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信虽然已经习惯了没事的时候找芳芳解闷聊天,可这几次东森都跟在她后面,让安信不得不放弃,他不能让东森再过以前那种担惊受怕的生活了。他如果见到安信,体内的能力一定会再次展现出来,到时候即使是毒王也不能让他再过寻常人的生活。
芳芳见不到安信之后让原本就无聊透顶,最难熬的周日变得更加的备受煎熬。她在担心安信是不是在救人的时候出事了?变得不肯放过一条关于伤亡的新闻,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她连平常的时候也不能好好度过,在别人看来还以为她失恋了。
东森看到她这个样子,不忍再打扰她的好事了,他明白安信很有可能是知道他跟着,才一次次的爽约,让芳芳一次次的失望而回。比起芳芳的笑容,他身上的种种或许没那么重要。总之东森已经决定不再跟着了,即使他没有被芳芳发现,也很难解释这事跟他没有关系,如果芳芳再见到他,那就更加表明他知道东森的事了。
“芳芳,”安信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用不敢相信的语气说道,“你一直在等我。”
芳芳转过身看到安然无恙的安信后,兴奋的将往日的不开心全都去除掉。“安信,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她说着随即流下了眼泪,若无旁人似的抱住安信。
“对不起,前些日子我有事离开了,”安信轻轻的推开她,赶忙解释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如果等不到我就不要再等了。”安信没想到芳芳会比他更加期待这短暂的相聚,前些时候看她一直等到傍晚。他有好几次都冲动的想要在她面前现身,幸好东森都及时的出现安慰芳芳。
安信从未想过有人会如此在乎他,他虽然没有生活在普通人中,可毕竟是在地球上呆着的,对于人情的冷漠以及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他都一清二楚——像他和芳芳这样的普通朋友,身份又这么悬殊是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像芳芳重视他一样的,他发现东森没跟着以后就立刻让芳芳见到,以免她像前几次一样感伤难过。
他们认识才只有短短的四个月,可彼此都有一种深入骨髓的亲切感。他们常常会冒出相见恨晚的感觉。如果安信不是太在乎东森的事了,他会发现他们的关系早已不像他想的那样单纯——他在芳芳心中的地位已经超出了她的其他亲密朋友,恐怕只有东森能够跟他相比了。当安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回不去了,心中最真实的感觉是不容你说不的,他想尽快结束这股傻气,可越是要划清两人的界限,思念就表现得越明显。
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让芳芳别再哭了,她再这样哭下去,说不定东森出现在他们身后,安信也不能察觉到。
幸好芳芳不是那种一哭就停不下来的人,她见到安信后,心情早就不难过了,哭泣只是有点感到委屈而已。
安信提议像以前一样去玩,他只会用这个方法哄芳芳,芳芳在玩的时候总能露出愉快的笑容。
他们又玩了一个开心的下午,虽然安信内心并未有多少的高兴,但看着芳芳满意的表情让自己装得特别自然。“安信,你现在要不要认识我的朋友?”
安信将她的包还给她,美好的时光总是这么的短暂,接下来又会有一大堆烦人的事等着他们。
安信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芳芳,我以后可能不会再找你了,因为,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你把我忘了吧。”
“怎么会怎样?”芳芳听到后,眼泪又簌簌的掉下来,她再也忍不住了,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对她敬而远之,她就那么不能拥有一个对她好的人吗?
“你别这样,”安信说道,“你身边不是还有很多其他的朋友吗?他们都对你很好,我毕竟不可能永远跟你做朋友,我们还是到此结束吧。”
安信现在比芳芳还要难受,可他的能力足以不露一丝痕迹。这样一来,他不只失去了一个对他最好的人,而且连他唯一正常了解东森的方式都没有了,从芳芳口中,他已经知道东森的生活远没有他所期待的那样完美。
“可他们都不是我最想要的朋友,”芳芳现在的情绪是她从未有过的,“你跟东森哥哥一样全都不要我,全都嫌我碍事。”
一提到东森,安信就马上来劲,他对东森的一丝一毫都能充满无限的兴趣。“他不是对你很好吗?你刚才说的。”
芳芳的情绪更加激动,这个时候再白痴的人也能够发现安信对东森的紧张。“你竟然这么关心他的事,为什么不愿见他?”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只想知道你们的关系是不是如别人说的能样亲密,你们每天都在一起,怎么可能有什么问题?是不是最近吵架了?每个人都会这样的,过些日子就没事了,你不需要太在意。”
“问题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日渐冷淡。”
“你不用在骗我了,谁都知道,你的东森哥哥对其他人是冷淡了一点,可对你不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吗?你们的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芳芳控制了一下情绪。“那只是表面的现象。我根本就不了解他,他也不让我进入到他的世界当中,他根本就和你一样希望我离地远远的!”
