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站在桐老屋中,数着手中的银票,有些哆嗦。
三千两,居然有整整三千两!苏小的扇子都只卖了八百两,一个贺何居然卖了三千两!
玄夜心中很是不平衡。
玄夜看着桐老,犹豫着想要问点什么,却又怕对方会因此而反悔,始终舍不得手中的银票。
最后桐老说,“如果你能说出六皇子的下落,我愿意出五千两。”
玄夜平衡了……回了一句,“那还真是遗憾啊。”便将银票揣进兜里,推开了房门。
桐老的女儿正站在厅中,刚好看到玄夜,搭话也不是无视也不是,像上次那样直接逃掉更不是,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玄夜倒是很友好的上前打了个招呼,微笑着走过对方身侧。
对于这个女人,其实玄夜并不讨厌。
虽说半个月发生了点令人不太开心的事情,但那事情似乎并不能完全怪到这女人头上,硬要说的话,也就当时她身上的味道令玄夜难受了点……但最近的两次见面,她都没有再往身上喷奇怪的东西。
说起来,这女人叫什么来着……上次桐老似乎还叫过,想不起来了。
“我叫陈冉。”看到了玄夜要走,女人有些急了,忙叫住了他,抿了抿唇,说道,“炊烟冉冉的冉。”
玄夜要走,这个桐老昨天就告诉她了,让她不要再做什么不切实际的妄想。=君 子 堂 首 发=
但是,至少。要让他记住自己的名字……她是这么想的。
玄夜回过头,抬眼打量了一下身后这女人。
说是女人,看上去也就十八岁上下。
她地声音其实很好听,有着这个年纪该有的清脆,相貌嘛,要比苏小是自然比不上,却也算是清秀可人,以后要找个好人家该很容易。
玄夜仍旧微笑着。点了点头,“好的,我记着了。”然后,便走了。
说是记着了,但谁知道真假呢?随口一说而已。或许转身就会忘了。
女人抓了抓头,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的父亲,低着脑袋回了房。经打点清楚,趴在桌上,听他开门抬起头来,“都办好了?”
玄夜点头。
“那便走吧。”苏小站起身来。走到玄夜身边,拉在他的衣袖,另一手指向门外。
玄夜反手将她手腕扼住,使力向后一拉。让她落入怀中,紧紧抱住。
只是抱着,未说一字。
许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了。苏小乖乖地让他抱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抚到他的背后,轻拍着说道,“不早了,走吧。”
玄夜的手在她的肩头,又握得紧了一分。
要走了,这一同呆了一个多月地城镇,同她在一起的这一个多月。**JunZitang.coM**
苏小挣了开来。仍旧拉着他的衣袖。“走吧,以后还多得是时间。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传出了祭司的所在,一定能引来追兵,玄夜和苏小也同样会不安全……就算没有贺何,之前这里便传出了有关苏王及苏平生的传言,只要细细查找出源头,追兵也一样会找到这里。
所以玄夜才放心大胆地卖那把扇子,反正快跑路了,怎样都差不多。
总计有三千八百两,带在身上,不管要跑去哪里都够了。
玄夜站在原地,看着苏小,抬起手抚到苏小地头顶,插入她的发中,动了动唇,却最终也未说什么。
走了,既是要走,又还要再忧烦些什么?走便是了。
两人出了客栈的时候,其实仍是早上,有些店铺刚刚开门,玄夜便找了地方租了两匹马,捏着两根缰绳想了一会,又还了一匹。
出了城镇后,玄夜上了马,将苏小抱在身前。
不是因为要节约钱,他现在不缺钱了,只是想多抱一抱苏小而已。
走了数里,玄夜停下马来,望了望身后,那城镇早已被枯木树枝积雪挡得看不见踪影了。通被灌得东倒西歪,到了现在才陆陆续续地醒了过来。
贺何靠着树干,一手抱着一个空酒坛,另一手按着因宿醉而很有些疼痛的额头。
喝酒不对,喝酒喝得宿醉是更不对的,但他偏偏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一抬头,便看到了前方稍有些灼眼的太阳,贺何眯着眼往太阳升起的地方看了许久,才忆起:啊,又是东方。
每次醉醒,第一个看向地都会是那个方向……不知道为什么。
贺何撑着树干站起身,踢了踢正躺在脚边挡住了路的某人,见对方没动静,只得叹了口气跨了过去,抓着脑袋按着肚子去找食物。
山寨中不是每个人都爱喝酒,当然也不是每个爱喝酒的人都会喝醉,至少现在食堂中已经堆满了人。
一堆人互殴了一个晚上,也没殴出个结果来,倒是有不少人撂下了话,说是不再在这里呆了。
甘蔗盯着贺何,看了半晌,说道,“我以为你已经走了,还准备吃完了就去抓你。贺何看了看甘蔗碗中丰盛的一堆,又看了看甘蔗嘴边地饭粒,极度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
每次大型掐架过后,总会有不少人收拾包裹走,甘蔗不可能那么有闲心的一个一个往回拎。
“其他人我管不着,但如果你要走,那是想都别想的。”甘蔗对贺何如是说。
贺何端着可怜兮兮地一小碗饭菜,在附近找了个位置坐下,“我之前也就随口一说,这不好好呆着吗。”
贺何饭菜少不是因为他受人虐待,单凭着他那莫名其妙的就积累起了的后台,也没几个人敢虐待他,实在是他只吃得了这么多。
因为这点他曾经被鄙视过,自从来了这山寨之后,贺何总是会因为一些很令人不解的缘由被鄙视。
“你昨天倒似乎是很难得的说了实话。”
“都说了那是随口一说。”
“我指的是你最后那段话,关于苏王的。”
贺何停下了吃饭地动作,将筷子插到碗中,抿了唇却没说出话。
“你看起来确实是够笨地。”甘蔗笑了一声,“我却觉得你很聪明,总是会想许多事情。不过老是想的不在地方,经常纠结一些奇怪地问题,真正该思考的吧,也不知道你是没有去想过,还是不愿意去好好想想。贺何仍旧没有回答,拿起筷子继续扒饭。
“昨天你在镇上遇到的那人,我派人跟踪了。”甘蔗毫不在意,继续说着,“他也很聪明,不一会就把我的人甩掉了,结果我不让那人回,让他在那镇子上蹲了一夜。然后,今早又看到了昨天那人,看着他出了城镇,带了一个女人。”
贺何顿了一顿,却没有再停下。
玄夜会带着苏小走,这是当然的,没有任何可令人奇怪的地方。
甘蔗叹气,起了身,最后只说了一句,“昨天你说的要走,并不像是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