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战多伦
作者:我爱黄颖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791

四月二十六日下午,张垣西门。

长龙般的大车队从城门楼子下次弟穿行入城。这么大的阵仗,以往一有大宗货物进城,多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扣下二、三成再说的守兵们,却都笑嘻嘻的袖手让路,连那些本应缴纳新增的进城捐才能进得了张垣城的行人旅客都视若不见了。尽管,机会难得,可成百上千的行人却似乎没几个愿沾那五分钱的便宜,竟人挤人的站在城门外驻足围观了起来。

要知道,这一辆辆大车装得不仅全是粮食,且看这样子还是绥远那边运来的了。

当然,在如今兵荒马乱一粒米大如天的年头,省与省之间‘精诚互助’的好事,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想要粮食,只能是用白花花现大洋去买。

老百姓高兴的是,抗日同盟军既然还能有钱到外省大手笔买粮,那至少说明,近期内同盟军在供给方面会松快许多,让如狼似虎的同盟军征收队,逼得都快有上吊的心思的他们,怎么也能趁机缓口气了。

城门口的士兵们所处的立场、角度,虽与老百姓们有异,可心情却也是十分舒畅。

都是爹生娘养的,都是中国人,他们头上还顶着抗日卫国的名声,谁愿意成天用刺刀指着自己的同胞,谁就是王八蛋。可要是完不成上面规定的每天必须要交够的钱数,自家却又难免皮肉受苦。这下子好了,有了这近百万斤的大米、小米、白面,上头总得把军棍停停吧!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南门,连粮食的数量都相差甚少,不同的只有从南门运进城的粮食是从山西运来的。

细说起来,这还都得感谢从拥晋绥两省的阎老西的暗中关照,否则,单凭南京方面对与察哈尔接壤的各省政府、驻军屡次强调的要对输入察省的任何物资‘严格检查’(实为严加刁难寻机扣押。)的密令,这么大批的粮食也不可能顺风顺水的运到张垣。

阎老西会这么好心,自然有用意的。身为中原大战的头号战犯,也曾一度被最高当局逼着下野的阎百川,直到这时还只敢猫在老家五台县河边村了。山西的省主府也还是由他的亲信代着的。值此中央军在华北的兵力空前强大之际,他的胆子虽比不上从前了,可打心眼还是希望冯老将能在察哈尔闹腾得愈大愈久愈好的,要不,元气未复的他,又到哪再去找这么厚实的挡风墙啊。

而北门了,却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这些日子,张垣百姓目送走的北上军旅,也不是一支两支了,可却真还见过今天这样的。这支队伍最奇的地方有两处,一是装备好的出奇,拢共才四千四、五百人,可光野炮、山炮、迫击炮、搓弹筒的数量,竟就不下百五十门,比中央军寻常一个万多人的师都牛,士兵们身上子弹袋也都撑得鼓鼓囊囊的,手榴弹的配备尤其过分,居然不分官兵每人都背了六个,堪称独步一时。二就是队伍里竟杂着两乘绿呢大轿。这要是在十年前,还不怎么稀罕,那时候的北洋军队的将军们可不光有坐轿出征,还有带着抽水马桶上阵的了。可十年后的今天,这就太奇怪了。心邪的都已在想,这带兵的将领八成是个风流种子,都上火线还带着窑子的两个婊子了,没准这会那顶轿子里,正唱‘妖精’打架了。

对不起了!让淫民们失望,那两顶轿子里风平浪静着了,坐轿的也都是如假包换的大老爷们。

不过有一点,他们没猜错,这支军队的最高长官林子岳的确在其中的一顶轿子里。

那么另一顶轿子坐的林子岳部刚上任还不到两天的总参议的汤玉文。

林子岳会坐轿子,也实是不得已,他发了高烧,都烧得说胡话了,走路都打飘,更莫说骑马奔驰了。

说林子岳怎么贵体违和,跟正打西、南两门进城的那些粮车可有着莫大的干系。

话说五天前,实在不忍心再坐看察省百姓饱受荼毒的林子岳,一气拿出了三十万大洋,以解给养经费已十分吃紧的抗日同盟军的燃眉之急(正进城的粮食,都是冯老将用林子岳捐给同盟军的这笔钱买来的)。按说,林子岳是做了件于军于民都大大有利好事。且这点钱对早和张殿魁、李万年、白云轩共同派人起出了埋在开通境内那二十几大车银碇、大洋的林子岳来说,也还能承受。

可坏就坏在,他忘了一句老话,财不可露白。

钱一给出去,麻烦也就接踵而至了。

先是省府给财政厅下文,停了税警总队的诸项供给,理由光明正大,林子岳部既然这么有钱,就该多体谅省府的举步为艰,就该一应军需自行负担!

