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怎样相互搀扶回到的暗夜盟,忘记怎样向忧心忡忡的疯叔解释夜落的伤和我身上的血迹斑斑,忘记怎样在所有指责我的目光中假装坚强!只记得疗伤时轻柔剪开夜落后背衣裳时所看到的震撼,那是我一生都无法遗忘的风景!
白皙细嫩的皮肤上布满了刀剑划过的痕迹,像一道道罪状,控诉着那个残忍阴暗的少年时代!
后心上巴掌大的一块圆状烧焦的痕迹,妖娆刺目的绽放着,正对那些旧伤炫耀着它的霸主地位!黑与白,焦灼与细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一颗鲜活的黑色火球,一跳一跳的烧炙着我的心疼。
在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我的脸颊滴下,轻轻拂过那团焦灼的火焰时,夜落的后背轻微的颤了颤。
我忙轻轻的对着伤口吹气,说:“对不起!痛不痛?”
夜落轻笑:“可可的眼泪简直是奇药呢!沾过的地方立刻就不痛了!”
我破涕为笑,从来没见过这家伙油腔滑调,现在来看,真要拉出架势PK,恐怕也不见得输给华溪文的!
“疯叔跟花生说得一样,封印的毒可以慢慢通过药物逼出来,只是在此期间不可以用内力,不可以使武功!所以,这段时间,我来保护你!”我一边轻轻吹着烧灼的伤口,一边说得煞有介事。
夜落似笑非笑,“你?保护我?先养好你自己的伤吧!”
“怎么?小瞧我?这点小伤能难得到我?”我跳下床,用包得像粽子的残废手抓起桌子上的香蕉,四面八方一阵乱扫,展示我无比的英姿,最后没忘学着美国牛仔的样子,把香蕉屁股放到嘴边吹吹,像吹掉枪冒出的烟,“我枪法可是准着呢!”
夜落已经笑成了内伤,“好!这段时间就麻烦叶大侠保护在下了!”
我咧开灿烂地笑脸。坐回床边。与他相视而笑。
夜落顿时呆住。手缓缓伸出。想要抚摸我地脸。却突然想到于礼法不合。停在半空。尴尬地看着我。
他地样子在毫无男女之嫌地我看来既幼稚又古板。更何况是个秀色可餐地帅哥!那份纯真映在我地眼中让人好笑又心疼。
就在他往回缩手地时刻。我伸出手紧紧握住。拿起他地手直接放在自己地脸颊之上。仍是满面地灿烂笑容看向他。
夜落地一张俊脸瞬时爬满了红晕。僵硬修长地手指试着动了动摩挲我地脸。感受着那份真切。夜落僵僵地说。“可可。你笑起来真好看!我……”
我看到他快要憋得僵结地脸。不由觉得好笑。“你什么?”
夜落顿时酱紫了脸,“我……我想,这笑容即使看一辈子都不会厌的!”
“那就看一辈子吧!”我笑,反正这辈子也摆脱不了杀手组织了!
夜落愣住半晌,眉眼突然笑展成月牙形,双臂一展,轻轻拥我在怀,不太重,仿佛太重会捏碎,也不太轻,或许是怕太轻会溜走吧!没有过多的语言,只是静静地将下颌放在我的额上!
被他抱得身子前倾,头可以舒适的停靠在他温暖的胸膛,听着那颗急速跳动的心,感受那因喜悦而急促起来的呼吸,心中,突然有一份享受宁静的喜乐和平静。
血煞的经历提醒我,人生苦短,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天就会把幸福带走!所以,当幸福来敲门的时候,打开心房接受它!因为,只有真正尝试过,才有资格评价这份幸福适不适合自己!所以,这一刻,我打开心中的门,打扫着从来没有人住过的房间,或许,很快就要有人住进来也说不定!是感动?还是真爱?我不清楚!也不愿再去深究!对于想不清楚的,我从来都放回收站的!至于回去那四个条件,在搞清楚仙胖子是否耍着我玩之前我也不想再想!
养伤的日子悠闲而平稳,我和夜落两个闲杂人等彻底变成了暗夜盟里的超级米虫。白天四处游走观赏着春末夏初的花色美景,品尝各州县乡村的小吃点心,有时兴起还会在酒楼扮豪客请整楼的人喝酒,享受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开心,晚上则四处去狙击萤火虫,在捉到手的点点星光中,牵着手静静躺在草地上听取蛙声一片,顽皮的数着谁捉的战利品更多一些!
