪!还是姜大海有办法,他大嘴一歪:“好啊!你说你是日本人,老子就当你是日本人,那就不枪毙你了,跟那两个日本兵一起砍头吧!”
趁着士兵们拖着被吓得大小便失禁的猴脸翻译上断头台的当口,林子岳、张殿魁对负责留守的邢长庚、贺仲年做了最后的交待,让他俩一定要柠成一股绳,尽可能把这几万日伪多拖住些日子。
随后,三颗人头一落头,人血一抹上战旗,这支论人数不过四千出头,却集合了热辽边区一万五、六千武装力量里全部精华的奇兵,就乘着战马、坐着大车、马拉爬犁(为了提高出击部队的机动性,张殿魁、林子岳费得老大劲才凑起了这么一支‘土’机械化部队,土是土了点,可在已是一片冰天雪地的塞外关东,却比鬼子那动不动打滑、趴窝、翻车的洋机械化,要好使多了。),嘴里哼着各自喜欢的小调军歌酸戏,昂然穿过送行的百姓,毫不在乎的带着满头满身的纸钱,向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向他们有生以来最光荣的时刻,也是他们中大多数人生命的终点,奔腾而去!
而两侧的民间乐手们也敲敲打打了起来,细一听,你就会发现这鼓乐声古怪极了,竟时而是喜气洋洋的得胜令,时而是悲悲戚戚的哀乐
‘冥兵出阵’世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