安信的心随即痛到了极致,如果是这样东森也没好到哪里去,这太不像是普通人的生活了。“他过的不好。”
“按理说他比任何人都要幸福,可实际上,在他内心最真实的感觉却是比所有人都要不辛。”
“可你们什么都有了,他有什么不满足的。那些不过是有钱人的高傲,不是吗?这个世上比他不辛的人何止数万。”
“他没有了十年的记忆,这好比判了他无期徒刑,没有一件事可以引起他的关注。”
安信知道真正判他无期徒刑的不是十年的记忆,而是那个摸不着边际的噩梦,是那个梦让他不能面对自己、面对生活,是他们太阳人的血统让他对未来不敢有太多的奢望。“你都照顾他一点,说不定他会将伪装转化成真实的情感,他毕竟是在乎你的。”
“我试过了,没用,东森已经习惯了脱离我们,他根本就不想改变。”芳芳终于将埋藏心底多年的话说了出来,“他巴不得从这个世界消失,让他可以不用有这么多的烦恼。”
“这怎么可能呢?”安信以为东森即使没以前那样充满生机,可他至少会对关心他的人有所留恋。
“这是事实,我们对他的爱早已成了他的负担。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他早就已经结束自己了,他说他的人生没有任何的意义,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可以展望未来,他生活在害怕在他突然消失后我们会伤心过度的阴影中,他恨不能从没来到过我们身边。”
“那都是骗人的吧,你是想我留下来才这么说,”安信非常用心的说道,再这样从芳芳口中听到无法认可的事,他还能再在芳芳面前镇定住吗?“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你不用在耍我了,这些话不会有人相信的。”
“你说的对。你不可能像我看重你一样看重我!”
“我们本来就是不该成为朋友的,”安信不想留给自己后路,他也要一次性解决。“我一向都是喜欢一个人的生活,对于你那些事无论真假都不管我的事。我以前只不过感到好奇而已,现在没这个感觉了,也不需要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你说的对。”芳芳用带有怨恨的目光看着他,“我是崇拜蒙蔽了眼睛才会认为你对我很好。”
“我跟你的东森哥哥不同,是不可能把你的眼泪当作不能出现的东西。”
芳芳擦干了眼泪,转身朝家走去。“你太过份了,如果我能回到过去,一定不会再让你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对不起,”安信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东森才是你该抱幻想的人,你们本来就是最合适的。”安信明白了飘的话,他的能力真的小到不能改变任何事情。这几天的碌碌无为让他对毁了光池越来越不敢寄寓太多的希望。
他在芳芳离开以后,便做了决定要去找飘,如果一切都恢复正常,他的母亲就不会这么早就离开,他们的生活也不会总是被不安笼罩——献羊不会变得这么难以相处,他的父亲也许有一天能够当上太阳上的首领。
可是他想的太天真了。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了献羊的关注。他本来想在那个时候就制服飘,可他发现那个女人的生命力强到让他们羡慕的地步。因此才留着她,希望日后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他以为安信已经明白了命运是无法改变的真理,可他现在竟然被芳芳和东森以及暂时的逆境弄乱了头脑。
“我试过了没有用。”献羊非常坦诚的说。“回到过去能改变的只不过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至于改变这么多人的命运,即使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办不到,你还是留着能量来对付光池吧,我们只有这一个方法,如果失败了,我们只能是一同灭亡,别无他法。”安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怎么可能放手。“我要试试看,这样做比毁了光池的希望大多了。”
现在轮到了安信的态度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些年麻木的修炼,对献羊的唯命是从,早就让他感到厌倦了。他虽然并不认为献羊和光池一样把他当作工具,可他受不了献羊这么独断专横。尤其是关乎到东森的事,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会听从献羊的安排,可他接受不了东森的生活居然是跟他一样的。
献羊想起他一次次的无功而返,当时差一点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如果不是因为安信,他早就在知道无能为力的时候没了坚持的信念。“她只是想利用你,你学聪明一点行不行?”
安信没有放弃,他不认为以国巴的能力会被飘制服,他们虽然行事莽撞,但不会蠢到把自己的小命也丢掉。“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去——”
献羊愤怒到了极点,他还没有这样苦口婆心的跟他说过话,竟然没有改变他。“安信,与其让你去送死,害人害己不如我现在就毁了你,省得你去丢人现眼。”
安信没有一点的畏惧,任由献羊掐着他的脖子,无视他的力道越来越大,没有半点要妥协的意思。“父亲——既然都是死,你为什么不让我用自己的方法去死——我知道你下不了手。”他已经将安信的脖子掐得只剩三厘米了,如果再用力,或者再持续一天两天,安信就会如他所愿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你现在放弃,我还可以再原谅你一次。”
“我要回到过去——”
安信此刻的决心使献羊的心软了下来,说:“你答应我,到时候一定要救国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