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南宫嫣便被一阵“嘿哈”的吼声吵醒。因屋里只有一张小床,昨晚傻蛋便打了地铺,南宫嫣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向地上望了一眼,见地铺上空落落的,才知道傻蛋已经起了。这闷沉的吼声蓦地使她记起自己受伤的日子,不也是这样的清晨被傻蛋的劈柴声吵醒么?她心里升起一股暖意,起来只用手笼了笼头发,便轻轻走到门口,倚着门向院中望去。
院子里,傻蛋正精赤着上身,但使她意外的是却并没有在劈柴,而是在一招一式的出拳踢腿,看样子是在练拳。望着傻蛋笨拙的样子,南宫嫣忍不住笑了出来,边笑边道:“傻蛋,原来你也会武?”
听着银铃样笑声,傻蛋臊的满脸通红,麻利的扯过粗布小褂裹在身上,嘿嘿笑着道:“那是,俺打小……打小就有把憨力气。”说完拣起地上的柴刀,抡圆了向竖立的木柴砸去。
“不错,你的胳膊力气很大。”南宫嫣喃喃自语着,似乎想起点什么,正要细思量,猛然瞧见傻蛋劈柴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她一边揉着笑痛的肚子,一边强忍着笑道:“你的力气果真大得很,别人都用刀刃,你却用刀背劈柴。”
傻蛋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用的是刀背,轻声嘟囔了一句:“俺还说这柴恁地结实。”
劈够了柴,傻蛋把柴刀向腰间一捌,便去做饭了。但左右点不着那灶,却弄得满屋子浓烟。南宫嫣一边咳着一边道:“火不是这么个点法。”说着打火镰先点着一把软木屑,又引着些松枝干柴,最后才把圆木粗枝添上去。望着腾腾的火焰,南宫嫣道:“弄熟的那碗鸡汤也真难为你了。”
“鸡汤?”捏着烧火棍站在一旁的傻蛋反问道。
“当时不是你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了,给我做了一碗鸡汤?”南宫嫣娇嗔的瞅了傻蛋一眼。
“鸡汤,唔唔,鸡汤。”傻蛋支吾了两句,忽然道,“老……我最拿手的其实还是松鼠鱼。”
“你还会做松鼠鱼?”南宫嫣有些惊奇。
“嘿,这山上松鼠多,扒了皮做成鱼的模样……”傻蛋还要再说下去,南宫嫣却感到胃里一阵抽搐,竟忍不住想吐出来。她盯着傻蛋的脸,脱口道:“你不是傻蛋!”
傻蛋还想分辨,但看着南宫嫣刀子样的眼神,却呐呐的说不出口。半晌,忽然把手中的烧火棍向地下一摔,恨恨的道:“老子‘空心锤’杜远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若不是为了小白脸的二十里银子,谁稀罕当这个劳什子傻蛋!”烧火棍的一头撞在地上,火星四溅,其中几粒正落在南宫嫣脸上,立时起了一阵灼痛。就在这一瞬间,往日种种情形忽然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心中顿时一片清明。
她缓缓站起身来,逼视着杜远道:“给你银子那人是不是姓花?”
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忽然象变了个人,杜远心中竟有些胆怯,却故意挺了挺胸脯,大声道:“老子怎么知道……不过,他确实说过需要银子便去找洛阳花家。”话未说完,南宫嫣已如一阵疾风般掠了出去。
烧火棍也是一根棍,许多时候还少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