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少已经从管家花三的嘴里知道了花千忍容颜憔悴的原因,原来近个把月内,青蚨会分布在南北各省的分舵纷纷遭到破坏,轻则如南直隶的洪峰分舵,分舵主遇刺身亡,重则如川西分舵遭到灭顶之灾。眼见自己十几年苦心经营的基业毁于一旦,花千忍除了痛心,更多的是愤怒,因为青蚨会虽遭此重创,却至今也查不出对头是谁。花三说每日只见老爷忧心忡忡,很久都不曾见他笑了,如今皱纹堆垒,似乎一下子老去十多岁。
听着花三的叙述,花大少心里竟感到一丝畅快,脸上却还是淡淡的,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几日,宅子四周突然多了些鬼鬼祟祟之人。”花三有些担忧的道,“老爷便叫咱们多加人手,以防不测,却没想到冲撞了大少爷。”
“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爹害死的?”花大少突然问。
花三吃了一惊,支吾道:“老爷对夫人情深意重,怎么会害夫人,少爷莫要听别人挑唆。”花三虽然说得十分笃定,花大少却看得出他在说谎,一个说真话的人怎么可能目光闪烁?但没等他追问,花三已道:“少爷早些睡吧,小的该去查夜了。”说完也不待花大少应声便飞也似的逃走了。
这一夜,花大少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昏昏然睡去。刚进入梦乡,便被一阵喊杀声惊醒。他翻身坐起,还疑心是梦境,侧耳细听,喊杀声越来越大,登时睡意全消,身形一躬,如离弦之箭,自窗子穿出。
此刻院子里早已乱作一团,清晨的薄雾中,有两拨人混战在一起。一拨是自己熟识的护院家丁,另一拨人身着紧身短靠,胸前的衣服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仇”字。花大少知道这定是雨儿与温三来找父亲报仇了,这虽在意料之中,但事到临头,他却仍觉得有些突然。
忽然一柄单刀迎面扑来,他怔怔的望着那刀越来越近,面色十分平静,似乎那刀与自己并没有一点关系。刀手看着花大少的样子也颇出意外,刀停在空中发出“咦”的一声。这一顿救了花大少的性命,旁边一人蹿过来,手起刀落,刀手的头旋着飞了出去,一腔热血正喷在花大少脸上,整个世界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大少爷,老爷在后院,快去……”花三一脚踢倒面前的尸体,扬着卷了刃的刀刚喊了一句,便被后面的刀手砍中了胳膊。花三脚下一滑,掠开三尺,钢刀倏然而出,正中那人面门。刀在那刀手的面门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槽,鲜血混着脑浆沽沽而出,却因刀刃受损,这一刀并不能立时致人死命,那人在地上滚了两滚才不动了。
花三拧着眉头,脸上现出一股子狠劲,再也顾不得看花大少,转过身来,一手紧握着手中钢刀,一手推花大少道:“大少爷快去帮老爷,小的有一口气在,决不许贼子踏入后院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