接着,税警总队的兄弟们便愤怒的发现,本就对他们的日式军大衣、自动步枪很眼红的友军官兵们,非但没对林子岳慷慨解囊表现多少感激之情,反对他们愈发的不友善了。

最后,同盟军总部里的高级将领们更是联名上书,强烈要求把林子岳部这支装备精良之师火速派住前线,去加强正在准备攻击多伦的同盟军的主力的攻击力,声势大得连冯老将都拍了桌子也压不住,位份虽尊却早把带兵统军的铁笔刀功给丢得差不多的子桥老,就更有心无力了。

当然,这次将领请愿的后台,是人都知道是冯老将,可明知人家唱双簧,林子岳却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没错!同盟军的主力是北进了,可加上近月来冯老将新收罗的第五军(以同盟军正式成立后,才来归队的西北军旧部为主,编为步兵二十三师、二十四师、二十五师,共九千人。),留守张垣的同盟军仍有两万出头,足以把林子岳部吃得死死的。

事实上,以冯老将从不计毁誉的行事风格,若非尚不欲跟少帅、子桥老翻脸,早耐不住性子,用大刀片跟刚白送了他三十万大洋的林子岳‘借钱’、‘借枪’了。他老人家的仇富情节,可是由来以久。能象现在这样‘平和’,实已是难能可贵的很了。

以上的那些还只是麻烦,下面那桩可就是灾祸了。率部北上助战,不过是犯了最高当局的忌讳,一般情况下后果还不会太严重,可要跟重金资助冯老将跟最高当局对着干这个罪名加在一块,就不是小小一个林子岳能承担得起的了。此等天赐良机,正愁拿成天躲在子桥老身后独善其身,连同盟军高级将领都没见过几个的林子岳没奈何的汤玉文,要是还不懂把握,那他这个特务头子也不用干了。

顶不住汤玉文的软硬兼施的林子岳,不得不做了有限度的让步,他答应汤玉文,他会向冯老将主动要求一个同盟军的番号,并为其的‘工作’提供身份掩护、安全保护这两项方便。

虽对林子岳关于他和他的部下绝不参与对同盟军的渗透、攻击的坚持,很不以为然,可唯恐操之过争,反而不美的汤玉文,却还是笑着先承了下来。

这一连串的受制于人,你叫来这个时空一年多来,还真没吃过林子岳如何不郁闷成疾。唉,在这个乱世中,如果一个军政要员不能成熟到嘴里唱着爱民如子的高调,骨子对老百姓的苦难,对同胞的哀号,却总能视若无睹的程度,那注定是时不时得为自己的天良未泯付出代价的。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种成熟,林子岳终其一生也没有做到。

三十日午前时分,新任抗日同盟军第六路军总指挥林子岳、总参议汤玉文率所属步兵二十六师(师长为半月前就众张北率部与主力会合的姜大海。)、二十七师(师长贺仲年。)独立团(团长王国栋。)骑兵团(团长黄俊),到达位于享有“南迎中华福,北接蒙古财,日进斗金,日出斗银”之誉塞外明珠多伦城南三十里的西山湾。

一安顿好部队,病体稍愈的林子岳就带着汤玉文赶住明成祖永乐皇帝的驾崩地,五里外的榆木川,去晋见负责主持多伦战事的同盟军北路前敌总司令方正武、北路前敌总指挥吉石五。

对在历史上的当年十一月,就在写下了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的绝命诗后,从容赴死的吉石五,林子岳虽早久仰大名,可却还无缘谋面。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见到吉石五的真人之前,他就会有幸领略这位此刻还是国民党员的西北军悍将的狠辣作风。

五百年前曾容纳过数万随明成祖北征的大明御林军将士的榆木川十分辽阔,大有一望无际的之势。同盟军北路总司令部设在榆木川的中心点在,另有几个师的部队驻扎荒原的周围。他们的使命是双重的,既要拱卫司令部,又是北路军的总预备队。

