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仍是南岭,虽说离郡王府较远,但仍属于季执的范围。
就算季执不想除掉贺何,他一个祭司的身份摆在那里,想取他性命的人也是成百上千。
玄夜原本满心的怒火,在听清她的话意的这一刻全被浇熄,怔怔地看着苏小,心底沁出了些许凉意,半晌后才问道,“你……想杀了他?”
苏小抿唇却不做答,只说道,“我们该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带着吧?要带的话,只需带好银两,明天等你办完了那事我们便走,决不能再留在此地。”
说罢,便躺身闭眼,打算入睡。
“小小……”玄夜伸手触到苏小的肩头,还想再说些什么,“他……”
“你觉得他那么容易死吗?”苏小未睁眼,只是唇角又带了笑,“如果他这样便死了,那么,就算他活着也没有什么用。”
玄夜的指尖刚刚搭住苏小的肩,便僵住了,又咬了咬唇,才收回了手,“我明白了。”
贺何是什么呢?他只是祭司而已。
因为是祭司,所以有神佑,所以有世人的敬仰,所以有用。
但还是想不明白,苏小在此时下出这个命令,倒底是因为什么。
玄夜叹了口气,不禁回想起了以前的种种,最后开了口,却是问道,“说起来,早在那个时候,你是凭着什么断定他就是祭司的?”
或许,当时苏小将贺何留在身边。=君 子 堂 首 发=便是为了今天这一招?
“天机不可泄露。”苏小转了身,面对墙壁,背对着玄夜。
天机……确实是天机,但真正的缘由,或许有一天玄夜也会知道,苏小却只愿,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
苏小微睁了眼,看着眼前雪白地墙,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随后便是脚步声与门扉开闭的声音。
对了。他还尚未用晚饭。后,便一直蹲在老大的房间中。
老大和甘蔗拉了一批人,正在外面召开紧急会议,贺何不想参加,便得了甘蔗的允许,跑这里来蹲着了。
他正望着眼前的地图,无止境地发呆。
今天碰到了玄夜,相互之间未说一句话便又分别了,知道了他正在山下的那个小镇中,推断出苏小也在那里……总的来说。这是好事啊,为什么心底就是觉得这么不安呢?
屋外开始传出了巨大的争论声,然后有什么东西被推到在地,接着是打斗声和老大的喝止声。
甘蔗打着呵欠也进了老大的屋。看着仍在发呆地贺何,看了许久,贺何还是在发呆,最后甘蔗又出了屋,百无聊赖地闲逛去。一直比较复杂。
首先,苏王是皇族,先帝杀了苏平生,不少人都直接恨死了皇族。
然后,苏王荒淫无道,昏庸暴虐得令人发指,除去本来就恨死皇族的那帮人,剩下的所有人都恨死苏王。=君 子 堂 首 发=
接着,苏王翻了苏平生的案。少部分对苏王的感情没那么厌恶了,甚至还稍许有点感激,但更多的人凭着“将军本来就是被她爹冤枉的,她只是翻个案而已,将军又不能活过来”,又或者“她那样十恶不赦。只是随手翻个案而已。不能改变她的罪恶”,仍旧恨死着苏王。
最后。苏王被爆是苏平生的女儿,并初步得到了证实……
群情混乱了。
苏平生地部下,以甘蔗和老大为首,总计约百人,打算立马找到苏王,至少先了解“苏王是为了复仇”这一条的真假至于要不要效忠等等等等的复杂问题,还需细细考量慢慢思虑。
当然,更多人反对,毕竟山寨中多是与苏平生毫无关系的纯粹土匪。何,在甘蔗闲逛完毕再次进了屋之后,只说了一句,“我觉得我该走了。”
甘蔗一愣,然后说,“你想得美。”
贺何叹了口气,回头继续盯着地图发呆。
“你到底在看什么?”甘蔗终于忍不住问了。
贺何正在计算从郡王府到这里得用多久,骑马的话大概又得多久,自己要逃的话该走哪条路才最安全。
但是如果跑到一半被甘蔗拎回来的话,一切就都白费了。
贺何又叹了口气,伸手抓了抓头,“总觉得,如果我再呆在这里的话,会很危险。”
他本身已经够危险了,再继续呆着只会令其他人也一起危险……不,如果他地推断猜想是正确的话,就算他逃了,这里也一样会危险。
为什么,他就总觉得自己的所在会被人泄露出去呢?
许久,没有认真地思考些什么了。
“算了……刚才,就当我是在说胡话吧。”贺何起了身,向屋外走去,路过甘蔗身边的时候被他伸脚绊了个背朝天。
苏小是将军之女,这条消息定是她自己绝对要传出的,为的是夺回本就属于她的身份。
本就该属于自己的身份……
责与权,从来都是相对应的。
贺何趴在地上趴了许久,然后爬起身来,看着甘蔗,问道,“讨论出什么结果了吗?”
甘蔗摊手,“现在还没有……不过他们似乎决定用拳头来论胜负了。”
厌恶苏王地人,不可能因为她是苏平生的女儿就原谅她,就算她的目的是复仇,那也不能成为她做出那些事的理由。
但她就是那样的不择手段。
“你怎么决定?”贺何又问。
“我无所谓,随大流好了。”甘蔗继续摊手,“倒是你,该不会原本就是苏王地人吧?”
原本……算吗?
算地吧。
按照原本的打算,该是出了郡王府之后,就马上去找她。
时至今日,明知道她就在山下,却迷茫了。
“怎么说呢……”贺何扶住地偶尔,皱着眉,努力找寻着合适的措辞,“那个时候,觉得如果能让她达成目的,也不错。”
对于这个国家,贺何没有苏小的那种恨意,却也愿意看到这国家的覆灭。
最初,是因为何随飞死了,何随飞死了是因为他是祭司,他之所以是祭司,之所以会死,是因为这个国家。
然后贺何也是祭司了。
但是……
贺何按着额头,苦笑出了一声,“之后却发现,自己只因觉得而认定某些事情,很可笑。因为我是个笨蛋。”
最初,他也觉得是贺以章处心积虑想要除掉何随飞,甚至觉得贺以章收养自己绝对是不怀好意,觉得贺以章完全是利欲熏
原来,是自己太笨了。
那些自以为是的误解……居然直到现在,他才肯仔细地回想过去,直到现在才发现那些细微的温暖,直到现在才愿意好好想想那许许多多的事情贺以章为什么要做。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当年的那些误解,有多么可笑。
每天思考标题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于是从今天起没有章节标题了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