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秃秃的山坡在月下泛着说不出的神秘，这块大地仿佛正在孕育，也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大哥，我们到底要做不要继续，你来拿点主意啊。”比常人高出一头有余的高个指着身边只到自己腰身的男人说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矮个索性就地坐了下来，本来就不高的个头如果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他有点无奈地看着不远处那张冰冷的脸，透着致命诱惑的美丽丝毫不能让人放松警惕，矮个男人无奈地说：“雪缨姑娘，我们真的尽力拉，为了你，我真的尽力拉。”

“雪缨姑娘，你到底让我们兄弟做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们什么都会做的。”高个信誓旦旦地说。

“不用了，你们帮不上我的忙，下去吧。”雪缨目光落在山脚的茅草房，语气平静到几乎冷血的地步，当山风拂动她的秀发，那张冷傲的脸更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雪缨姑娘，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是啊，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求求你拉！”

二人哪里肯就此离去？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好象离开面前的女人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风流二仙？”雪缨突然开口，那地上跪着的风流二仙象是等待天大的喜讯一般真诚地看着她。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和战神慕容天齐名的圣手鬼医风成谷？”雪缨抬眼扫了二人，对风流二仙脸上的茫然并不觉得奇怪，冷笑道：“我给那个南荣平吃的飞身丸，天门之内只有七使和掌教才有解药，却被他转眼间治好，这个人不象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一个老掉牙的大夫，只要遇到了我们……”矮个努力想说服面前的冰雪美女，可惜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要做梦了。”雪缨瞪了二人一眼，笑道：“他虽然是个大夫，但是用毒的功夫却强过我千倍万倍，你们想试试天下无人可解的毒药么，他那里可是有不下万种！”

“万种？”风流二仙掰起手指头算了半天，最后两个人把四只手放到一起，实在无法想象万种是多少根手指头，于是茫然起来。

“我这里有更适合你们的事情可做，去除掉翠香楼的老鸨。”雪缨头也不回地走下山去，月光下裙角飘动，让人痴迷。

这片山坡幽静如斯，仿佛是一个熟睡的巨人，只要有人狠狠地抓他一把，立刻会给这个世界带来颠覆性的结果。

“风前辈，我应该没有猜错吧？”雪缨嘴角冷笑，好象上天故意要跟他做对一般。在翠香楼，自认为万无一失的时候冒出那个武功高深莫测的白衣少年，虽然有惊无险，也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后来，本以为可以在黑虎那帮土匪身边解决掉南荣平，逼他说出天地令的下落，结果暗中一直都有高手相随。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高手……

“风成谷前辈，不要告诉我你到这里来是个巧合吧？”她喃喃自语，脸上是无可奈何的失落，好象冥冥中有上天保护的南荣平怎么也落不到自己手里。

回到草房的时候到处都是一片灰暗，南荣平已经折腾够了，正躺在床上打着呼噜。雪缨看了看油灯下捣弄着一些小东西的老头，问了声好，静静地走到自己一旁坐下。

“回来了？”老头在桌子上数着一颗颗的小石子，头也不抬地问。

“恩，前辈还没有休息。”雪缨恭敬地回答着，又用尽可能关切的语气问了一句。

“我在等你给我答案。”老头哝起嘴，小心地把一颗石子摆正，最终摆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奇怪图形。

“前辈真会开玩笑，雪缨哪有什么答案？”她笑得轻松，没有任何的异样，甚至连心里也是波澜不惊。

“恩，是个不错的丫头。”老头投给她几许赞赏的眼神，笑道：“既然你早就猜到了老夫是谁，那是不是该对老夫坦白点什么，不然的话我老人家岂不是很没面子？”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有时候什么都没有做错才是真的错了。”风成谷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突然叹了口气，说道：“丫头，做人没有那么简单，即使是再完美的谎言也不可能骗得过所有人。即使是再相信我的手段，你的眼神里也不应该如此平静，相反的，我从你的眼神里只看到了杀戮和仇恨。”

“恩，你说的没错。”雪缨被挑明了一切之后反而觉得有一点释然，面前这个高深莫测的老头并没有让她感到害怕。只觉得胸口微微发烫，丹田里滚过一缕火热的异样。

“丫头，如果这股火气在丹田里成形的话，你的武功就会废去。你不求饶，或者反抗么？”风成谷说得平静，却好象对她的感受了如指掌。

“为什么要求饶？”雪缨反问道：“剑神、战神、医神，能死在传说中的人手下，我难道不该觉得荣幸么？生和死都是由你们来决定，如果区区几声服软就能保命，才是真的辱没了你们吧？”

“丫头，你只有半柱香的生命了，告诉我你想干什么。”风成谷嘴角动了动，干瘦的脸上老眼一翻，瞪着雪缨问道。

“收集天门七令。”她回得坦然。

“然后呢？”

“当然是报仇。”

“恩。”风成谷干咳了一声，颤巍巍地走出门去，摇晃的身体好象随便一阵风就可以吹走。等他的身影完全没入黑暗时，突然说道：“丫头，桌子上只有有一颗石子是解药，口含可以解毒。”

雪缨只觉得脑海里稍微有点混乱，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穿。这个被母亲称为天下第一怪人的风成谷给人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仿佛但任何人都不能无视这种感觉，进入他的世界就意味着被他主宰。生命、乃至呼吸，一切的得失都要根据他的喜好来决定，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

“解药就在这里么？”雪缨看看桌子上，那些几乎没有明显区别的小石子，被摆成了乱七八糟的图案，而真正的解药……

只有一颗么？

“如果没有把握就来求老夫，我会给你解药的。”坐在草房外的风成谷一边看着月亮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谢谢，不必了。”雪缨稍微迟疑了一下之后伸出手去，手上的石子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咬咬牙，她最终还是放进了嘴里。

*****

开阳城早已经入夜，宁静的小城透着几分安详。突然，月色之中、高墙之上，一个黑影如风驰电掣般一划而过，没有留下任何的踪迹。

不久之后，又是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仿佛从天而降，双双落在牌楼之上。从牌楼上居高俯瞰，四处的街道都是一般无二，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羽儿，可看清来人模样？”黑影回头问道，开口之下带了几分沧桑，却是一位老人。而身后的白衣之人相貌堂堂，不乏飒爽英气，正是七星宫少主欧阳羽。

“五叔公，羽儿轻功不及，实在是有愧。”欧阳羽对柳五公一含首，语气中多少有点不服。以他堂堂七星宫少主的身份，竟没有看到对方样貌，这在他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罢了，我们先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