一才打马进入榆林川,令人惊悸的一幕便闯进林子岳的视线。

大约一个连的同盟军士兵,或手持大刀片,或挺着刺刀,在几挺轻机枪的助威下,把几十名一丝不挂的青壮男子象赶牲口一样,赶向一个刚挖好的大坑。

某个留着八字胡梳着小分头,怎么看怎么象军官的中年裸男,不顾几个同盟军士兵的用力踢打,边死死的巴住坑沿上一丛树根,边苦苦哀求道:“同盟军的兄弟们,行行好吧!行行好吧!我们也打过鬼子的,只是后来受了长官的骗才走错了路。要杀就杀我这个当官的,底下的兄弟们罪不致死,放他们一条活路吧。我给老少爷们磕头了!”

“俺是俺们全团最好的机枪手,只要让俺活命,俺能帮你们杀好多好多的日本人!”一个已被人一脚踹了下去的大个子青年,目光呆滞的傻坐在坑底,翻来覆去的念叨着。

见到此情此景,林子岳哪会还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杀俘,杀被俘的伪满军。

惨事当前,很少有人还能保持好心情,林子岳也不例外。他板着脸低着头狠狠的抽着战马,显然是想用催马疾行、一掠而过的办法,来回避眼前的这一幕。当然,要是坑里的是日本人,或是他自个的仇人,那又另当别论。说白了吧,什么人性啊、怜悯啊,从来都只存在于未被仇恨压倒的人类心中。

可当林子岳的战马正堪堪掠过坑边时,同盟军士兵们大捆大捆往坑里抛柴草的行为,却又让他改变了主意。在林子岳看来,先不论这些伪满军俘虏,还能不能算是中国人,单凭他们多是些身不由已的小鱼小虾这一条,枪毙就足以抵罪有余,他的部队正执行的兵五官三的抽杀令怕还是比较恰当,将全部活埋都有些过头了,更何况,看这架热,同盟军士兵们竟然是打算将其集体焚杀,这未免太过于酷烈了。

“你们是那部分的,这么干是谁下的命令。还有,处死就处死,你怎么能把他们的衣服都剥了?。”掉转马头的林子岳,驰到带队的中尉军官的面前愠怒溢于言表的质问道。

虽说,气势汹汹的靠过来的是位前呼后拥,是人都看得出来头很大的上校,那个中尉却镇定的很:“长官!第二军步兵第四师十团二连连长文廷章正奉吉总指挥的命令对二鬼子实施火刑。吉总指挥还说了,这些二鬼子只配光溜溜的去见阎王,他们的棉衣烧了太可惜,扒下来是为了给咱们的弟兄御寒。”顿了一顿,中尉又皮笑肉不笑的接着道:“长官!您也是去总司令部的?总司令部就在前面那个小土丘的背后,你还是快去忙正事吧。这种事最没意思了,我也是走了背运,才被上头点来出这趟红差的。”

步四师林子岳当然知道的,那是吉石五的老班底、绝对嫡系!

吉石世是什么角色?人家是同盟军中冯老将最为倚重的带兵将领,别看在名位上只是北路军的副帅,可实际上方正武这个总司令都得事事让着他,现在更是林子岳顶头上司,他亲自下的命令又岂是林子岳能干预得了的。

于是,被下了变相逐客令的林子岳,虽郁闷极了,也气闷了极了,却也是带着一脸的乌云悻悻的打马走开了。

一行人在由烧肉的焦臭味、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哀鸣声全成中恐怖气息的笼罩下,飞驰上的土丘后,都不约而同的把马慢了下来。

用喷了香水的手绢,把自己晤得都透不气来的汤玉文,赶上林子岳劝慰道:“子岳!你还是太年轻了,心肠太软了。今天这阵仗算个啥。吉大胆的作风历来就是这么硬朗的.当年他还是个小团长时,随两点水在河南镇压红枪会,就把被俘红枪会会员有一个算一个全砍头悬首示众。中原大战前,他带着老西北军十一师在宁夏平定五马之乱,那杀的俘虏更海了去了,杀得悍不畏死的回回军都为之闻风丧胆,要不他又怎能以一介师长,直升宁夏省主席了。不过嘛,吉大胆这回却打错了算盘。”汤玉文最后一句里的名堂,立即勾起了林子岳的兴趣。

