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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蟀似乎被铃声吵醒了,懒洋洋地问:“什么事?”看来他全没把昨天我们好意提醒他的事儿放在心上。“你快说,说完我继续谁。”
我被他急得一头火,一股脑把事儿全说出来。他真的着急起来,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这里。
刘蟀一股劲跑到我这儿就问:“她在哪儿?”
我一把他按蹲下,“嘘”一声提醒他小声点儿。然后拉着他的肩膀,一点一点让他的脑袋高出短墙。
我终于让他看清楚,飘淼正站在那里,身体像蜡雕一样任风吹动。刘蟀已瞪圆眼睛,张大嘴巴。我向他解释:昨天她就站在那儿了,今天好象站得更高一点。
我们又悄悄缩回身子,小茉莉蹲在墙角用手紧捂自己的耳朵,她问我:“你们又看到什么?”我没理她。
我问刘蟀:“应该怎么办?”刘蟀也没有理会我,他一屁股坐倒在墙根儿上抱紧脑袋。
小茉莉又加紧追问一句:“怎么办?”
刘蟀哭着嗓子喊出一声:“我怎么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现在站在楼顶,并一直朝远处看。”我轻轻说道。
“你怎么不告诉我她在对面那栋楼上?”刘蟀又莫名其妙地问一句。
我生气地反驳:“你又没有问我,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刘蟀抱怨说。
小茉莉气急了,说道:“我去喊住她!”她嗖地一下站起身,我只见听到“啊──”。
我迅速站起来,只见小茉莉用手掩住自己的口。飘淼双手攀着墙缘,惊讶地望向这边。我低头一瞧,刘蟀把头抱得更紧,几乎把头埋进裤裆里。我于是跳上前,一把把他揪起来。
刘蟀一脸惊愕地望着飘淼,半日未吐出一字。谁知飘淼盹一下,一条腿便跨上短墙。只听小茉莉哇的一声哭了,我心一惊,原来一时疏忽竟把她落在一边,她像一只失惊的小兔忽然扑到刘蟀身上,藏起自己的眼睛。我失声惨叫:“完了!”
这下误会可大了!我急忙摇动双臂向飘渺解释,并且把小茉莉从刘蟀身上揪下来放进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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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我古怪的表情感动了飘淼,她从短墙上跳下来,向我深深一鞠躬表示歉意。我见她从身上掏出手机按动几下,刘蟀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刘蟀开始大哭起来,哭得风都沙哑了。
我拉紧小茉莉向楼梯口走去,秋日的凉风卷过来,我感觉我们彼此的心骨都如此单薄。楼梯内空荡荡的,小茉莉问我:“我们就这么走了?”
我说:“你想怎么做?”
她说:“我想把梅梅大姐找来,万一要出事,她能一把把人拉住。”
我说:“好吧!”
我们走到走廊尽头,小茉莉扬起手机呼叫梅梅。我忽然听到我们脚下有手机响起来,梅梅大声说:“喂,茉莉小妹吗?你在哪,我正找你呢!”
小茉莉朗声回答:“我在你上面。”
我从护栏前往下一望,正望见蚂蚱站在楼底一脸沮丧地向上仰望。梅梅就站在我们下面一层,背对蚂蚱与小茉莉答话。
小茉莉着急地说:“梅梅姐,你想开些,千万别做傻事。”小茉莉一边说,一边拉着我的手冲下楼梯。
我远远就望见梅梅一只手扬着,另一只手指着楼下骂道:“蚂蚱,咱们今儿不把一切都说明白了,我立马就砸下去。”
小茉莉一把把梅梅抱住,几乎哭着说:“梅梅你千万不要跳,我会伤心死的。”
我紧紧抓捞小茉莉的衣服,惟恐她质量太小被一同带下去,我是宁可让她伤心得一点一点死掉,也不愿看着她坠楼立马死掉的。
等了半天也没见梅梅有跳下去的打算,只见蚂蚱拼命地向我招手,示意让我下去。小茉莉含着眼泪转脸对我说:“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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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蚂蚱跟前想了解一下事情原委,他招呼我把耳朵凑过去,低声说道:“你把我打一顿!”
“什么?”我非常惊讶。
“就是把我打一顿,快点儿!”蚂蚱又重复一遍。
他见我迟迟不肯出手,恍惚间有些不知所措,便加一些好处:“你先把我揍一顿,我晚上请你喝酒!”蚂蚱翻眼瞟了一下楼上的梅梅,梅梅也不屑一顾地瞟他一眼。
我望一下小茉莉,小茉莉正一脸困惑地望着我。我问蚂蚱:“怎么打?”
蚂蚱说:“瞧我的。”只见他右臂运劲,砰地一拳打在自己右腮上。
他问我:“出血没有?”嘴角一股细细的鲜血流出来。
我回答:“出了。”
他低低说道:“好,下面你把我摁倒,拳脚一起用,只是千万别用真劲!”
我照着他的说法做下去,他开始配合着大声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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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个静僻的地方,不上课时也很少发现麻雀光临这里拉屎。但人类是思维发育比较全面的动物,既然有人打算在这里生事,也就有人为管闲事来闲逛。
保卫处处长不知为何突然驾临这里,当时我们还没有动手,他见二男二女楼上楼下地站着,似乎司空见惯,一脸冷漠地踹开厕所门进去小解。当然这一切我都没有看见,不然我们待会儿就不会动手。
小茉莉却把一切都见得一清二楚,等处长从厕所里走出来时,她就叫我们住手。蚂蚱却以为是自己的行动在梅梅哪儿起到反应,连连呵斥我再狠一些。那处长冲过来喝令我们住手,并一把一个要把我们揪走。
小茉莉跑下来如此这般地向处长先生解释一遍,又赔笑两声,然后低下头去说声非常抱歉。处长先生大喝一声:“以后不准再这样!”说完扭头便走,从他的面皮色素来看,定是刚喝过二斤白酒。
送走处长,梅梅反觉没意思了,不再想与蚂蚱耗下去,她大喊一声:“蚂蚱,你过来,我还你的,谁要你的破玩意!”
只见她单手一扬把一玩意抛下来,砰一声击在蚂蚱脑门子上。她准头很好,不愧是体队的。蚂蚱双手一合把它接住,口中祷告说:“谢老天,没有让她摔坏!”
我说:“蚂蚱,你怎么会为一部手机被她要挟?”
蚂蚱愤愤地说:“我怎么知道这个婆娘这样恶毒,我们只是一句话说不和,她便与我翻脸,我向她道歉,她却要借我手机用用,我借给她后她便一口气跑到楼上,举着我的手机对我说,‘蚂蚱,你今天不把话说明白,我立马就给你砸下去。’你说我为了这婆娘能损失一部手机吗?幸好撞见兄弟你了,不然还不知耗到什么时候!”
“得了吧,蚂蚱,你别废话了,”梅梅在上面大声说,“我想好了,咱们分手,不过散伙饭你请。”
“行,连他们两位我也请了,就算做我们俩的见证人。”
“好,好,又有免费的午餐啦!”小茉莉嘻嘻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