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吕掌柜走后,林先生就一直处于一种焦躁的状态,林可不知道这种焦躁的来源到底是什么,但还是聪明的没有问出口。二十年前的事、林都尉的称呼,都让她意识到,自己这位让人仿佛置身于武侠小说里的义父,并没有自己原想所想的那么简单。
“珂儿……不,方姑娘……”林亭南说道。
林可一愣,这还是离开高家之后林亭南第一次这么叫自己。
“我想……有些事情必须要和你说了。”
房间空了出来,只留下林可和林亭南两人。林可起身为林亭南倒了一杯茶,滚热的水注入茶碗中,发出沉闷的“滋……”的一声。
“方才你应该听到了,我和你白伯伯都是军旅出身,当年一起在阿敏——也就是周夫人的父亲严念翁手下当兵,他是棍棒教头,我是骑兵教头。二十年前,严老将军被人诬陷而死,你白伯伯因此离开军中,带着家人来到颖安,而阿敏则嫁到广丰,只留下我这个不开窍的依旧在那里熬着。这次,也是我们二十年来第一次见面……”
“其实当听到阿敏让你认我为义父的时候,我是很开心的。你是个好姑娘,阿敏跟我说过你的事情。聪明、漂亮、为人善良、敢作敢当……就是性子柔了点,不过现在看来,却坚强了不少。”
“你的名字林珂……是我女儿的名字。”
林先生的声音沉了下去,连脸色都有点发白。林可这才意识到,四十岁……也许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其实也是个不小的岁数了……
“那她……林姐姐现在……”后半句林可没说,她依稀预感到了什么,若是这位林珂姑娘平平安安……哪怕是依然健在,林亭南都不会让别人来用这个名字。
果然,听到林可的问话时候,林亭南脸上的那点血色嗖的一下褪得一干二净,他抖了抖嘴唇,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气似的把身体直挺挺的定在那里。“死了……跟她尚在腹中的孩子一起,随着她的夫君……一起走了……”
幼年丧母、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可谓是人生中最痛苦地事情。但对于人到中年地林先生来说。丧女之痛无疑是他至今难以承受地事情。更何况跟着一起离开他地还有自己地女婿和尚未出世地外孙……
林可张了几次嘴。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觉得现在就算是说节哀顺变也不是那么回事……正在这个时候。躺在自己怀里地小家伙突然发出了一声响亮地“啊——”地长音。把沉浸在悲痛中地林亭南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地林可都吓了一跳。
林可舒了一口气。越发觉得自己儿子真是聪明。道:“这小子。定是觉得没人理他。受了委屈了……还没见到哪家孩子跟他似地这么霸道呢!”
“呵呵。”林亭南脸色恢复过来。笑道:“小孩子嘛。自然是由着自己性子来了。”
“对了。其实我想说地是……”他再次绷直了身子。道:“不知方姑娘你是否当真愿意认我为父呢?”
林可看着林亭南极力隐藏希冀地目光。站起身来。直直地跪到林亭南跟前。“父亲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好、好……”林亭南起身扶起林可。“好孩子……好孩子……”
“哈哈,林老弟,恭喜恭喜啊。”白老爷子推门进来,胡子乱颤的笑道:“既然珂儿已经是我大侄女了,我却有些话不能不说了,这白捡个女儿还附送个外孙,天底下可没这样的好事,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见面礼还不拿出来?”
林可脸上微红,连道不用。
林亭南好笑得摇了摇头,笑道:“老白啊老白,后生晚辈都看着呢,小心他们笑你为老不尊——不过珂儿,这事你白伯伯还真说对了,正所谓长辈赐,不敢辞。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但也就是个心意,你收下吧。”
说完,从怀中拿出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链坠递到林可手里。林可低头看去,只见其造型是一条挺身欲跃的鲤鱼模样,分量不重,但雕工却很是精细,鳞须俱全。
林可接过带到自己脖子上,再次谢过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林亭南……突然,她有点明白自己这段时间的患得患失和不安究竟是因为什么了——归属感,身为一个外人所以无法具有的归属感。不过如今没什么了,在这个世界里,她也有父亲了。
“对了爹爹,十一娘笑我给孩子起的名字不好听,这下……可就得拜托您这位外公了。”
这一夜林可睡得格外踏实,似乎是一觉到了天亮。而小石头也甚是给面子,知道林可起床了还呼呼睡个不停。呃,现在不能再管他叫小石头,林爹爹在听完林可的拜托之后甚是激动,保证一定会为自己的外孙起一个既响亮又吉祥的名字,弄得林可不得不一再提醒他其实只要起个乳名就好,所以,小石头将来会变成什么,就要看这位新出炉的外公的审美了。
伸了个懒腰,林可起身用被子把小家伙的一侧挡上,避免其直接吹风或者滚下床来。接着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的凉开水,虽然经过一夜的白水冷得有点拉嗓子,但林可依旧觉得甚是爽快。接着打开窗户换气,随着窗子的打开,一股清晨的清冷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呼……”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更加用力的吐出去,心情似乎也在这一吸一吐中变得清清朗朗。
正在这时……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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