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沿着深红的宫墙,穿过慈宁宫前狭长的广场,宁浩与瑞玉并行经慈宁门由北侧的抄手回廊去往后寝殿。此时殿内垂花门上的玛瑙珠帘已被挽起,两侧的双交四椀菱花槅扇窗也已经撑开,殿前的陈鎏金铜香炉里腾起缕缕白烟,带着丝丝玉兰花的香气。
皇后娘娘已诵完经,身着明黄色凤皇翟鸟绣缎礼服端坐正厅里。两人得了应允,行至正殿对皇后行三跪九叩大礼。皇后娘娘见到眼前的一对璧人,心里也很是欢喜,尤其是这新福晋,身着大红锦锻的喜服,用金质凤衔流苏簪挽起了发髻,比那日见时更显得娇艳,于是便命人取来大小金簪、金钏、金珥各六只以及紫貂皮大衣一件赏赐于她。
兰格格站在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瑞玉,虽是面无表情,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她很是不高兴。瑞玉上前行谢礼,被这两道冷嗖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顺着这目光看了过去,发现这女子眼中满是妒意。
皇后娘娘也是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波涛暗涌,却是笑着和瑞玉说这是她身边的兰丫头,年方十八,长她两岁,以后只管叫她兰姐姐便是了,说完转过头对兰珠吩咐道:
“兰儿,你不是说有东西要送给新福晋吗?还不快拿来。”
那兰珠应了一身,转身从西侧的暖阁里拿出一方绣锦被面送到瑞玉的手里,脸上一时也是堆满了笑意,上前来很是亲热地说道:
“玉妹妹,我与宁浩哥哥也是一块在这宫里长大的,如今他大婚,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好送的,便是熬夜绣了这方鸳鸯锦送你,你且看看合不合心意。”
说完还特意指了指绣面中央的两只戏水的鸳鸯,神情里还有着几分得意。瑞玉微微一福行了谢礼,见那绣中鸳鸯色彩明丽、神情生动,便用手轻轻抚了上去,却觉得指间微微一刺,手指已被扎出了血,在那鸳鸯的白肚上染上了红红的一小点。再看那兰格格,脸上仍是挂着明媚的笑,只是方才得意的表情里更添了几分幸灾乐祸。
瑞玉浅浅的一笑,将那锦面交到一旁宫女的手里,口里却是赞道:
“兰姐姐十指春风,绣得这锦里的鸳鸯倒像是活的一般,妹妹今日也算是领教了。”
听她这般说,皇后娘娘脸上也笑开了花,却又把目光转到宁浩的身上,故意问道:
“浩儿。你也看看。平日里只知道你府上嫣然地绣工做得好。今日也说说我这兰丫头地手巧不巧。”
宁浩扫了眼那鸳鸯织锦。只道:
“兰妹妹手巧。自然不是嫣然能比地。”
兰珠地脸上顿时更添了几分得意。倒又是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丝毫也不避讳一旁地瑞玉。宁浩却不看她。只盯着瑞玉方才被扎地那只手。皇后娘娘看在眼里。只道这兰丫头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害臊。只怕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要怎样放肆。便再和两人嘱咐了几句。打发了他们回去。
刚出了慈宁宫。宁浩便拉起瑞玉地手。见那玉脂白地指尖上已留下了红红地一点伤口。方才在殿里他便已猜到那锦里有什么埋伏。只是碍着皇祖母地面子。他不得发作。想那兰珠惯用这些诡技俩。他应该早些提醒她才是地。却是一时疏忽让她受伤了。于是将那指尖很是心疼放在唇边轻抿了一下。问道:
“还疼不疼?”
瑞玉摇头,却是一脸轻松地笑道:
“只是被那锦中鸟儿轻轻啄了一下,不疼的。”
宁浩见她这样便更是担心了,想到上次嫣然的事,她知道这兰珠有多妒有多狠。今日当着他的面,她都敢如此挑衅,倘是他不在这里,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伤害瑞玉的事情,于是便道:
“她是故意的,你以后要小心一些。往后皇祖母召你来宫里,你千万要与我一起,倘若我不在府里或是来不了,你便说自己病了,不要去。可知道了?”
见他如此紧张的表情,瑞玉心中一暖,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很是恭敬地说:
“知道了,王爷。”
说完倒像是想起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般,急急用手捂住了嘴,侧了身子装得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待宁浩反映过来时,他快步上去追上她,也不管这回廊四周有人没人,便一把抓住她打横抱了起来放在腿上,那张俊脸却是凑得很近很近,近得已要贴上她的鼻息了,问道:
“你这丫头,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瑞玉红着脸,那两个字还未有叫出口,便被他一阵轻挠,氧得在他怀里直笑,笑得都快岔气了,只得大喊着宁浩哥哥宁浩哥哥的求饶,好一会儿她才喘着气将头靠在他怀里。经过一闹,她笑得脸红红的,衬上这红色锦锻的喜服,更是娇俏了。
宁浩在她鼻间印上轻轻的一吻,接着点上她的唇,正要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回廓里响起了脚步声,瑞玉羞得立马从他怀里逃了开来。宁浩却是不管这些,一把拉了她的手往宫外走,回了王府,便直接抱了她回卧房里。
放下朱纱帐,褪下锦椴衣,很快大红的喜被里又满是柔情蜜意。宁浩一寸一寸地灼烧着她的身体,引得她轻轻地呻吟,他太狂烈了,她只能顺从地搂上他的脖子,承受着他的肆意妄为。
他真是一个霸道的人,让人无从抗拒,一出现便会把所有人的目光占得满满的,或许这就是做君王的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气质。想到昨日之前她对他还充满了陌生与恐惧,现在便已如此亲密,一时间有些感慨。稍一恍惚,却感到敏感之处被他轻咬了一下,还生生地有那么点疼,只听到宁浩说:
“这个时候竟然走神,看我怎么惩罚你!”
这府里的下人见王爷福晋新婚燕尔,如厮亲密,全都识趣的回避了。此时,只有嫣然一个人站在那卧房的不远处,满眼的酸楚。从她十岁进府里,何时见过主上对一个女子这般亲密这般宠溺,大白天的竟然不管不顾的抱了她去房里。这瑞玉果然是天生狐媚,不然怎么会才一天时间便将她主上迷成这样。此时她也变得和兰格格一样,满腔的妒意,却终是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卧房门,转身离去。