最终的结果是不到一个月,街边的花草均呈现倦意,仿佛被哪家顽皮小子经年累月的调戏过一样;大街小巷名吃增多,不管有的没的真的假的能吃的不能吃的,琳琅满目,倒增进了地区小商业的经济繁荣;就连各大茶楼酒楼,每天都聚集了那么一群游手好闲之人,翘首期盼着两位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一正经一顽皮的公子前来众乐乐;至于从林中的萤火虫,只能在一声叹息之后感慨,天天都来践踏一番,连萤火虫都被吓得南迁了……
不再有职业性质的杀戮充斥在眼前,也没有同行之间的排挤压榨,只有坐观风月的旖旎美景和我没心没肺的笑容,夜落越来越经常地展露那百年难遇的温暖和煦的笑容,这才发现,原来夜落的笑容竟可以美得倾倒世间的任何风景!以至于所有的物件都变成了他一人的点缀!包括我在内!
一个清爽的早上。
“你真的会做糕点?”夜落吃着我削的只剩下果核的苹果,对此表示怀疑。
“那当然!”我坚信,吃的都是人做出来的,所以,只要是人,总能做出吃的来的,只是有好吃和不好吃之分而已!
“少主,有人求见!”门外疯叔清咳一下禀报。
“去做吧!”夜落微笑。
“嗯!”我乖乖点头,“我先声明,不好吃也得吃下去!”
夜落露出灿烂微笑,在金色阳光下熠熠发光,“好!”
疯叔满面怀疑的看着我从火堆里启出一个大铁盒,再用厚实的手套包好手掌,将铁盒打开,从里面倒出几块硬邦邦黑乎乎的东西在盘子里,磕得盘子叮当直响!
待热气稍散,疯叔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在桌子上敲了敲,黑东西保持原状,桌子倒是被磕掉了一块漆,疯叔怀疑的说,“你说这个叫风干的暗器可以吃?”
我捂住被激成内伤的胸口,“那个叫饼干!而且,它不是暗器!是一种点心!比你们的糕点保质时间长得多!”
疯叔皱眉,“有没有毒啊?”说罢拿银针就去刺,谁知,银针刺弯了仍然连个针头都没进去!
我尴尬的陪笑,大大咧咧地说,“这个……就是硬硬的脆脆的才好吃的!呵呵!”心里却在不停打鼓,这玩意儿真的能吃吗?
在极力劝说,疯叔仍然不肯试尝之下,只能满心忐忑的端着一盘子传说中的“暗器”走进夜落的房间,与正要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我忙低头去捡散落了满地的饼干,谁知那人蛮不讲理的一脚踢飞了几块饼干,向地上狠狠唾了一口,骂了句,“瞎了你的狗眼!”这才扬长而去。
我捡起一块饼干,稍稍运力,向那人的背影砸去,“哎哟”一声,正中后心。“扑通”!那人竟被饼干打下了池塘!苍龙曾说过,我对暗器有着独特的天赋,算他有眼光!就看我连做饼干都像暗器这点来看,我也有这个潜力啦!咳……扯远了!
我笑嘻嘻的把所有的饼干都捡到盘子里,大摇大摆进了屋。
夜落小心地查看着传说中的饼干,表情居然跟疯叔一模一样,先在桌子上磕掉几块漆,又顺手发了枚暗器出去,在听到同一个声音再一次的“哎哟”和“扑通”后,才在我怒视的淫威下,颤抖着拿了一枚放进嘴巴里。
“可儿!”夜落喜欢这样叫我,而我,也觉得这个名字比现代那些损友们叫的巧克力豆好听得多!
“方才你在外面做什么?”看得出来他嚼得很痛苦,所以故意找些话题来岔开我问他饼干好吃程度的话题。
“痛打狗落水!”我得意的笑,突然蹦起趴到桌上,“还有三天,你的伤就完全恢复了,到时候记得带我玩空中飞人!对了,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好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没机会看到落水狗的脸,要不然我应该能记起来的!
“你不认识的!不要乱想!”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夜落的眼神想要闪躲,又仿佛藏了心事无法释怀。弄不清的,就不想!没一会儿功夫,我便把这事给忘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