汤玉文随后又拉了林子岳下马,附耳对他说道“守多伦的主力是伪满军李守信部。这个李守信原是东北军的一个团长,投日的时日尚短,又是在战败后才降的。日本人虽把大量的土匪、散兵连人带枪都补入了李守信部队,使其从二千人膨胀到近万人,又委了他一个不伦不类的游击支队师司令,可骨子里对李守信和他的部队还是极不信任的。这次让他来攻打察哈尔,日本人也给了十万发子弹,三八大盖是一条都没给。所以,尽管李守信拒绝了两点水的劝降,可照我原先估计,这多伦之战的过程该是这样的,李守信装模作样的顶上一会就撤,回去能跟主子交待得过去就成了。同盟军方面花很小的代价就能收复多伦,收复察东四县,破了中国近百年来有失地无复土的记录,已然是旷世大功了,再加上速胜之功,同盟军势必声威震天,士气大振。俄国人先前给两点水开得那张一百万条枪的空头支票,也没准就能兑了现。一跟俄国人结成了实质性的同盟,这同盟军就真成了‘中央’的心腹大患了。这些天来,我最担心的也就是局势起那一步。幸好叫吉大胆这么不分清红的一杀,倒把李守信所部官兵的战意给杀了出来.竟是死战不退。说起来,李守信这个人也有点军事才华,同盟军在兵力、火力上都占有绝对优势,又有吉大胆这样悍将坐镇,可前后都攻了三天了,连多伦外围都没扫清了。把两点火的全盘计划,更搅得一团糟。你说这算不算弄巧成拙!”

‘跟老毛子的密约?一百万条枪?’林子岳听着听着就目瞪口呆了,俺读的历史书上没这一节啊!

说实话,林子岳对几百年来都只吃不吐的俄国人的戒惧之心,还要远远深于眼大嘴小的日本人。可汤玉文的话在他心里引起的惊涛骇浪,却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的心情这么快平复的原因很多,诸如不在其位、不谋其证;不管是南京方面,还是英美法德等欧美列强都断然不会坐视同盟军与俄国人结成巩固的同盟等等等;可最主要的一条还是林子岳对冯老将的人品很有信心。历史已多次证明,冯老将得到好处之后,往往是翻脸不认人的。简言之,俄国人是在利用冯老将,冯老将又何尝不是利用俄国人,身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他老人家可是没有信守承诺这个坏习惯的。

收拾起心情后的林子岳,谈笑风生的跟也无意再继续与俄国有关的话题的汤玉文一道跨上战马,向不远处的那一大片军帐驰去。

林子岳、汤玉文一靠近同盟军北路军司令部所在的大帐,便到看到了候在大帐外的一大群军服笔挺、马靴闪亮的高级军官,当前的两位正是北路军总司令方正武、前敌总指挥吉石五。

受到汤玉文的指点的林子岳,赶忙快步走上前进去,一丝不苛的给两位顶头上司立正、敬礼。

北路军两巨头联袂来迎,好高的规格,好隆重的场面。

受到重视本该高兴才是,林子岳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他可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并不以为就自己那点军功声名,能让这些行伍半生的资深将领们对他别眼相待。既非真心敬重,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礼下于人,必有所要求啊!

众人在帐外的例行寒喧几句,方正武就遣散了大部分军官,握着林子岳的手,把他让进了帐中。跟他俩一同进帐除了吉石五,就只有一位面上总挂着诚挚的笑答,举止间极有亲和力的黑瘦青年将领,连挂着一个林子岳的第一幕僚的名头的汤玉文,都被客客气气的挡在大帐之外。

“子岳!你刚来,让石五先给你介绍一下当前的战况。”方正武将军是那种正统老式军人,待部下宽厚,为人耿直,信奉不为已甚、与人为善的传统处事哲学。

“林总指挥!”吉世石语气冷,气质更冷,那圆脸上无时不聚的傲气,那微微上翘的双眼里蕴含着的淡淡杀机,那富有压迫感的军姿,令他整个人就如同一把无鞘的利剑般犀利无匹:“我们对多伦发起攻击前。多伦的敌军主要为伪满军李守信师,从已被我军收复康保逃出的伪满军崔兴五旅残部现也在多伦城内,这两股伪满军共计九千多人。其中多有惯匪老兵,真玩起命来,还是有些战斗力的。另外,我方五天前还从伪满军内部获悉,日军在多伦的军事存在仅仅为一个派驻李守信的顾问团约有二十人,配备有三辆装甲汽车。经三日激战,多伦守军至少已损失六分之一的人员。我方伤亡在一千七百人左右。”

那个黑瘦青年将领插话道“本来,一比一交还比,虽不值得骄傲,可我们兵力毕竟是伪满军的数倍,照这样换下去,明天定可扫清多伦外围。多伦的城墙虽高,可这一带土质却比较松软,不怎么经得起爆破的,想炸开一段并不难。只要城防一出现了缺口,李守信必率军出逃,多伦也就收复了。可就在刚才情况却突然发生了变化。”青年将领摊开了一份在保昌缴获的日文版高精度军事地图对林子岳解说道:“从开鲁方向开过来的日军第三骑兵旅团全部附第八师团的一个联队共六千人,已穿过了浑善达克沙漠,并于两个小时前与当的地蒙古族武装接上了火。以我的估计,这路日军最迟明早,就能进入多伦境内。当然.我们已经严密封锁了这个消息,在你来之前,整个北路军高级军官里就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这六千人日本兵可不是一股小力量,我们必须在他们与李守信形成内外夹击之势前挡住他们,否则怕就只能退回沽源了。真退回去,抗日同盟军也好,察哈尔也罢,都将陷入空前困境。”

“我们北路军在多伦城下的这个摊子铺得太开,各部的成分就太杂,调整的太快很容量出乱子,现有各部以前大多跟日本人真刀真枪的干过,对日军作战特点都知之甚少,所以我们商量也一下,只好劳烦贵部了……。”许是觉得把风尘赴赴的林子岳部马上投入战斗有点不尽人情,厚道的方正武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明白了!”早有预感的林子岳答得却爽快极了:“我部在那里阻击日军!”

“我们预定的阻击线有两条,一线阵地在滦河以北的九头山、回马岭一线,二线设在滦河南岸,力图凭河而守。贵部和五师先赶去一线布防,顶不住再退往二线,跟抢筑滦河防线的四师会合,一同死守滦河。”。黑瘦青年边说,边说手指一点点他所说各处在图上位置:“参与这次阻击的四、五两个师都归林总指挥调度。一般情况下,北路军司令部将不予干预。”

方正武指着黑瘦青年说道:“这就是五师师长宣剑魂,咱们同盟军的第一儒将,为了把他从东陵大盗(指现也驻防在察哈尔境内,却多次声称要在中央与同盟军之间保持中立的四十一军军长孙殿英。)手上要过来,冯老将可是花了老大的代价的。这次阻击由他担任你的副手,”

虽知道曾留学日本,后来又成了黄埔军校中最早的,也是唯一的被勒令退学的学生的怪才宣剑魂,在同盟军中任职。可方正武这一介绍,林子岳还为宣剑魂在北路军中地位这样的特殊,大吃了一惊。不是嘛?一个小小的师长竟能跳过一大堆军长、路军总指挥,成为北路军中最核心的三人团的一员,这也够耸人听闻的了!林子岳还是大惊小怪了,他哪知道,论起在同盟军的最高军事决策机关军事委员会里的排序,宣剑魂还是北路军里独一无二的常委了。当然,由于信仰的不同,冯老将对宣剑魂的信任,比对吉石五还是要差上好几条街的。

“我服从命令。不过,我有一个想法,还请总司令、总指挥能考虑一下。”林子岳一字一句的建议道:“我们在多伦城下就有五万多人,若是冯老将能下大决心,还能从其它地方最少调来一万五千人,有七万雄兵在手,我们何不改变一下打法。反正多伦城里的伪满军是不会有多强的攻击精神的,我们为什么不在挡住日军的攻击势头后,以一部监视多伦的伪满军,主力包抄上去狠狠的干他一家伙,即使不能全歼,吃掉三、四千日军的把握总是有的吧。重创这么大一砣日军,怎么也比跟二鬼子打来打去,要有意义的多啊。再说,日本人一败,李守信必然胆寒,到时他无论是率军反正,还是仓惶北逃,这多伦都可不战而得,也省下了攻城的伤亡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